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就連安寧的聲音也透出今晚第一次的不平靜,更別說坐在那里看的目瞪口呆的林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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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結束之後,果然呼聲最高的風靈凌不論花的數量還是評審的評論都是最好。
「第一輪成績出來了,頭名風靈凌,三甲另外兩名是玄姬和陳蝶。」安寧拿著一張紙笑著對大家說道。
「看來今年的花魁就是他們三個中的一個了,不過三甲還不好說,雪姑娘或許還有機會。」畢竟在座的人對百花艷都不是很熟悉,所以安寧簡單的解釋道。
由于來永和城這段時間司空南早已成了玄姬的座上賓,所以這時他眉頭緊皺,有些不悅風靈凌的聲勢。
「在下不才剛有得長短數句,還請安寧勞累。」整個百花艷期間都可以呈上詩詞,只要被采納就有機會被演唱。這時只見司空南在紙上刷刷數筆,遞給安寧。
「此詞真乃佳作!」安寧地頭掃視一遍之後贊賞道。
「我也來一首!」王啟倫這時竟然也極快的賦詩一首,遞給安寧。
「想必有而為相助,玄姑娘和蝶姑娘必可入三甲了。」
安寧說完笑著跑下樓去。
就在這時,第二輪開始了。
還是玄姬打頭陣,這次她演唱的是一首頗為婉約的詞句。這一首還是方慎所做,看來這南楚有名的才子也對去年的花魁情有獨鐘。
這一次錢掌櫃也不含糊,直接贈花一萬朵。
拼到這個時候低于一千朵的贈花已經听不到了,四大家族也是一個比一個出手闊綽。
讓在場人再次咋舌的是,司空南竟然再次贈花兩千朵,這樣的大手筆不禁讓林文感到望塵莫及。
而反觀坐在一旁的胡建術早已沒了精神,詩文未被選中,身上又沒錢送花。今晚的熱鬧已經與他無關了。
不過林文卻不一樣,雖然沒錢打賞,可是他還是小小的期待風靈凌演唱的那首詞,畢竟那里有一半是自己所作。
而季修禪卻是另一幅模樣,他好似對今晚的情景樂在其中,並不因為詩文不佳和囊中羞澀感到一絲氣餒。
「蝶姑娘果然對律詩絕句情有獨鐘,毅偉兄此番如何?」王啟倫倒是不願意放過張毅偉,底下陳蝶剛開始演唱,這邊王啟倫就笑著沖張毅偉說道。
「如此,勞煩安寧替我送給蝶姑娘千朵牡丹。」張毅偉笑著說道,說完回頭繼續盯著舞動的陳蝶。
馬上就要輪到雪燻兒了,而坐在椅子上的甄宓石也有些坐不住了的感覺。畢竟他父親戶部尚書甄應景並不是驕縱兒子的那一類,所以他既不敢送太多的花也沒有那麼多的錢。
「替我送花兩千朵給雪姑娘,我前些天賭錢輸了一些給甄公子,想必甄公子也願意送給雪姑娘吧?」司空南看出甄宓石的窘迫,開口笑著替他解圍道。
「自然自然。」甄宓石忙不迭的點頭,感激的看著司空南道。
「金公子如此看好風姑娘,不知願意獻花多少?」司空南說完轉頭問坐在那里一言不發的金春夏道。
「不如五千朵吧!」金春夏聲音毫無波瀾,卻噎的司空南說不出話來。
「活該!」胡建術忿忿不平的說道。
「是啊!」金春夏的回答也讓林文感到一陣解氣。
「金公子真豪氣!」安寧站在一旁急忙岔開話題道。
其實夏蜀立國以來商業發展極為迅猛,其中尤其以蜀地四繡聞名天下,蜀地所產布匹乃是天下達官顯貴爭相購買的布料。所以四國里尤其以夏蜀國庫最為殷實,這也能從金飛和林文賭槍和剛才金春夏贈花看出一些端倪。
司空南知道這一點,他來南楚雖然身上帶著不少銀兩,可是跟金春夏比起來就沒法比了。他只當金春夏不願出錢,沒想到自己卻算錯了。而林文卻對這毫不知情,只是覺得解氣罷了。
「看來三甲已定,風姑娘、玄姑娘和蝶姑娘只怕今年三甲無疑了。」第二輪結束之後安寧上來說道。
四大家族中雷家以鏢行發家,論起財力自然比不上布行蘇家、油行李家和糧行錢家。四大家族錢家最富,蘇家次之,李家再次之,雷家最差,但是卻人丁最旺。
不過今晚比的不是人丁,比的是錢,所以率先敗下陣來的自然是財力不濟支持春暖舫的雷家。隨著雷家的不濟,雪燻兒也失去了爭奪三甲的資格。
听完安寧的話,甄宓石立馬一臉沮喪的樣子,不過就算他是尚書的兒子也沒有辦法改變如今的情況。
這也是百花艷歷來的規律,真正左右百花艷花魁的不是官家,而是商家。畢竟作為朝廷命官,俸祿就那麼點,就算有錢的也不敢在百花艷露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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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聲鑼響,最後一輪開始了。
「愛元宵三五風光,月色嬋娟,燈火輝煌。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踏春陽。
三美事方堪勝賞,四無情可恨難長。怕的是燈暗光芒,人靜荒涼,角品南樓,月下西廂。」3無名•《折桂令元宵》
玄姬的舞姿在燈火里依舊流光溢彩,美不勝收。而最終的這首詞也是淒美婉轉,惹人憐愛。
「安寧,替我送給玄姑娘花五千朵。」司空南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這首詞正是他剛才交給安寧呈上的那一首。
「糧行錢掌櫃贈花兩萬朵……司空公子贈花五千朵……」司儀的聲音傳來,司空南更是激動的漲紅了臉。
接下來的眾人已無機會爭奪三甲,但是也表演的有板有眼,大部分演唱的詩句都是今晚大廳所出的。
很多人都被保留到最後一輪的詩詞所折服,南楚詩文多出于百花之說並非虛傳。雖然每年能被演唱的只有寥寥數首,但是在百花艷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里,飄柳河上傳唱的都將是今晚所做的詩作。
「今晚以方慎方公子所做詩詞最多,南楚才子之名實至名歸。」安寧像是傳話筒一般,把大廳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傳達給屋內的人。
「今年秦公子和霍公子都沒來麼?」雪燻兒三甲無望,甄宓石對接下來的表演也了無興趣,這時听到方慎今天大放異彩不禁奇怪的問道。
秦學華、霍明德,公認的南楚兩大才子今年都沒有參加?
「秦公子夜巡,沒空前來,不過倒是有詩送到,只是被丞相收下之後並未傳出。霍公子今年倒是沒有詩選過來。」安寧耐心的解釋道。
「蝶姑娘……」不知誰開頭打斷了安寧和甄宓石的對話,陳蝶出場了。
「正憐火樹千春妍,忽見清輝映月闌。出海鮫珠猶帶水,滿堂羅袖欲生寒。
獨花不礙空中影,暈氣疑從月里看。為語東風暫相借,來宵還得盡余歡。」4唐順之《元夕影永冰燈》
陳蝶這番演唱倒是顯得更為大氣,奪不奪魁,風輕雲淡,今宵盡歡即可。
「不如再贈兩千朵如何?」王啟倫听著又開口向張毅偉問道。
「不必了,花有價意難絕!」張毅偉滿是欣慰的笑道。
「啟倫兄好詩,蝶姑娘好意境,毅偉兄好見地。」安寧听到兩人對話,由衷的贊道。
「這人談吐不凡,怎麼只是個侍從?」季修禪見今晚安寧不論談吐、氣質都不是平常人,所以疑惑的說道。
「我也這麼想的。」林文也有這樣的感覺,安寧舉手投足只見無不透著大氣自如,哪里有半點侍從下人的樣子。
「只怕不是下人那麼簡單!」胡建術這時也湊過來說道。
「不管怎麼說,過了今晚再說吧。」林文打斷談話,滿懷期待的等著那個人的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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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下個就是你了。」小環站在艙門口焦急的說道。
「知道了,小環你別急。」風靈凌笑著說道。
艙內風靈凌手里還拿著那張紙細細的品讀著,一旁錦華年卻是一臉索然的抿著酒杯里的酒。
「听雨樓的女兒紅倒是越來越好了。」
「二哥生氣了吧?」風靈凌見錦華年沒由來的說起酒,抬頭笑著說道。
「生什麼氣?」
「二哥的下闋可沒有這林文接的好哦!」
「恐怕這人武藝也會勝過我呢。」錦華年微微一笑說道。
「這人這麼厲害麼?」風靈凌不可置信的問道。
「大智若愚,心性堅韌,只差些許點播。」
「那風兒可想見見了。」風靈凌調皮的說道。
「明天你若想見,自然見得到。」錦華年在畫舫里倒是沒有像在外面那樣冷若冰霜的模樣。
「二哥去麼?」
「你想去我就陪你去。」錦華年說道。
「好!」
「琉璃畫舫,風靈凌!」司儀的聲音依舊洪亮,傳遍了整個听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