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城,皇宮御書房。
經歷了刺殺風波的孫清並沒有受太多的驚嚇,此時雖已深夜但是他卻正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閉目養神。
「皇上……微臣參見皇上!」蔡宏飛早已在宮門口等候多時,這時他受李德興傳喚,見孫清正在閉目養神不得已輕聲喚道。
「哦,朕老了,這才幾時竟然就有些困倦了。」孫清睜開眼楮笑著說道。
「皇上受驚了。」蔡宏飛跪在地上,聲音里卻沒有意思驚訝的成分。
「天下誰為主?」孫清說著竟然嘆息道。
「皇上受命上天,自然洪福齊天,一統江山。」
「如你所說最好,今晚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內,看來計劃又進了一步。」孫清有些疲憊的說。
蔡宏飛給他的計劃是十年,可是十年太久了,他有些等不起。
「此次天機門行蹤暴露,宏飛已潛人告知金真氏,恐怕四國賽結束之前,高陽和金真氏就已經開戰了。」
「要是完顏烈不出兵,國師你的計謀就失算了。」孫清不止一次的懷疑過蔡宏飛的計劃,可是卻找不出絲毫破綻。
計劃的很多地方都非常冒險,就像今晚,一著不慎,他孫清等不到一統天下就要先下黃泉了。
「今年天氣酷寒,北方更甚。只怕春天來的會晚,金真氏剛統一不久,完顏烈是不會看草原上牛羊餓死的。他必定會出兵高陽搶奪財物,而今晚的嫁禍就是最好的借口。」蔡宏飛深知自己的計劃不能有一環出錯,所以他要及時給予孫清解釋來讓他對計劃有信心。
「但願如此,這次四國賽的安排如何了?」
「司空南是司馬浩宇無疑,此人雖然文武不凡,可是心胸狹窄,只怕若想奪魁希望不大;夏蜀那邊夏飛和曹汪洋武藝不凡,只是這夏飛太過莽撞,不懂避其鋒芒,也難成大器。不過夏蜀的夏錦淳雖然武藝一般但是心性敦厚,才學舉止隱隱有王者氣,想必這幾年夏冰在他身上沒少下功夫。」
「哦?那依國師之見,奪魁者必是我南楚之人了?」
「只怕是燕王府錦華年無疑了。」
「燕王麼?再議吧!」
至于這次四國賽本就是個誘餌,讓誰奪魁才能讓南楚的利益最大,這才是孫清要考慮的。不過顯然蔡宏飛的計劃中還有一環,那就是助燕王當太子,不過這點他可不敢跟孫清明說。
明里暗里蔡宏飛不知說了多少次,可是孫清總是不願意松口。
蔡宏飛退出門外之後還在想著剛才的談話,一切正常,只是孫清一如既往的堅持不願意開口肯定燕王。
其實鄭貴妃的兒子齊王並非蔡宏飛看不上,只是齊王年齡還小,自己等不起。燕王性格溫順又有主見,正是實現他理想的最佳人選,其實天下一統不過是他理想計劃的一部分而已。
李德興看蔡宏飛的眼光一直是審視的態度,不過這點蔡宏飛倒並不擔心。自己深得孫清信任,而李德興又為孫清馬首是瞻,所以雖然他防備自己卻不用擔心他傷害到自己。
司禮監太監,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已,蔡宏飛可是要做鐵打的國師,至于流水的皇帝,誰愛當誰當。一個小小的太監,他自然不會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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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永和城風平浪靜,沒人關心昨晚的刺殺,百花艷的余溫還在永和城里彌漫未曾消散。
听雨樓里從昨晚就開始忙活今天晚上的百花宴,這是業已準備停當。
不過在永和城的北門百里之外,一行人卻行色匆匆的擇路朝北趕去。這行人不做過多停留,馬匹矯健,只是落在最後的那匹馬上卻是一老一少的兩人。
老者面容肅然,他懷里的女孩卻是臉上布滿淚痕,這時卻在顛簸的馬背上沉沉睡去了。
雲瑤,這個帶給林文人生新奇的一頁的女孩,再次經受了親人的離世。輾轉他鄉的她對前途的擔憂還不足以抵消爺爺雲漫天的去世,放佛在這一刻,只有她的悲傷在紀念著昨晚為理想死去的那個人。
官府對昨晚的刺殺也是諱莫如深,不過饒是如此,流言還是悄悄的播散了開來。
作為南楚永和城流言的傳播者,劉老頭,這次卻對行刺皇上的暗殺閉口不言。只是「麻衣神相」的招牌,第二天並沒有出現在永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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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這衣服怎麼樣?」林文今天花了不少積蓄買了一件新衣服,這是真試著給兵舍內三人看呢。
「挺不錯的。」胡建術百無聊賴的回到,這次百花艷他和季修禪都沒有收到邀請去參加今晚的百花宴。
「清爽自然,不錯。」季修禪倒是對沒被宴請坦然接受。
林文本身長相一般,雖然是新衣服但是也不是很顯眼。這次他之所以下狠心買件新衣服,不過是因為今晚風靈凌也將會出現在百花宴中,而且還會對他這個「恩人」敬酒。
這也是每年百花宴的傳統,贈予詩詞的才子們都將有機會在第二天的宴會上與佳人同桌。
林文想著不免有些緊張起來,男人總是這樣,情竇初開的緊張不正是成長的一步麼?
天色漸漸黑下來之後,林文估模著時間,這才出了演武場朝听雨樓走去。
今天的風景與昨日簡直有天壤之別,雖然飄柳河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可是與昨晚的百花艷比起來卻是可以用冷清來形容。沒有了牡丹和人群,飄柳河充滿了胭脂俗粉。
林文信步來到听雨樓門口,只見朱漆大門,門頭听雨樓三個大字一如往日。
「林公子來啦,里面請!」安寧站在門口笑呵呵的對林文說道。
「多謝!」見是安寧,林文也行禮道。對于這個人,林文總感覺他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普通。
這次林文輕車熟路,沒要安寧帶路,他自己很快就模到了听雨樓前。
此時大廳早已聚滿了人,雖然百花宴宴請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可是每年如此多的才子佳人,加上商賈家眷,每一年都有近百人參加這次宴請。
今天林文只是一個人來所以見滿屋子的人卻並沒有認識的,所以他剛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卻听到有人喊自己。
「林兄,今天很精神啊!」說話者卻是金春夏,他見林文穿著新衣服,不免上下打量的笑著說道。
「哪里哪里,多謝金兄昨晚相助。」林文還惦記著昨晚最後一輪金春夏給自己的五千兩。
「林兄言重了。」
「今天來了多少人?」林文所指的自然是昨天八樓的他們。
「司空南來了,甄宓石也來了,啟倫兄、毅偉兄和秋姑娘也都來了,你看!」看來金春夏來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是听到林文詢問,他指向一桌說道。
林文看過去果然是他們幾個,看到林文的目光王啟倫和張毅偉都是點了點頭,秋晚斐也是朝林文撇了一眼。不過司空南和甄宓石就沒這樣的好態度了,見林文一身新衣服,他倆呲之以鼻給了林文一個鄙夷的眼神。
就在這時,只見一身富態,身著華貴的段掌櫃站在了前台。
「承蒙各位看得起段某,今日酒水自取,還請盡興。」說完段掌櫃便笑呵呵的和幾個老熟人聊天去了。
「果然名不虛傳。」金春夏笑著說道。
「怎麼?」林文還沒搞明白段掌櫃的意思,所以疑惑的問道。
「這百花宴之所以如此吸引人,就是這個宴會並無排座。大家隨意取食美食、美酒,和中意的姑娘聊天談笑。」金春夏笑著說道。
「原來這樣。」林文這才理解段掌櫃的意思,原來他說完那句話就是等于宣布這次宴會正式開始了。
果然不一會,便有侍從開始在桌子上擺放食物和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