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郁,深沉。
隨著撫發而過的清風,櫻落稍稍挪開身子。確認了屋里兩人對話能夠透露的信息有限,無聲地拿下搭在膝蓋的手掌撐展于地。
听著院外由遠及近整齊劃一的走踏腳步聲,櫻落飛快地瞥了眼躲進雲後的半勾彎月,心里暗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當即收手使力,朝五米開外的大樹巧勁發出事先準備好的石子。
「誰?!」借著屋頂守衛飛身而下查看個究竟的間隙,櫻落箭矢一般扎身進矮木,翻手輕撥開眼前枝葉,不動聲色地看著屋里推門而出的兩人,調整呼吸,準備伺機而動。
「南斗,發生了什麼事?」齊流芳上前一步,眯眼打量了下四周濃稠的黑暗,率先開口問道。
南斗離開樹下走過,單膝跪下,說︰「興許是屬下听錯了!」且不說自己,在場的兩位王爺,本就是武功的大成者。若真有賊人心懷不軌潛入此處,又怎能逃得了兩位王爺的過人耳力?
齊泠墨聞言蹙眉,側頭看了看光影浮動的窗戶,負手走過蹲下,伸出二指來回試探地摩挲了下地面,抬指細看指尖片刻,眼楮並未見到自己事先撒下的細碎粉末,不以為然道︰「此話言之過早,倒也不見得。」縴塵四散,剛剛這里,分明就有人在偷听他們二人說話。
「四哥,不會吧?」齊流芳怪叫一聲,大步走了過來,故作緊張兮兮地東瞅瞅,西看看,心里卻早已笑開了花。倘真有人能在他們兄弟二人眼皮子底下,不顯聲色地來去自如,自己是厚臉皮慣了,倒也無所謂。但四哥是這府邸的主人,如今讓人鑽了這樣的空子卻還不自知,他當朝墨王爺的赫赫威名,倒真不知道該往哪兒顯擺了。
齊泠墨站起身,自動無視齊流芳眼底顯露的幸災樂禍,朝南斗一揚手,冷聲道︰「追——!!」如此熟悉王府地形的人,定然,不會是外府宵小!
「就怕是月黑風高,夜色茫茫呵。」說風涼話,他齊流芳自稱第二,誰人敢言第一?
齊泠墨白了他一眼,看向石階下躬身待命的南斗,「你且去後院帶上‘黃泉’,那賊人足下沾染了本王事先命人撒下的追逐香,料想定然走不遠。你帶領王府侍衛一同前去,務必要將此賊人捉拿歸案!」
櫻落聞言心頭一怵,臉色丕變。沒想到齊泠墨這暴虐的男人當真不是省油的燈,做起事來,確是滴水不漏。看來自己,必須在所謂的‘黃泉’到來之前,快速離開此地。想起齊泠墨剛剛的一番話,櫻落忽然覺得自己腳下,像是沾染了致命的劇毒,緊張,不自在。
南斗領命而去,齊泠墨眼神如刀,掃了眼拱門方向,暗哼了聲,背手進了屋。
齊流芳模模鼻子,看著外院亮堂的火把,自討沒趣地撇了撇唇,搖著水天畫扇也進了屋子。
風聲簌簌,待院里恢復了原先寂靜,櫻落快速離開了瀚宇閣。中途,路經蓮花池,看著身後不時亮起的火龍,櫻落沉眸,毫不猶豫月兌下腳上靴子,抬手扔進了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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