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落聞言一愣,抬眼看向他墨袍修身的朗朗背影,隨之幾不可查地輕搖頭,顯然不是很相信,拐彎抹角地‘請’她過來的他,會如此簡單就放過了她。
「還杵在那作甚?」齊泠墨脊背一震,揚聲冷道,袖里十指緊握成拳,「王妃莫不是真想讓本王,為你準備一餐‘別開生面’的晚膳?」唇齒間紅果的嘲諷,滿是壓抑的怒氣。
若不是顧及百里白日一番苦心孤詣的勸告,現在對她出手弊端甚多。以他對她的厭惡程度,她以為她這會兒,還能完好無整地站在這瀚宇閣,跟他冷嘲熱諷麼?
齊泠墨暗里一聲冷哼,不待她反唇相譏,負手大步走到書案前,掀袍坐下。隨手翻開案上尚未處理完的奏本,青絲垂掩下的墨眸,卻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見他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櫻落隨手將凌亂的鬢發別在耳後,也不自討沒趣,轉身就朝外走去。行至門闌處,恍然記起了什麼,看著碎了一地的木屑,眸光微動,漫不經心道︰「對了,我的侍女霧枝——王爺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齊泠墨捏著奏本的手一頓,眼神如刀地射向門邊她衣袂翻飛的背影,譏諷道︰「此等為虎作倀的賤奴,就算死過一千次、一萬次,亦不足惜。本王這才不過關了她三天五天,以示懲誡。怎麼,王妃這就心疼了?」他還沒跟她清算她設計謀害嫣兒月復中孩兒的爛帳,這心如蛇蠍的毒婦居然還有臉在這跟他討人?
「心不心疼,那是我的事。」櫻落仰起冷漠的小臉,對著門外一臉鐵青怒瞪著她的玄衣男子淡然扯唇。平心靜氣,方緩緩道︰「至于放不放人,那便是王爺一句話的事了。」為虎作倀?櫻落冷哼。只怕是有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有人小題大作才對!
見她笑得一臉雲淡風輕,百里褐眸快速掠過她血跡淺淺的素顏,眉峰一蹙,幾個跨步來到她跟前。探手往懷里掏掏,取出一方杜若手帕送至她眼前,別有所指地瞟了眼她的臉,別扭地側開頭並不說話。
櫻落稍稍一愣,也不跟他客氣,接過便往自己臉上抹去。百里回頭,見她毫不忸怩的擦拭動作,有一瞬的愕然。
「煙淼閣風景獨好,本王有意多留你的丫頭住些日子。」齊泠墨扔下筆,想起嫣兒梨花帶雨的嬌顏,心下一痛,怒目瞪她虛以委蛇道。
「是麼?」櫻落斂眸,面無波瀾。提裙踏出門檻,與百里擦肩時稍做停頓,「既是如此,改日我便邀容夫人,一起前往煙淼閣,定要好好地欣賞一番王爺所言的‘獨好’風景。王爺以為如何?」耍陰招、使絆子,誰不會?
果然,筆桿折斷聲從屋里傳出。櫻落不屑地撇唇,對上百里眼里的不認同,動了動唇,大步離開。
「我不會感謝你。」百里望著她消失在回廊的背影,重復著她剛剛的唇語。低頭看著她一把塞進他手心,沾了點點紅梅的手帕,忍不住搖頭苦笑。這年頭,好人難為! 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