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處置?」齊泠墨擰眉,略顯不解地抬眼看他。
齊流芳放下手里的折子,看似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畢竟是那個人的親妹妹,多留意些終歸是沒錯的。」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哦?」齊泠墨挑眉,看了看他桃花眼底閃爍不定的光彩,沉眸微扯唇角,不動聲色道︰「五弟可是有了什麼想法?」
齊流芳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單臂支起枕腮。低眉沉思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麼,放下手抬眼看他,一本正經道︰「四哥,我听說四嫂失憶了。有這回事麼?」
「你不是已經見過了那毒婦麼?失憶與否,你心中早有定數,又何必明知故問?」打開面前的折子,齊泠墨不答反問。想起那日大雨里那女人不要命的倔強,齊泠墨皺了皺眉,心頭劃過一抹強烈的不舒服,像是被蟲子啃噬骨髓一般,說不出的糾結,不愉。
「見是見過了,只是……」齊流芳蹙眉,偏頭沉思半晌,不確定道︰「四嫂似乎與從前……大不一樣。」若不是對她身上特有的血染櫻暗香記憶深刻,打死他也不相信,現在這個彪悍勁爆的四嫂,與從前那個端莊嫻雅的四嫂是同一個人。
听著他的呢喃,貓腰藏身窗下的櫻落羽睫輕垂,笑得一臉嘲諷。這個齊流芳,怕是不簡單吶!
明白他心里所想,齊泠墨執筆蘸墨,垂眸望著眼前鋪展開的白紙,擱淺久久,卻並未落筆,「說說你的想法。」
「這個嘛——四哥覺得‘將計就計’如何?」齊流芳打量著他不苟言笑的側面,桃花滿面,笑得一臉詭異。
齊泠墨聞言稍頓,斜眼看他,壓下心底一閃而過的怪異,淡然道︰「此話怎講?」
齊流芳換了個坐姿,雙臂交疊搭在座椅扶手,側過臉龐伏下,盯著水絹燈罩上,打著旋的飛蛾黑影,眨眨卷密的睫毛,說︰「四哥不是已經認定,四嫂是隱王派來的細作麼?」
齊泠墨眼神微動,落筆揮毫,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屋外,櫻落聞言,平靜如湖的心里,頓時翻涌起了不小的驚濤駭浪。
原先,她不是沒懷疑過櫻瞳是間諜的可能。
大齊帝國與天楚皇朝,雖為名義上的盟約國,但因為歷史彌留下來的種種紛爭矛盾,近年來,兩大軍事帝國明面上撕破臉皮的大規模戰爭,雖久未爆發,但背地里,局部的疆域爭端卻是不時地上演,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而軍事實力本就略勝一籌的天楚,主動提出和親,其原始動機,本就惹人猜疑。
若非櫻瞳本身沒有內力武功,加上她嫁到大齊的日子尚短,平日在王府也是深居簡出,鮮少與外界聯系,再則她與齊泠墨,一開始就已處在了敵對立場——
她不認為,這樣的櫻瞳能夠從齊泠墨那里,偷竊到什麼于天楚皇朝有利的機密。
不過齊泠墨那廝也不是傻瓜,櫻瞳是不是所謂‘細作’,心思縝密如他,又怎會看不出櫻瞳的‘無害性’?
如果,齊泠墨厭惡櫻瞳,不是因為她可能是‘細作’的身份,那麼他如此挖空心思地折辱、踐踏于她……其中隱匿的因由,倒真真不得不令她靜下心去揣測深思,「齊泠墨,且讓你我拭目以待,誰——才是這場殊死較量的角逐中,真正的獵手!」櫻落勾唇,如月明皎的眸子里,劃過一抹深不可測的異彩,狡黠,如狐。血腥,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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