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一番含褒帶貶的言論,齊泠墨手里長劍一頓,鷹眸里的懷疑愈盛︰「是你讓百里跟本王說,你‘失憶’了的麼?」眯眼不放過她面上任何一分神色的他,一時竟忘了去追究她話里的冷嘲熱諷,外加撩撥君臣和睦的大不敬之罪。
「我‘讓’?」櫻落嗤笑,「我原先以為百里醫術精湛,正感激他白天的贈藥之舉。卻不想這會王爺竟跟我說,百里只是醫行無良的庸醫。看來,我若不想‘再次’死得不明不白、穿腸爛肚、七孔流血、藥石不冥的話,還真得多謝王爺‘善意’的提醒。」
話甫落,屋外門板破裂的刺耳聲傳來,櫻落抿唇哂笑,心里頓覺舒坦許多。相反地,听著百里‘九羲’不陌生的弦動,墨王爺的臉色就好看不到哪去,「你故意的?」齊泠墨盯著她笑顏,厲眼微睞。劍鋒沿著她脖頸上劃,停頓在她尚未消腫的面頰。
「听人牆角,總要學著靜心斂氣。火氣太盛,還是喝碗涼茶,降降火、消消暑最好。」櫻落漠然掃了眼貼在臉頰的劍身,淡眉微挑。抬眼覷他,話鋒陡轉︰「王爺大費周章地叫我過來,就只是想听我這談養生之道?」這陰陽怪氣的男人,莫不是想毀了她的臉?
「自作聰明!」齊泠墨一聲冷哼,劍鋒偏劃。一縷血絲滲出,順著她白皙的臉頰緩緩流下,在她本血色黯淡的臉上,流下了一抹妖嬈。
抬指揩了下濕潤的臉,垂眉看著指尖猩紅,櫻落無語淡笑。任額前鬢發垂落眼瞼,掩去她眸底暗藏的情緒,「王爺倒是花樣百出,折磨人的手段比起昨日,卻是長進不少。」若說他是體貼老婆,見她面腫有礙觀瞻,想為她放血消腫。這話別說她櫻落不信,只怕他齊泠墨更是不信。
齊泠墨墨袍張揚,目光如炬,長劍未收,不發一言地打量著她。
同樣的煙籠月眉,同樣的秋水剪瞳。同樣的雕玉瓊鼻,同樣的樊素檀口。
比之月前,眼前的櫻瞳外貌上雖無多大轉變,可是性子上,卻已是南轅北轍的轉變。
從前的櫻瞳,雖然孤傲,卻也溫婉。而此時的她,豈止是孤傲,根本就是目中無人!至于溫婉,與眼下的她更是風馬牛不相及。
莫非,這毒婦真的失憶了?
齊泠墨眉心緊擰,見她不甚在意地抬袖擦拭臉上的血痕,心下一沉,長劍錚然回鞘。拂袖轉身,松香如蘭,「你走吧。」望著牆上展開的河山萬里,眸光幽深若潭。
櫻落聞言一愣,抬眼看向他墨袍修身的朗朗背影。隨之幾不可查地輕搖頭,顯然不是很相信,今晚的他會如此簡單地就放過了她。
「還杵在那作甚?」齊泠墨脊背一震,揚聲冷道。袖里十指緊握成拳,「王妃莫不是真想讓本王,為你準備一頓‘別開生面’的晚膳?」唇齒間紅果的嘲諷,不難听出其壓抑的怒氣。
若不是顧及到百里白日一番苦心孤詣的勸告,以他對她的厭惡程度,她以為她今晚,還能完好無缺地走出這瀚宇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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