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江山︰傾國特工皇後 017 狂醫百里(一)

作者 ︰ 鳳零鴦

後半夜,院里蕭牆風急如狂,凌空的紫電劃過紙糊的窗格,在屋里地面投下猙獰的陰影。雷聲如鼓,萬馬奔騰。傾盆大雨,再次瓢潑而下。

櫻落靠坐在床頭,听著床里邊兩人時深時淺的呼吸,輕輕一笑,對著一室幽冥,淡然出聲︰「睡不著麼?」

側躺在三人中間的柑兒,氣悶地扯扯被子,被里緊握住橘兒放在她手心里的小手,默不作聲。

「睡不著的話,听我說個故事如何?」櫻落自嘲地扯唇,側首枕著手臂。不聞蒙頭兀自別扭氣惱的兩人出聲,眸光陡然黯淡的她,語調沉抑。自顧自地給輾轉著難以成眠的兩人,講訴了一個關于刺客猝死、關于借尸還魂的故事……

屋外驚雷磅礡,驟雨淒厲。

暖意環繞的被子里,淚濕冷枕的兩人碎聲地抽咽著听身側女子娓娓述說。女子別樣輕柔靈澈的聲音,在這一方彌漫著傷與痛的天地里,竟是如此清晰,渾然不被外邊暗夜叫囂的洪水巨獸,給湮沒了去。

「後來呢?那個遭到好友背叛的女刺客怎麼樣了?」橘兒掀開被子,露出一張淚意潸然的小臉,黑暗里眨眨酸澀的眼楮,啞然出聲。

櫻落伸過手為她拉好被子,想著那日,那人,那事,那一刻遭人背棄百孔千瘡的心。胸腔燃燒著的焚焚恨焰的她,眼底灼灼騰升著無間鬼火。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橘兒剛想撐坐起身子,卻被身旁的柑兒一把拉下,「橘兒,莫要胡鬧。」王妃良久的沉默,自是擺明了關于這件事,她不願再多說。盡管她也很在意事情的後續發展,可是,王妃此刻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感激于柑兒的細心與體貼,櫻落緩緩閉上眼楮,有些事情,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說出口的。就好比此世的櫻瞳已經死去,現在的櫻瞳,不過是異世一縷名為‘櫻落’的幽魂。那樣的事實,她,難以啟齒。

鬼魂一說,素來滑稽。而她卻膽小懦弱得不敢去放手一賭,知道真相後的兩人,是否還會如現在這般待她赤誠。

于這桓中,她孑然而來,本該了無牽掛,卻在身旁這兩個小女子掏心置肺的關懷里,有了對溫暖的眷戀。縱使一切皆為虛幻,一無所有的她,卻是自私地想要握住這不屬于她的溫暖,卑鄙地不願意放手。

「睡吧。」

櫻落模糊不清地說了句,身心俱疲的她放任自己沉入了睡夢。意識飄遠的她,听不到身邊柑兒綿長的嘆息,還有那似痛似憐的一句︰「不管你是誰,我和橘兒都會陪在你身邊……」

暗夜深沉,風雨飄搖的朝櫻閣里,因傷抵足而眠,心與心相互包容、憐惜的三人,終是度過了她們此生,唯一的一次同塌而眠。

風雨過後,月影朦朧。明日,或許會是個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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