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任海濟小聲說著，隨後用空閑的右手在手中的報告上狠狠一彈，承載著他憤怒的報告紙發出輕微的「 啪」聲後被彈出一個小洞。
從任海濟手中接過報告，凱爾低頭仔細看著。數分鐘後他抬起頭小聲說︰「那些小家伙們做的不錯。」
海濟滿是不削。
格倫在德軍發起反沖鋒的那一刻便跳上了他的吉普車，拋棄了他的士兵第一個轉身向後逃去。他成功擺月兌了德軍第6步兵團的追擊，卻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負責攻擊英軍側翼的第25坦克團的攻擊。一枚不知什麼口徑的炮彈落在了吉普車的不遠處。爆炸引發的氣浪將整輛車掀翻。在連續翻滾了2圈後，吉普車四輪向上躺著。格倫上校則摔斷脖子死在車內。如果格倫知道他的逃跑將以死亡做為結局，不知道他在德軍沖鋒的那一刻是否會選擇等待德軍來俘虜他。至少只要不是威廉等人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是有機會活著進戰俘營的。至于能否活著出來嘛……
負責進攻英軍側翼的第25坦克團看似獲得大勝，其實也損失慘重。38（t），35（t）以及1型坦克面對英軍剩余的30多輛「瑪蒂爾達」沒有絲毫優勢。可德軍裝甲兵們用他們的勇氣彌補了這一差距。幾乎是頂著英軍猛烈的炮火向著對方陣地突擊。憑借著速度上的優勢將英軍坦克分割包圍，從側面，甚至是後面攻擊「瑪蒂爾達」。他們擊毀了7輛「瑪蒂爾達」和6門反坦克炮，自己則損失了2倍以上的坦克。他們最終沖過了英軍陣地，迫使英軍後撤。而失去了指揮官的英軍們只能拋棄一切累贅，向著自己出發的方向拔腿狂奔，試圖逃離德軍的鐵騎。
5月22日。阿拉斯戰役一結束，威廉便立刻利用第7裝甲師的電台聯絡「瓦露基利」。任海濟得到消息後讓他們原地待命，「瓦露基利」即將趕到。同時讓他們將整個戰斗過程復述一遍交由自己閱覽。
可是當任海濟看完報告後給出的評價卻是本章開頭那句話。
任海濟點起煙，深吸一口後向身旁的凱爾道︰「如果讓你打分，你為他們的這次表現給幾分？」
「恩……9分吧。」
任海濟抽著煙，笑著說︰「減去1分的理由是什麼？」
「因為他們欺騙了軍部與航空大隊司令部。損害了齊格飛你的形象。」
「這麼說你給他們的評價還真高啊！」任海濟吐出煙，「要我說，他們只能拿2分。」
「齊格飛，你太嚴苛了。給2分是什麼原因？」
「1分是因為他們突破傳統。將高射炮做反坦克炮用。第2分是因為他們成功活下來了。」
對著任海濟那張冷漠，嚴肅的臉看了半天。確定沒有搞笑成分在內後，凱爾無奈得嘆了口氣道︰「齊格飛，你對他們太嚴苛了。難道他們的戰術沒有絲毫值得贊揚的嗎？」。
「戰術？哈，戰術！那些小家伙們這種簡單的表現也算戰術？」任海濟猛吸兩口手中的煙，「先是向對方故意示弱。等對方掉以輕心後將對方引入埋伏圈。用空軍將對方的前進路線固定住。再以預先埋伏下的兵力將對方完全擊潰。哈，這也能算是戰術嗎？」。
「很棒的戰術，不是嗎？齊格飛，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不滿？我的不滿多的是。那群小家伙要學就要學的好點。」任海濟說著將手中的煙扔在地上後一腳踩滅，隨後走到地圖前，「那些小家伙將手中的4門炮全部部署在戰場正面。戰場上一堆被擊毀的坦克就這樣放著擺明了有問題。事出非常即為妖，誰都應該注意到。幸虧英國人是傻瓜。前一天的勝利讓自大的他們忘了這一點。結果使得那群小家伙取得大勝。哼，全靠運氣取得的勝利。如果我是他們就將那些火炮隱藏在戰線兩端。整個戰線不超過800米，即便再加上炮兵陣地400米安全距離。他們的交叉火力也完全不成問題。從側面攻擊遠比正面死磕來的有效。隨後用空軍對他們的後方進行猛烈轟炸，這樣戰斗結束的時間要比他們經歷的短的多。戰斗越早結束，他們將面臨的危險就越小。」說到這，任海濟點起煙，小聲說︰「失望，真是讓我失望。既然要騙軍部和航空大隊指揮部就要往死里騙。反正一個謊言是騙，十個謊言也是騙。騙一架飛機是騙，騙一百架飛機也是騙。他們為什麼不讓15裝甲軍的剩余裝甲師加速連夜趕到，然後再讓負責援護他們的第2航空大隊將所有飛機全部派出來。哼哼，跟了我這麼久，連這點都沒學會太讓我失望了。」
凱爾一陣惡寒。看著任海濟那有些猙獰的表情小聲問︰「齊格飛，如果他們早就判斷出英國人會因為前一天的勝利而放松警惕，因此設下這個計劃。你怎麼看？」
「是嗎？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就能得10分。」
凱爾再次一陣惡寒。齊格飛，你變的太快了吧。
「哼，這10分完全是因為他們準確判斷出了英國人的思維方式。要知道，凱爾。一個真正優秀的指揮官關鍵並不在于他在戰場即時，準確的判斷。而在于能預先讀取對方思維方式，將對方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牽著對方鼻子，讓他們跟著自己的腳步走。」
任海濟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阿拉斯戰役總是出現在他所讀過的每一本二戰歷史書上。這場戰斗由21日下午開始，至22日結束，23日英軍退回出發點。整場戰斗中德軍第7裝甲師傷116人，亡89人，失蹤173人，損失比他們渡過馬斯河時要多上4倍。就這麼一場小小的勝利為什麼值得大書特書呢？任海濟想來想去理由之可能有兩條。
第一點恐怕這是反法西斯聯軍在戰爭初期連戰連敗的情況下唯一的兩場「勝利」之一。與「敦刻爾克大撤退」的「勝利」相比，聯軍至少給了未來著名的「沙漠之狐」以沉重打擊。勝利者需要在他們的歷史上留下光輝的足跡，畢竟自己的友軍在還能作戰的情況下卻向敵人投降實在難以啟齒。
第二點則是這場戰斗可能改變了整個法蘭西戰役的進程。原本就因裝甲軍孤軍深入而惶惶不安的希特勒在阿拉斯戰役後更顯得焦慮不安，心神不寧。他對a集團軍群的北翼安全顧慮重重。在見到英軍依然固守阿拉斯，威脅德軍側後。讓他最終決定下令︰德軍裝甲部隊停止前進。而這個命令導致了「敦刻爾克大撤退」的上演。
營地的空地上沒有執勤任務的「瓦露基利」成員們圍成一個大圈，在圈子中央海爾默，魯威與雷奧等人站成一排。而他們的指揮官與車長則站在他們身前，面對著直屬指揮官那張冰冷的臉。
「嘿嘿。」任海濟冷笑兩聲。听到這笑聲，包括站在他身後的克萊茵與凱爾在內，在場所有「瓦露基利」成員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隆美爾倒是沒什麼感覺，讓他不解的是副元首的笑聲為什麼這麼奇怪。
「很好……」任海濟冷冷吐出兩字，「你們希望我這麼說是嗎？啊，英雄，偉大的英雄。解救了隆美爾將軍的英雄對吧？一枚一級鐵十字勛章到手了是吧？我是不是該稱呼你們一聲︰德軍大英雄啊？」
威廉與尤利安的身子幾乎蜷縮起來。他們從面前這個比自己瘦弱的直屬指揮官的話語中感到無比寒意。
「齊格飛生氣了。」克萊茵在凱爾耳邊低語。
「我知道。只希望情況不會更糟。」凱爾同樣低語，「隆美爾將軍在一旁看著呢。隨時做好準備吧。」
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在準備隨時沖上來阻止自己暴走的任海濟依然臉上掛著微笑。只是那僅左嘴角高高揚起的笑容實在太過邪惡。
「很好，小子們。很好。」任海濟點了點頭，「你們的表現真的很好。作為嘉獎。你們所有人都給我繞營地跑10圈。為了你們之後再次魯莽的闖入戰場後能活下來！」
「是的，將軍！」威廉沒有絲毫辯解。他知道這種懲罰已經算輕了。以他們直屬指揮官的性格沒當眾直接給你兩拳是給你留面子了。
「那個利安伸出只手小聲道。
「？」
「那個，頭。我們和威廉不一樣。我們是裝甲兵。我們是坐坦克的。你看我們能不能開著那寶貝繞營地10圈啊？」
所有人滿頭大汗。這算什麼？討價還價嗎？
「哦？」任海濟左眉微微挑起，「可以，當然可以。」說著任海濟前跨一步幾乎是貼著尤利安的臉道︰「如果你有信心在你的寶貝被擊毀後你依然能開著它返回營地。你可以開著它繞營地10圈。」
尤利安一聳肩，算是認命了。
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隆美爾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那些冒失闖入戰場的年輕黨衛軍士兵表現出的才智足以證明他們將成為一名優秀的士官。可副元首對他們卻依然如此嚴苛不知是為什麼。
「副元首。我並不想，也無權指責你對部下的處置方法。盡管他們有不遵從你的命令在前。但我想對于那幾位士兵來說他們應該獲得嘉獎而不是處罰對嗎？」。
看看身後的隆美爾與微笑的克萊茵，凱爾。再轉頭看看面無表情的威廉和一臉賤笑的尤利安。任海濟從口袋中模出煙點上，深吸口氣緩緩道︰「很好。高興吧。小子們。隆美爾將軍為你們求情了。所以……你們全部給我繞營地跑20圈。全武裝行軍那種，快！快！」
先前因隆美爾開口而以為得救的尤利安一臉無奈的跟在威廉等人身後跑了出去。任海濟將視線橫掃過在場的每一個「瓦露基利」成員，隨後大喊︰「看什麼？所有人都給我去跑！所有人！」
由見到威廉等人那一刻起，隆美爾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滿頭大汗了。副元首和他的「瓦露基利」總是給他意料之外的答案。看著那群沒有絲毫怨言，甚至是互相談笑風生，整齊列隊開始繞營地跑圈的「瓦露基利」成員。隆美爾小聲說︰「好吧，副元首是瘋子，他的那群‘瓦露基利’也是瘋子。」
沒理會隆美爾在想什麼，任海濟經過克萊茵身邊時小聲說︰「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克萊茵。你懂的。」
「是的。將軍。」克萊茵收起那一慣的笑容，向任海濟行了軍禮後以同樣小聲的話語說到，「齊格飛，你完全不用這樣。」
「自古慈母多敗兒。我還是習慣扮黑臉。」說著任海濟與隆美爾，還有跟在他身後的凱爾一起向臨時指揮所走去，「大約10分鐘後我就會去睡覺。」
等任海濟的身影一消失，克萊茵便向著滿身裝備正繞圈跑的「瓦露基利」成員們大喊︰「小子們，堅持10分鐘。在那之前就快點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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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法蘭西之殤(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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