軍官的誘惑 Chapter 66 別問我他好不好【手打VIP】

作者 ︰ 胡听越

第四年

蘇葵其實不矮,一米六七左右的個子在亞洲的女生中還略佔優勢,但是把她放在法國的地鐵人潮中,真的不能算高,似乎人群可以將她淹沒。戴著永遠離不了身的太陽眼鏡,斜挎著一個布包,穿著白色棉質長裙走在巴黎的地鐵中,不算時髦也不算鄉土,有一種淡淡的自然。手里提著要給教授的禮物,邊听歌邊往往地鐵口走去。

高更教授祖先是公爵,所以他住在祖先留下的城堡里,而城堡駐扎在山上,所以蘇葵下了地鐵,搭了一陣公交,還得走一截山路。每次去教授家,還沒到就已經累得回不去了,所以必定要在他那兒休息一晚。怪不得教授今年七十了還這麼健康,都是爬山給爬的。

在森嚴的城堡外停下,按了門鈴不久,鐵門自動打開,蘇葵走進修剪整齊的花園。教授親自出來開門。

「蘇葵,快進來。」教授熱情洋溢。

「親愛的教授,生日快樂。」蘇葵遞上禮物。

教授眉開眼笑。

「謝謝。」

蘇葵跟著教授走進屋子後,被客廳里龐大的人群給嚇了一跳。今天是高更教授七十大壽,蘇葵早就預料到他的所有弟子、朋友都會來,只是能把教授足以賽馬的大廳給佔領得差不多,她心中還是小小一驚。

跟在教授身後,不用特意跟屋里的人認識,偶爾教授會給她引薦一些人,她也只是禮貌的打招呼。

有人突然用中文叫她的名字,語氣略帶驚訝,聲音有些熟悉。教授和她不由回頭。

蘇葵驚訝地看著落地窗前坐著的男生。

「遠航?」

四年不見,她竟然在這里見到他。蘇葵走向他,教授也跟著去。

「蘇葵,真的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楊遠航也很驚訝,沒想到會在法國遇見她。

「你們認識?」高更教授好奇。

蘇葵點頭︰「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玩。」

「那馬森大師你認識嗎?」

「有幸參觀過他一次展覽,但不認識。」

「這位就是馬森大師。」高更教授指了指落地窗邊坐著,正安靜打量著蘇葵的老人。

蘇葵急忙鞠躬敬禮。

「馬森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我是蘇葵。」蘇葵用標準英語打招呼。

馬森站起身,笑眯眯地看著蘇葵。

「蘇葵小姐,你好。」馬森笑著跟蘇葵問好。

蘇葵抬頭看著老人,發現他的臉被白色的大胡子遮蓋,像愛因斯坦。老人笑起來,眼楮眯成一條縫,可愛極了。

「馬森先生,謝謝您的禮物。」蘇葵想起幾年前意外收到的木雕。

馬森搖頭︰「是我的木雕很走運,能找到一位有緣人。」

高更教授站在一旁對蘇葵說︰「我跟馬森大師是多年老友,今天我生日,他特地從美國趕過來。」

蘇葵點頭。

又有人進屋,高更教授要去跟他們打招呼,告別蘇葵和馬森。

楊遠航看著高更教授離去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心中的疑問。

「蘇葵,你什麼時候來法國的?」楊遠航用中文小聲問。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

「你走的那一年。」

「那有四年了。」

「是啊,四年了。」蘇葵笑,「你拜師學藝學得怎麼樣?」

「老師教了我很多,讓我大長見識。」

「那真是太好了。木雕本來就不是什麼輕松的活,多雕了一點少雕了一點,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所以要更用心的學才行。」

楊遠航贊同地點頭。

一直安靜听著他們聊天的馬森大師終于開口了,用標準的中文問蘇葵︰「蘇葵小姐對木雕有興趣嗎?」

蘇葵被他地道的中文給Shock了,轉頭驚訝地看著馬森大師。

楊遠航笑著解釋︰「馬森大師是中國人。」

蘇葵難以置信。

「蘇葵小姐,你對木雕感興趣嗎?」馬森再問。

蘇葵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問她這個問題,不過還會想了想認真回答︰「有興趣。」

「那要跟我木雕嗎?」馬森問。

蘇葵驚訝,沒料到馬森大師會這麼問。楊遠航也震驚,馬森大師很少收弟子,別人主動拜師學藝他都直接拒絕,而自己也是因為爺爺這層關系才有幸拜在他門下,而現在他居然主動問蘇葵要不要跟他學。

蘇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對木雕是很感興趣,準確說來她對藝術界的一切都很感興趣,油畫、版畫、色彩畫、雕刻等等,但是因為自己條件有限,時間有限,所以她選擇把大部分精力投注在油畫上,並沒有把心思動到別的東西上。現在馬森這麼問她,還真把她問懵了。這位大師這種行為實屬罕見,她也不知道踩了什麼狗屎讓大師給看上了,如果不答應,肯定會被雕刻界的廣大學子殺得尸骨無存,如果答應,自己這邊的學業怎麼辦?學校已經給她保了研究生,她也答應了,而馬森大師遠在美國,她多半去不了。

認真想了好久才回答馬森大師︰「謝謝您的欣賞,可是我的學業還沒完成,可能無法跟你去美國。」

第一次被人拒絕的馬森大師不光沒生氣,反而笑得更加和藹。

「沒關系,你不用跟我去美國。我接下來幾年都會住法國。」

楊遠航Shock,大師什麼時候跟他提過這幾年要住法國?他們昨天還在說過了生日就回美國,因為那邊有一個很大的展覽。回頭看看蘇葵,想起以前送她木雕的事,馬森對她,會不會太偏愛了?

蘇葵驚喜。

「這樣的話我太榮幸了,以後請老師多多關照。」

興高采烈地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高更教授,教授暗暗驚訝的同時也為她高興。他跟馬森是多年老友,馬森的性格他一清二楚,從未見他對誰感興趣過,沒想到竟然為了蘇葵願意在法國住幾年。只是蘇葵這丫頭傻,以為馬森本來就打算在這里住幾年,她可以順便學雕刻,完全沒想到馬森是為了她才願意住在法國的。高更遠遠地跟馬森使了個眼色,不愧是多年的老友,連看人的眼光都一眼精準。

晚餐在城堡碩大的花園舉行,有冷食有燒烤也有廚師現做現炒,因為參加生日派的人來自許多國家,教授為了滿足大家不同的要求,所以才弄了這麼多花樣。

高更教授的三個孩子都是兒子,兒子的孩子也都是兒子,所以他一直希望有個孫女,所以教授和他的妻子特別喜歡蘇葵,對她寵愛有加,經常在別人面前提起她。蘇葵也一直把他們當爺爺女乃女乃,在他們身上找到了從未體驗過的家的溫暖。以前她覺得知自己沒有長輩緣,蘇家長輩討厭她,連城年家的長輩也不待見她,知道遇見高更教授一家人,她才知道自己比較討外國老人的喜歡。

高更教授弟子遍天下,而且都成名成家,但一直以嚴苛出名的他幾乎很少贊美過哪個弟子,可是每次提到蘇葵的時候,他總是笑得和藹可親,對她大力贊賞。蘇葵知道後,心里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能不辜負教授的期望,于是在心里默默把睡覺的時間調後了一個小時。

樂團突然奏起了華爾茲,草地做成的舞池有人翩翩起舞。蘇葵正喝著果汁,就見楊遠航然走過來向她邀舞。

「美麗的小姐,能請你跳支舞嗎?」楊遠航像一個紳士一般向蘇葵邀舞。

蘇葵還是笑著點頭。

「這是我的榮幸。」

兩人混在舞池的人群里,慢慢地跳著。蘇葵本來不會跳舞,後來來了法國,高更教授告訴她一定要多多少少學一些社交舞,于是她跟他學了一些,雖然跳的不好,不過能勉強能上得了場面,至少不會踩到別人的腳。

「蘇葵,那件事我一直很抱歉,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啊。」楊遠航突然說。

那件事?蘇葵稍微想了一下,明白了他所指。

「沒關系,反倒是我應該跟你說抱歉。都是因為我才讓青青跟你分手。」

「青青跟我分手是應該的,當時我榮譽沖昏了頭,把她的話當耳邊風,才給你們造成那麼大困擾。」

「你跟青青……還有可能嗎?」

楊遠航苦笑︰「應該沒什麼可能了。」

「你不喜歡她了?」

「不,我到現在都還喜歡她。可是青青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女生,在她的心里有一張表,列著誰最重要誰其次。我們交往的時間並不長,那個時候我在她心中沒有你重要。」

「那件事其實不是多大的事,鬧到分手確實有點嚴重。也許你可以試一試,她畢竟也愛過你。」

「蘇葵,我們站的角度不同,所以對青青的了解也不同。她對你們很寬容,可是對戀人卻不是。她很優秀,喜歡她的人很多,久而久之,她會在決定開始一段感情之前變得很挑剔,雖然開始以後會對對方特別特別好,但是對方一旦觸及到她的禁區,她會毫不猶豫的結束,干淨利落。」

蘇葵沉默。也許楊遠航在某些方面,比她更了解青青。

「其實我跟她在某些方面還挺像的。她有看得比戀人還重要的人,我有看得比戀人還重要的事。我喜歡雕刻,為此我願意犧牲我所有時間投入其中,她為朋友不願向我讓步,我為雕刻不願向她投降。所以我說我們不適合,因為都沒法成為彼此最終要的那個。」

蘇葵突然覺得,楊遠航和歐陽青青與她和連城年剛好相反。楊遠航和歐陽青青沒法讓彼此成為最重要的那個,所以不願為彼此犧牲,因為不願為彼此犧牲,所以分手。她和連城年則是把彼此看得太重要,所以甘願為彼此犧牲,也是因為把彼此看得太重要,才不願意讓對方為自己犧牲,所以他們也沒有善終。

愛情就是這樣,愛得不深不行,愛得太深也不行。愛情就像走鋼絲,找到平衡的人才能走到終點。

「他好嗎?」楊遠航問沉默的蘇葵。

「她很好,我們前幾天通了電話,她剛升職,現在是一家外企的財務部經理。」

「我不是問青青,我問的是你的大隊長。」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連城年。

「他在非洲。」

簡單一句話,沒有多余的補充。

不要問我他過得好不好,因為我比誰都想知道。二

蘇丹,世界上最不安定的國家。

在相繼完成拉加、倫拜克等多個地方部署任務之後,聯蘇團向中國維和工兵下達指令向阿維爾開進。維和工兵分隊抵達任務區,安營扎宅。

連城年在自己的帳篷里研究著新的任務,有士兵跑步到帳篷門口。

「報告長官,。」

連城年抬頭,看了被曬得黑黑的士兵一眼。

「好,命令大家升火造飯,再把今晚巡邏的人叫來。」

「是,長官!」

士兵接到命令跑開,連城年低頭繼續看著任務書。沒過幾分鐘,幾名身穿迷彩服,頭戴藍盔帽的軍人走進連城年的帳篷。

「報告長官!」

「進來!」

幾人走向連城年。

「這是你們今晚的巡邏任務。」連城年將一張紙遞給他們,「這個地方很不安全,上個月有鬧事者向加拿大維和營區開槍,造成一死一傷,所以你們巡邏時一定要加強警戒,注意人身安全。」

「是,長官!」

給連城年敬了禮,先後離開。

連城年坐下,部署接下來幾個月的任務。正埋頭認真寫著的時候,一個高瘦的男人走進來,看起來三十六七。

「連隊長,這麼用功?吃飯了。」

連城年頭也不抬︰「放這兒吧,一會兒就好。」

「好了,等會兒寫吧。本來也吃不到什麼好飯,冷了更沒營養了。」男人將連城年的筆記本關上。

連城年感激一笑,拿起筷子端起碗吃起來。

男人在連城年身邊的凳子上坐下,跟他聊起了天。

「我剛剛出去了解了一下,最近中國剛派了一隊維和警察來這里,就在東邊那座城市。」

「我們管的事兒不一樣,估計沒什麼見面的機會。盡快把這里的任務快點完成,還得到下一個任務區。」

「兩個月之內能完成嗎?」男人問連城年。

「完不成也得離開。」

男人叫蔡勇,今年三十八,來維和部隊之前是某工兵營營長,湖北荊州人。

「上個月的沖突……」

「我知道,來之前我就調查清楚了,開槍的人喝醉酒,與加拿大維和部隊官兵發生口角,然後開槍。」

「哦。」

連城年吃飯,蔡勇看連城年吃飯。蔡勇在來蘇丹之前對連城年不甚了解,只听說他們這一批分隊的長官是一位年輕的上校,電子對抗大隊大隊長。他本來覺得沒什麼,後來看到他本人,才覺得他有些太年輕,看起來頂多二十五六,居然就是上校軍餃。雖然後來知道他已經三十出頭,但還是覺得太年輕。他這個年齡,應該不會想要到這麼艱苦的地方,做一些苦力活。

「連隊長,你為什麼會選擇來維和部隊?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听說你申請了好幾次。」

「就是單純的想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連城年邊邊吃邊回答。

知道他不會多說,蔡勇也不再問。轉而聊起了別的事情。

「連隊長結婚了嗎?」

「還沒有。」

「有對象了嗎?」

「有了。」

「她支持你來這兒?」

「我做什麼她都支持。」

蔡勇好奇。

「還有這麼好的對象?我老婆知道我要來這兒,跟我鬧了好久的脾氣。」

「嫂子舍不得你。」

蔡勇笑︰「她擔心我的安危,在她印象中,蘇丹就是戰場,到蘇丹就是上戰場。我跟她解釋沒那麼危險,我們就是去修修路鋪鋪橋,安安電線,挖挖井。哄了她好久才讓她情緒穩定,同意我出來。」

連城年笑,低頭間掛在脖子上的繩子露出來。

「那是什麼?」蔡勇指了指連城年胸口的用繩子套著的東西。

連城年低頭看了一眼。

「戒指。」

「怎麼不戴在手上?」

「干體力活多,怕弄髒弄壞戒指,所以掛在脖子上。」

蔡勇點點頭。

部隊扎營一周,工程進度按計劃行事,與周圍的居民關系也還不錯,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有一天,連城年正在與其他維和官兵一起鏟土鋪路,有士兵突然跑來給他報告。

「報告長官,前方土坡下有人昏倒,我們救醒之後發現時中國人。」

連城年听後急忙丟下鏟子走出土溝。

「帶我去。」

士兵急忙跟上。

「繼續匯報。」連城年命令士兵。

「是,長官。」士兵接著匯報,「她醒來後看見我們,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們是不是中國的士兵。我們說是,她就哭了。她說她跟他的朋友前幾在工作的時候被綁架了,他們一共十八個人,八個中國、兩個日本、三個德國、五個韓國,除她以外還有三個女的,他們被關押的地方是一個舊倉庫,綁架他們的人持有槍支,不知道具體人數,但應該有二十人以上。她因為身材嬌小,所以晚上從倉庫跑了出來求救。」

士兵匯報之際,連城年已經到達救護站的帳篷。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生,二十幾歲左右,面色蒼白,表情恐懼。隨隊醫生正在給她處理手臂上的擦傷。

「怎麼樣?」連城年問醫生。

「受了驚嚇,然後有些皮外傷,還要進一步觀察。」

連城年點頭,對上女生驚恐的眼神。

「小姐你好,我是這個維和分隊的主要負責人連城年,你能再給我講一下具體的情況嗎?綁架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你們是在什麼情況下遇見他們的?他們有沒有傷害你們?你其他同事被關押的地方具體在哪里?他們是每人都配得有槍還是只有幾人有槍?還有,他們綁架你們有什麼目的?」

女生雖然情緒還很激動,但看見連城年似乎有些安心。

「我們是中國來蘇丹的翻譯工作者,專門負責給中國在此承包的項目做翻譯。昨天下午我們忙完工作,一起回住的地方的時候,被二十幾個持槍的男人攔住,他們看來像本地人,說的話我听不懂。他們把我們的眼楮蒙起來,讓我們乖乖跟他們走。」

「攔住你們的人大致有多少,都配備有槍嗎?」連城年打斷她。

「我掃了一眼有二十左右,但是後來他們蒙上眼楮帶走的時候,我似乎听到有另一些人也加了進來,所以我不能確定具體有多少人。攔住我們的人都配得有槍,其他人我不知道。」

連城年皺眉,點頭︰「你繼續。」

「他們蒙上我們的眼楮,帶著我們走了好遠好遠才在一個地方停下,說是要過夜。」

「他們有傷害你們嗎?」

「沒有傷害,但只給我們水喝,不給我們吃的。」

連城年稍微有點放心。

「你們被關押的地方大概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是上個禮拜才到這里工作,沒想到就遇見這種事。我對我工作的地方都不是很了解,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來蘇丹之前就知道這里很危險,所以隨身配得有小刀。我們被關的地方窗戶欄有鐵絲,我用刀隔斷鐵絲逃出來的。」

「你知不知道他們綁架你們的目的?」

「不太清楚。」

連城年問完女人,讓士兵給她端來吃的,在安慰了她幾句就出去了。連城年知道事關重大,所以出去之後馬上打電話上報給了聯蘇部隊長官,再匯報給自己的長官,長官再將這件事匯報給中國政府。

兩個小時以後,上面電話下來。中國官方的要求是和中國維和警察配合,將人質完好無損的解救出來,聯蘇團也同意派增援。兩個半小時以後中國維和警察先行抵達營區,三個小時以後德國維和增援抵達。連城年跟他們講解了情況以後再提出自己的解救計劃,中國維和警察的長官孫仁和增援軍的長官蘭特同意了這個解救計劃,于是由連城年領隊的臨時組成的救援小組出發。與此同時,媒體也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風聲,外國工人被綁架的事件在媒體上曝光,引起了全世界人民的廣泛關注。中國政府同其他國家政府一起先後跟蘇丹政府溝通尋求此事解決方法。另一方面,綁架發生十四個小時後,綁匪也錄制了視頻傳到YouTube上,他們自稱是基地組織成員,綁架的目的是要求蘇丹政府歸還他們前一個月從中東地區轉移過來的被扣留的黃金。

連城年帶領的救援小組從營區出發開車一路向南。孫仁坐在副駕駛,打量了一番連城年。有些疑惑地問他︰「你怎麼確定是這條路線?」

連城年邊開車邊解釋︰「我分析了陳小姐鞋子上沾的土,其中最靠近鞋底的土是這個方向一個城鎮特有的土,一月份帶我的小分隊在那里修過路,所以我推斷人質被綁架的地方應該在那里。」

「也有可能是之前去過,或者經過,不一定會是那里。」

「陳小姐才來這里一個禮拜,一直在你們維和的那個城鎮待著。听她的描述是她從逃出來開始一直往前跑,前兩個小時左右都是雨林,後五個多小時一直在過沼澤,然後經過兩個村落,因為問不到維和部隊的下落又一直往前,穿過約四個小時的沙漠戈壁才最後體力不支地在我們施工的地方倒下。我調出了這個附近的衛星地圖看了看,大致找出了逃跑的路線。所以才敢斷定是那里。」

孫仁有些驚訝地看著連城年。

四駕車子穿過沙漠,經過兩個城鎮,真的到了一片沼澤。留了四個人邊守車邊原地待命,其余人全部下車。

整隊完成,連城年用英語對所有人說︰「剛才經過前面那個鎮的時候,我打听了一下,這片沼澤不寬卻很長很深,逃出來的那位小姐之所以過了五個小時,是因為自己一個人沒辦法過,所以走了很遠才繞過。我們當然不能跟她一樣繞過去,我們要直接過。現在我的兵搭梯子,其余的把衣服月兌下來綁在一起。」

連城年說完,隨行而來的工兵用帶來的木頭和繩子搭起了梯子。

蘭特和他的兵不是很了解,月兌衣服干什麼?連城年也沒有解釋,只是讓大家把衣服月兌下來綁成一根繩子。半個小時以後,梯子搭建完畢,衣服也綁成了繩子。

「把梯子橫挎過去。」連城年命令。

眾人將梯子跨過沼澤,連城年拿起衣服做成的繩子的一節,踩了踩梯子,試了試感覺。

「你要身先士卒?」孫仁拉住眼前這位過于年輕好看的男人。

「不然呢?」

「這個梯子也不知道結實不結實,你萬一掉下去了怎麼辦?」

「所以才讓你們拿衣服做繩子啊,我掉下去了你們把我拉上來不就得了。」連城年一臉輕松。

「可是危險還是很大,萬一下面有毒蛇猛獸呢?」

「你科幻片看多了吧。再說有毒蛇猛獸也得上啊,對面還有人在等著,我們耽誤不起時間。」連城年說完,把衣服做成的繩子綁在腰上,轉頭對孫仁說,「拉好了,小弟的命全在你手上了。」

孫仁急忙招來人,緊緊抓住。連城年彎下腰,抓著就往前爬,動作矯健有力,沒有半絲半毫猶豫,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久到達了對岸,眾人傻眼。連城年在對面沖大家招手,帶著痞痞的笑容。

「Safe!」他沖對岸大叫。

于是士兵排成一排,留下來看待命的士兵扶梯子,連城年也在那邊扶著梯子拉著繩子。士兵們抓著梯子綁著繩子依次過了沼澤地。

到對岸集合以後,大家從隨身攜帶的工具里拿出瑞士軍刀,排成一排听連城年講話。

「這里開始全靠我們雙腳。我們會經過一片雨林,里面有沒有蟲蛇猛獸我不知道,反正不會安全到哪里,要活命的就跟著我跑快一點,人家一個弱女子都只跑了兩個小時,我們一群大男人爭取一個小時。不要單獨行動,因為你們要是單獨行動遇到什麼不測,我們沒時間沒精力救你們,你們要是死了,國家會追封你們為英雄,風風光光,他們要是死了,我們會被千夫指責,遺臭萬年。明白了嗎?」

「Yes,Sir!」

「Go!」

命令一下,連城年率先開路。熱帶雨林里到處都是奇怪的叫聲,高大的樹木遮住陽光,不見天日。奇怪的樹木,奇怪的花草,奇怪的路。許多士兵來非洲之前都只是普通的工兵,警察也只是普通的警察,根本就沒見過這些東西,所以心里難免會害怕。但看到前面那個年輕英俊的男人一臉無謂,他們也安心了不少。似乎跟著他就能找到出路。本來要走兩個小時的叢林,他們花了四十五分鐘就通過了。

安全通過叢林,天已經黑了,伸手不見五指。眾人打開手電筒,圍在連城年身邊听他講解接下來的任務。

「這附近沒有城鎮,但逃出來的小姐說她是從一個倉庫逃出來的,而跑出來以後不久就是雨林,所以我判定這個倉庫應該是他們的秘密點,用來放他們轉移的黃金,而這個倉庫應該就在這附近。現在我們兵分兩組,我和蘭特中校一組,前去勘探地形找出倉庫位置,孫仁警督原地待命,接到通知再趕來,不然人數太多目標太龐大。」

「好!」

「Yes,Sir!」

孫仁和蘭特毫不猶豫地答應。于是連城年和蘭特各自帶了兩名士兵出發,其余的士兵和警察跟孫仁留在原地等候通知。

四個人貓腰前進不到十分鐘,就在翻過的坡下看到燈光。四人繼續前行,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標,在燈光外的鐵柵欄下停下。

連城年和幾人貓著腰躲在土堆後,連城年探頭打量了一番建築物。三個倉庫連在一起組成的建築物,周圍不時有持槍的人巡邏,有人聚在一起談話。

「應該是這里。」他回頭小聲對其他人說,「據我目測他們巡邏的人就有十多個,每人配備一支槍,听他們說話不是本地人,所以他們自稱是基地組織的成員十有**是真的。這群人很危險,所以你們行事要千萬小心。」

「長官,那、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連城年帶來的士兵很年輕,看起來十七八歲做頭,手都在發抖,聲音也不對勁,顯然嚇壞了的同時又力圖保持鎮靜。

連城年對他安慰的一笑︰「放心吧,我會讓你活著回去跟你女朋友見面的。」

士兵看著他笑容輕松,緊張感也慢慢降低。

「你們來維和部隊之前是什麼兵種?」連城年問大家。

「裝甲兵。」蘭特回答。

「裝甲兵的中校怎麼跑到非洲來修路了?」連城年開玩笑,完全沒想過自己電子對抗兵的上校也跑到非洲來修路。

蘭特只是微微一笑。

「工兵。」連城年帶來的中國士兵回答。

「我當過偵察兵。」蘭特帶來的士兵回答。

連城年眼前一亮,問兩位年輕的士兵,「你們叫什麼名字?」

「卡恩。」

「張陽。」

連城年點頭。

「張陽,現在蘭特中校是你的長官,要活命凡事都听他的。蘭特中校,卡恩先借我一下。」

蘭特不知道連城年有什麼打算,不過還是點頭同意。

「你們在這里弄清敵人換崗的情況,我們去弄清敵人的狀況。」

連城年說完帶著卡恩貓著腰繞著護欄走到倉庫後面。倉庫後是一片沼澤,只有兩個人看守。

「分組行動,你去弄清人質被綁架的地方,我去弄清敵人的人數。」連城年給卡恩下命令。

卡恩接到命令,按連城年的指示行動,兩人分開行動。

四個小時以後,四人在孫仁所在地集合。

孫仁見四人久久不回,已經等得很忐忑。連城年他們及時出現,阻止他要跟著前去的沖動。

「怎麼樣?怎麼樣?」孫仁在他們回來之後焦急詢問。

連城年趴在地上,拿出紙和筆,除了放哨的兩人,其他人都圍上前。連城年借著手機的微光,簡單畫了一張平面圖,跟大家講解。

「從土坡翻過去可以看見三個倉庫,前面兩個後面一個,倉庫周圍圍著鐵絲欄。倉庫前面有土堆,可以暫時藏身,倉庫外有重兵把守。包括巡邏的敵人在內一共二十五個,每人都配得有AK—47,少數人還配得有手槍。」

連城年講完,卡恩接著說︰「十八名人質都被關押在最後一個倉庫,手腳被綁住,眼楮被蒙住,看起來有氣無力,我估計是長時間沒進食,所以沒有體力。」

蘭特接著補充︰「負責看守的人每次兩個,每兩個小時換一批。」

孫仁點頭。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行動,長官?」一個德國士兵問。

孫仁和蘭特同時看向連城年。連城年蹙眉認真想了一會兒。

「我們要在天亮之前把人質弄出來,不然不好逃跑。現在是凌晨三點,這里日出時間是六點多左右,所以我們要在三個小時內完成人質解救,並跑到叢林。我們還是一樣兵分兩路,孫警督有豐富的辦案經驗,跟我一組去解救人質;蘭特中校帶另一組人在倉庫四周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觀察情況,如果燈亮著,你們听到了槍聲,就上前支援,如果燈熄了才听到槍聲,或者是沒听見槍聲,你們繼續趴著,直到我們順利解救人質安全進入雨林,你們才來匯合。明白了嗎?」

「Yes,Sir!」眾人小聲回答。

于是孫仁帶著隨行警察,連城年挑了幾個身手看上去還不錯的兵跟自己一起,有德國也有中國的。幾人躡手躡腳往倉庫出發。

孫仁和連城年走在最前面,孫仁用普通話小聲地問連城年︰「你不怕蘭特半路逃走?」

「我選擇相信我的同伴。」

孫仁轉頭看了一眼連城年,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你的兵種是?」

「電子對抗兵。」

孫仁懷疑,搖頭說︰「不像。」

「我曾將當過兩年特種兵。」

孫仁這才點頭。

「我就說嘛,你那麼矯健的身手,一看就是特種兵出生。兄弟,任務結束以後一起喝一杯怎麼樣?我來非洲之前帶了幾瓶二鍋頭。」

「順利完成任務之後,你沒掛我也沒掛再說。」

「就這麼說定了!」

兩人說著,隊伍就到了倉庫前面的土堆。幾人貓腰繞過鐵欄來到倉庫後面。

「留一半人在外面接應,另一半人跟我和孫警督進去。這後面是一個沼澤,大家要小心。沼澤和倉庫之間有一條很黑很狹窄的路,基本上只容許一個人通過,而且我們不能開照明設備,不然會被發現。我們做到最理想的狀態是不被發現把人質救走,我知道你們一定不相信,因為敵人又不傻。但是現在,我要你們把敵人當傻瓜。好,行動!」連城年說完跟孫仁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率先抓住鐵柵欄沿著狹窄的小路前行。到了鐵窗底下,再矯健翻過鐵欄,輕聲落地。

鐵絲欄和關人質的倉庫只有一米之遠,基本上除了偶爾巡邏的來尿尿的,就不會有人出現。倉庫的窗戶不高,有鐵絲網攔著,只有中間被刀子硬隔出了一個不大的洞,顯然那個女生是從這里逃出來的。窗戶上有洞的地方剛好被什麼東西給擋著,所以連城年只有從旁邊沒被擋住的地方往里看。

倉庫很暗很安靜,隱約能听到虛弱的申吟聲。

「我剛才調查過,倉庫門口有人守著,但倉庫里只有人質。」連城年對孫仁說。

「那太好了。」孫仁回答。

「我們進去之後,你負責帶人解救人質,我負責帶人守住門口。」連城年說著,回頭輕聲問後面的人,「你們誰會擒拿格斗?」

警察那一邊的人都舉手,也有幾個德國士兵舉手。連城年挑了兩個高壯的德國士兵和兩個中國警察。進去之前,連城年先用英語跟里面輕聲喊話。

「屋里的人請注意,我們是來救你們的維和軍人和維和警察,你們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屋里有一陣響動,然後馬上停止。連城年和孫仁拿出刀熟練的將鐵絲網拆掉。將擋在窗戶前的木板拿走,幾人翻窗而入。連城年示意孫仁救人,自己帶著自己的小分隊躲在門口面,從縫隙往外觀察情況。

孫仁帶領自己的隊員動作迅速的給他們松掉繩子拿掉眼楮上的布,有人要感動地哭出聲,被孫仁捂住了嘴。他們將人一一從窗戶送出去,還剩最後四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音。

屋里的人停止活動,凝神屏息。孫仁急忙把木板立回原地,再示意隊員和剩余的人質趴在一起。連城年也跟門邊其他幾位眼神暗示,握緊手邊的刀的同時,再模了模身上的槍。

外面的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堆,連城年趴在門上小心听著。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了一個小縫隙,燈光從外面照進來。連城年和門邊的警察士兵都準備好,隨時可以出擊。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外面的人只是透過縫隙看了一下又重新關上了門。眾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等外面安靜以後,孫仁急忙將最後四名人質送出窗,再示意了一下連城年,自己也翻出窗。

最困難的不是如何將人質解救出來,而是解救出來以後怎麼讓連續三天沒吃飯,早就餓得沒有力氣的人質翻過鐵絲網,還得不引起大家的注意。眾人背、拖、拽,什麼方法都用上了,總算將最後一名人質送給了外面接應的人,營救人員這才自己翻過鐵絲欄。

蘭特正緊張地等著他們凱旋的同時,听到倉庫傳來了槍響。急忙抬頭望去,看見倉庫燈是熄滅的。倉庫燈熄听到槍響不采取行動,這是連城年臨走時告訴他的。不一會兒,連城年孫仁他們帶著人質回來。

「我們全部進了雨林以後你們才進來,注意觀察後面有沒有追兵,有的話就開槍。」連城年背著一個餓暈了的女人對蘭特小聲說。

蘭特點頭。

身後槍聲還在霹靂啪來,連城年只準帶路的人開一個手電筒,直到蘭特他們進了雨林跟他們匯合了,才讓其他人開手電筒。

營救人員扶著人質艱難地往前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在一棵枯樹上坐下。

「現在這里休息,天亮了才走,不然這一路很危險。」

眾人坐下來休息。

比起白天,晚上的雨林怪叫聲更多。沒經歷過這些的人都嚇得說不出話,有個別女生小聲地哭出聲。

半個小時以後,天漸漸亮起來,雨林里也有了光芒。連城年命令眾人繼續前行。

眾人原路返回,走出雨林就遇見了已經將車繞道沼澤另一邊來接他們的車。營救人員立即扶著人質上了軍用大卡車後迅速駛離原地。

營救任務順利精彩地完成,營救隊員理所當然得到聯合國和本國的表彰,中德兩國維和軍人和中國維和警察的國際形象大大提升。各國媒體也對本次營救任務給予高度評價。營救人員也成了全世界人心中的英雄。各大媒體爭相采訪,但他們都以身份特殊不方便接受采訪為借口,統統拒絕。

營救大會表彰結束以後,孫仁叫上連城年一塊兒喝他從中國帶過去的二鍋頭。兩人隨便配了點下酒菜,在連城年的帳篷邊喝邊聊天。

「你會不會覺得這次任務完成得太簡單了一點?」孫仁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簡單了。」連城年喝了一口酒回答,「他們哪是基地組織的成員,他們就是一群土匪,走投無路的時候听到前一陣子的流言說基地組織將黃金轉移到蘇丹,于是動起了那批黃金的歪腦筋。」

「你怎麼知道?」

「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別告訴別人哦。」連城年神秘地對孫仁說。

「什麼小秘密?」孫仁好奇將頭靠近。

「我听說基地組織現在配備的武器都比得上美**隊,所以應該不會用AK—47吧。」

「真的?」孫仁驚訝。

「我只是听說,哈哈。」連城年看著孫仁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笑出聲,也不解釋自己只是隨便扯了一個慌。

「那燈熄了是怎麼回事?」

「我在他們的倉庫里偷了一只蠟燭,然後設計了一些小機關,只要蠟燭燒到一定程度,保險絲就會被燒斷,燈就自然熄了。

孫仁恍然大悟地點頭,對他徹底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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