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為兒子講完睡前故事後,夏綿綿回到了屬于她的房間,想著孩子睡著時候的容顏,那時候心是那麼的滿足。好像全世界對于她而言不再重要,她最重要的,最珍貴的寶貝是孩子。
看了一眼鐘表走動的時間,她想起今天晚上接到的工作。明天還要早起出去和對方談合作案上的細節,夏綿綿關掉床頭的小燈,慢慢地進入了夢想。
「阿薊,你那麼愛小然嗎?愛到要和我離婚,我不要和你離婚。」
「阿薊,孩子,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阿薊,阿薊,阿薊。」夢中的畫面破碎不堪,亂七八糟顯得凌亂。
夏綿綿雙拳緊握,渾身的神經緊繃著。夢中的那個人是誰,說話的那個人又是誰。阿薊是誰,他們到底是誰。
她想醒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只能沉浸在夢中,就讓她短暫的停留在那個夢中吧!
晚睡的夏宇軒經過夏綿綿的房門外听到她在說夢話,心里有說不出來的痛。以為她失憶了就徹底的忘記了司徒薊這個人,想不到在夢里她還是忘不此人的名字。看來,傷害是太深了,才導致潛意識里都記得司徒薊這個人的一切。
夏宇軒不作停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來,他始終需要想個辦法,讓妹妹回去,回到司徒薊的身邊。他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有一點他可以很肯定,六年來司徒薊變了不少。為了孩子,他們也該再見一見。
白天去了夏家的事,晚上司徒薊回家後絕口不提。司徒戴秀玲那麼緊張孫子,司徒薊要是說他沒有把握帶孩子回到司徒家的話,這很有可能會讓司徒戴秀玲急得跳腳。
用完餐後,司徒薊走到了庭院中。他想散散步,消化消化,順便想一想明天見到孩子之後該說什麼話。
他在進餐的時候一臉凝重的樣子司徒諒可沒有看走眼,他看到兒子走到了庭院中,便也追了上來。
「阿薊,你有心事?」司徒諒站在了兒子身旁,對兒子的滿懷心事有些難以言語。
真的什麼都隱瞞不了眼前的人,司徒諒都看出來他有心事,那麼司徒戴秀玲豈會看不出來呢?
說和不說,司徒薊都覺得為難。「爸,我可以告訴你是什麼事,但你不可以和媽講,有些事我不想她參與進來。」
見識過司徒戴秀玲當年唱白臉的本事,司徒薊對她一向有所保留。
司徒諒听完兒子的話,卻不客氣的笑了出來。看來,兒子和他的看法是相同的。事情不可以被愛妻知道,否則隨時都會有節外生枝的可能性。
「放心,爸不會對媽泄露半句。」司徒諒做出了保證,想快點听听兒子的心事。
司徒薊拗不過這麼愛打听,愛八卦的父親。
兒子的事,遲早會曝光。
「明天我會見到孩子,今天媽來公司找我,告訴我關于孩子的事。思考了很久之後,我決定前往夏家去看孩子。可是被夏清修拒絕了,最後還是夏宇軒出面把這件事解決的。」司徒薊相信夏宇軒會做到對他的承諾。
要不然,光是憑他那時候想沖進夏家的決心誰都攔不住。只是,夏宇軒說的對,夏綿綿徹底忘記了他的存在,那麼他就算做再多,都喚不醒夏綿綿的記憶。起碼,在此時此刻司徒薊是這麼想的。
听到兒子說的好消息,司徒諒有些激動。
「這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嗎?阿薊,你明天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我就坐在遠處,不靠近孩子身邊一步好不好?」那是司徒家唯一的男孫,司徒諒會如此緊張也是自然的。
六年了,整整六年沒有見到孫子,這對一個渴望家庭增加新成員的老人家而言,是多麼的殘忍。
司徒薊又頭痛了,以為和明麗的老爸商量這件事不會像難纏的老媽那般難搞。想不到,兩人還是沒什麼差別。
「爸,我能有這個機會見到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就別再給我添亂了。我先和孩子交流交流,以後你有的是機會見到他。要是明天的見面搞砸了,以後我和你都見不到孩子,你想得到那樣的下場嗎?」司徒薊有些無奈了,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司徒諒和司徒戴秀玲根本就是半斤八兩,沒什麼差別。
司徒諒一听以後會見不到孫子,馬上緊張的連連擺手。「那我明天不去了,你先去見孩子吧!不過,能不能拍張照片回來讓我過過癮啊?」
他笑著問兒子,希望這個小小的要求能得到同意。
司徒薊真是哭笑不得,老爸什麼時候那麼新潮了。居然能想出這個辦法,不過也是,見不到孫子本人,那看著照片解解饞也是應該的。
「行,這個要求我能滿足你。」司徒薊最終還是同意了司徒諒的要求。
明天就要見到孩子了,他也很緊張。這六年沒見到的兒子,到底孩子性格如何呢?他突然想到那天在甜品店見到的那個小孩子,心里充滿了期望。
後兒兒薊。父子倆的很開心,壓根沒注意到站在他們身後偷听了許久的司徒戴秀玲。
很好,這臭小子居然自己去見孫子,不帶上她。
她想了想,秘密跟蹤他一起去見孫子也不算犯法,就這麼決定了。
和司徒諒聊完之後,司徒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
明天就要見到兒子了,整個人激動又興奮,他知道今晚注定無法安然入眠。Pxxf。
六年了,這六年的時間是他向老天爺偷來的。若是可以的話,他也不想用報仇來宣泄內心的憤恨。沒有人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麼,那些遭遇是一般人都無法經歷的。
綿綿,如果你不是蘇子清的女兒該有多好?我抱著游戲的心態接近你,可最後還是輸給了自己的心。當我推開你的時候,和你一樣心痛。六年了,這年六年來,我沒有一刻忘記過曾經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回憶。
六年前我和小然的婚禮為的逼你出場,你不出場游戲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只是,我估算錯誤的是你的心,和我的心。
看著你滾下台階,那一刻我知道,我終究對你還是下不去手。安杰的那句話點醒了我,要輸我還有一點點愛著你的心,就不該再接近你。
知道嗎?我以為自己等不到六年的,綿綿,再不瘋狂,我想我和你之間會成為過去式,有件事我對誰都沒說起過。所以,我在等,等到再也支撐不住的那天為止。
司徒薊睜著眼楮凝望著天花板,脖子上那條項鏈是他這輩子最寶貴的禮物。
丫頭,你要找的人一直在你面前。你想嫁的人,也一直在你身邊。你千方百計想要見的人,還是站在你面前。原諒我一直沒有把這個真相告訴你,因為多年後,我不想再以夏承杰的身份自居。我很喜歡司徒薊的身份。在司徒家,我感受到了的真正的溫暖。
你想象不到,十歲那年的我離家之後遭遇了什麼?夏清修和蘇子清這輩子都還不清,欠我的一切。
那時候要不是秀秀阿姨見到在黑市拍賣會上的我,只怕我早就死掉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卻要一個十歲的孩子去品嘗。所有的錯誤,歸根到底全部是蘇子清造成的。所以,就算是天誅地滅,我也不會放過她。
起碼,在我死之前,我要笑到她粉身碎骨的下場才甘心死去。
司徒戴秀玲被一通來自英國的電話吵醒,她起身接了電話。
電話是安杰的父親打來的,「秀玲,我查到阿薊這六年來都有去日本,還是定期的。」
司徒戴秀玲站在陽台上,認為老友的話有些奇怪。
「他去日本的事,我知道,無非是出差嘛!這有什麼問題嗎?」司徒戴秀玲認為老友不是那麼空閑的人。
她這位老友去非洲當了十幾年的免費醫生,好不容易決定回到英國。一開始她還覺得奇怪,怎麼會突然決定回來了呢?
司徒戴秀玲靜等著老友的回答,「秀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阿薊的病情正在走下坡路。」
一听到老友說那句話,司徒戴秀玲拿在手中的電話差點掉在地上。
她不想去相信這個驚人的消息,那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救回來的,說什麼都不可以有事。
「書君,無論花多少錢,我都不要我的兒子有事,你听清楚沒有。就算找不到適合的器官,就算通過黑市你也要給我找到。我這輩子就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了,再也不可以失去阿薊。」司徒戴秀玲的睡意頓時消散。
這該死的混小子,居然隱瞞著她這麼大的事。
掛斷電話後,她不顧現在是不是很晚了,沖進了司徒薊的房間。
看到手中正拿著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澡的司徒薊,司徒戴秀玲氣的沖上前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你要隱瞞我到什麼?我已經沒有了一個兒子,難道你還想在我沒死之前再經歷一次白頭人送黑頭人的殘忍事嗎?」司徒戴秀玲說著,抱住了司徒薊。
事情終于還是敗露了啊,他真是小看了老媽的人脈關系。肯定是安伯父告訴她的,不然她也不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司徒薊拍著司徒戴秀玲的背脊,「媽,生死有命,我只想在死去前報完仇,其他的,我不會再異想天開。」
「你怎麼那麼傻,孩子,這不該你來承受的。西嵐啊,你怎麼能讓你兒子受那麼多的苦,你斗不過蘇子清那個賤人也就算了,為什麼現在阿薊好不容易想為你為他自己出一口氣,討回公道,可你連時間都不給你兒子嗎?有時候,我真的恨你的狠毒啊。」司徒戴秀玲沉痛的哭了起來。
這也意味著當年安杰的父親為司徒薊做的那個手術失敗了,導致了他需要定期去日本進行療養。
原本睡著的司徒諒被妻子的哭聲吵醒,他也走到了司徒薊的房間。
「秀秀,好好的你哭什麼呢?」司徒諒看到愛妻正在哭,心疼的問。
司徒戴秀玲用通紅的淚眼凝望著丈夫,「諒哥,阿薊的病情有變。十幾年前書君為他做的手術出現了排斥現象。」
愛妻解釋完,司徒諒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絕對不可以再失去司徒薊。
「明天開始,我回去公司主持大局,你回去英國進行手術。總之,我不允許你死的比我早。听見沒有?」司徒諒霸氣的下了決定,現在他只要好好的活著。
司徒薊听著司徒諒的話,卻笑了起來。「爸,你退休多少年了?公司的現狀你也不是很了解,一時半會兒,你想上手我怕會很困難。再說。和我合作的那些客戶,怕是只認我司徒薊這張臉,屬于你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兒子的一番話說的司徒諒很是心痛,他要是沒那麼快把公司交給大兒子的話,今天他還能幫上忙。商場的事波橘雲詭,上一秒和下一秒的變化的確是很難以捉模。
「我還沒死,不是嗎?你們真的多慮了,媽,我想早點休息了,明天還要去見我的兒子呢!」司徒薊輕描淡寫的說,想打發父母去睡覺。
司徒戴秀玲不想司徒薊就這麼放棄了,「阿薊,听你爸的話,你回去英國找你安伯父進行手術吧!」
「媽,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不要再逼我了,不然我隨時都會離開這個家。」他就是不想看著司徒諒和司徒戴秀玲對他露出這樣的眼神。
司徒諒知道兒子的脾氣,看了愛妻一眼。「秀秀,先讓阿薊考慮一下吧!事情來的太突然,不能逼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出選擇。」
她無奈,面對兒子的事,司徒戴秀玲听了丈夫的話,
回到房間後,司徒戴秀玲做了決定。
「諒哥,這一次我還要像六年前一樣唱一次白臉,你不用阻攔我,那個孫子我一定要奪回來。無論綿綿多麼恨我,我一樣要奪回那個孩子。司徒家沒有繼承人了,我不可以不為司徒家做出打算。」司徒戴秀玲似乎下了決心。
司徒諒知道妻子會這麼做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的。
可是,夏綿綿怎麼舍得把孩子給司徒戴秀玲呢?
她決定天亮後去找夏清修,這件事一定要和夏清修談清楚,難道他會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去死嗎?這也是他的兒子,她就不相信夏清修會那麼狠心。
第二天一大早,夏宇軒早早的起床,今天他和司徒薊有約。
夏綿綿準備出去和合作方談細節上的事宜,把兒子交給了夏宇軒照顧。
夏清修看著夏宇軒抱著夏景逸小朋友下樓來,他讓群嫂準備了早餐。
「小逸,你昨晚休息的好嗎?」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外孫,夏清修的關心的問著。
夏景逸還沒完全睡醒,用迷瞪瞪的眼神看向夏清修。「差不多,如果舅舅不把我吵醒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孩子真是像極了夏綿綿,小時候夏綿綿也有懶床的習慣。
「先吃把!吃完早餐,我帶你去買你最喜歡的遙控車。」夏宇軒打算用糖衣炮彈攻略眼前的外甥。
一听能得到玩具,夏景逸馬上精神抖擻。
用餐完畢,夏宇軒抱著外甥,把他放在座位上,替他系上安全帶。
「爸,我們去去就回來。」夏宇軒要夏清修放寬心。
夏景逸對著夏清修揮揮手,「外公,不要太想我呦!」
夏清修看著外孫開心的笑顏,心里十分滿足,有這孩子在,他的心情和身體也在逐漸好起來。
在夏宇軒離開沒多久,夏清修坐在了客廳內。
「先生,有客人來訪。說是司徒夫人,先生需要請進來嗎?」管家群嫂走到了客廳,對看報紙的夏清修報告著。
司徒夫人?難道是司徒戴秀玲,夏清修心里充滿了不安。
「請她進來吧!泡一壺好茶,叫佣人們都出去吧!」到底來著是客,夏清修也不會這麼不講道理。
既然她都找上們來了,相信是為了外孫的事而來。
群嫂請了司徒戴秀玲進屋,她走進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夏清修時,心里還是有很多的不忍。
這里她有多少年沒有踏足了?曾經這是她好姐妹的家,西嵐結婚時,她來過一次。想不到她再進來,卻是為了和夏清修商議孩子的事。
「群嫂,你也下去吧!」夏清修屏退了管家。
客廳內只剩下了夏清修和坐在他對面的司徒戴秀玲。
「我今天來這里不為別的,就直接和你開門見山好了。我想要回孫子,如果你不肯的話,司徒家會采取法律的途徑來要回孩子,我希望我們能私下解決這件事。」她不想孫子幼小的心靈留下什麼陰影。
所以打算和夏清修商議,實在不行她就把司徒薊的事和身份都告訴他。
但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能夠打動眼前的老頑固才好。
夏清修就知道她來準沒好事,「不可能,我那天就和你說的很清楚了。」
司徒戴秀玲已經沒有辦法了,她真的不想看到司徒家後繼無人。
「清修何必呢?要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和你鬧的那麼僵。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些事要告訴你,你听完後請保持冷靜。」司徒戴秀玲打開包包,拿出里面的資料。
還有一本相冊,那都是司徒薊從小到大的照片。
夏清修先是看了一眼司徒戴秀玲,又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東西。他還是選擇拿了起來,拆開後當看到戶籍證明,那一刻夏清修拿在手中的資料掉在了地上。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六年前他來找我的時候,一心一意要奪走夏氏企業的時候,我的確懷疑過。可,我終究不敢去猜。他都冠上了司徒的姓,我實在不敢想。」夏清修激動的手掌抖了幾下。
司徒戴秀玲看著眼前的夏清修,知道自己這一招沒做錯。
「清修,他是西嵐的兒子,試問我怎麼會不保護他呢?可你不會知道,那孩子在流浪的期間遭遇了什麼。就連你這個做父親的,听到那些事都會痛不欲生。這正是我今天前來找你的目的,不是真心想搶走那個孩子。」司徒戴秀玲說著,自己都情難自控的哽咽了起來。
她對夏清修說明了當年司徒薊在外面遇上了什麼事,一邊說,一邊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夏清修听完後,整個人震驚不已。
「是我對不起他,是我的錯。當年若非蘇子清的挑撥離間,我也不會失去他。西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兒子。這麼多年來,我日日夜夜期盼他能夠回來,回到我身邊來。西嵐,我們的孩子回來了。」夏清修沉痛的說著,望著打開的相冊。
照片里面的司徒薊根本不會笑,只有和司徒戴秀玲合照時稍稍緩和了面部表情。
「清修,就當你幫幫我們司徒家吧!我已經死了一個兒子,阿薊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他死,可是這次的事實在太棘手,我求求你幫幫我。」司徒戴秀玲跪在了夏清修面前。
希望他能夠把孫子給司徒家,夏清修看著跪在眼前的老友。
盡管他也舍不得外孫,可司徒家再失去司徒薊的話,的確是後繼無人了。
他以前不知道司徒薊的過去,現在知道後,怎麼還忍心拒絕司徒戴秀玲的請求呢!?
「你先起身,這件事等綿綿回來後,我會和她說的。秀玲,我真的很感謝你收養了我兒子,還把他教的那麼好。是我夏清修欠你們太多太多了,真的,欠你太多。」夏清修起身扶起了跪在他面前的司徒戴秀玲。
誰也不想事情走到這一步,可是因為司徒薊,夏清修不得不服軟。
那是他多年前欠的一筆孽債,他的兒子流浪在外。只因為他一個錯誤的決定,害得兒子賠上了一生,甚至是一條命。
承杰,原諒爸爸!當年爸爸不該趕走你,十歲大的你沒有生存能力,你能依靠什麼來維持生活呢?我真的沒想過,你會遭遇那些。孩子,是我這個當爸爸的欠了你。
「秀玲,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辦妥。就算為了承杰,我也會辦好。」夏清修向司徒戴秀玲保證。
有了他一句肯定的話,她的心頓時鎮定了不少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