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之所以能如此神速的前進,關鍵在于法軍對巴黎南部至馬其諾防線地區的防御實在太過松懈。
在那里法軍有3個集團軍群。分別是第2,第3,第4集團軍。可在當初的計劃中,法國人將所有戰斗力最強的部隊都布置到了海峽沿岸。色當防線在一天內崩潰,法軍還未及做出反應。古德里安與他的裝甲集群便如鋼刀一般狠狠扎了下去。雖說法軍有3個集團軍群在該區域駐防,但古德里安的戰術完全顛覆了上次大戰的傳統。他充分發揮了裝甲部隊的速度,在這片地廣兵稀的戰區上,指揮著裝甲部隊四處穿插。在法軍各軍的結合部空隙輕易形成突破,使得法軍各部失去聯絡,只能孤軍奮戰。兵力密度低下,後備力量不足的法軍只能下意識後退,意圖收縮收縮防線。可古德里安緊追不舍。
大小道路上擠滿了汽車,馬車,自行車。法軍軍官失魂落魄,被夾在難民中,蹣跚而行。被德軍嚇壞了的難民們拖兒帶女,扶老攜幼,無衣無食,跟著軍隊向西逃難。但逃到哪去,無人知曉,只知道德軍坦克在猛追。而古德里安則發揮坦克的越野性能,離開擁擠不堪的道路,拋開小股潰散的法軍,穿過法國初夏開闊,平坦的田野,向著奧爾良高速推進。
越接近奧爾良,法軍的抵抗便越微弱。
6月4日,當位于敦刻爾克的盟軍最後一批船離開的同時,法軍失去了巴黎南部重鎮奧爾良。修整完的第19裝甲軍被改編為古德里安裝甲集群,這個集群在戰術上歸a集團軍群司令龍德施泰特直接指揮。5日他們再次起程。這次他們將從巴黎西面向北前進,直到海峽邊的卡昂。與敦刻爾克完成整編的李斯特裝甲集群合流,一路佔領法國北部港口,直沖布雷斯特。
在敦刻爾克完成合流的2個集團軍群,重新整編。再次劃分為兩個集團軍群。分別以李斯特裝甲集群與克萊斯特裝甲集群為先導。一起攻向亞眠,隨後一分為二。李斯特所在的b集團軍群繼續向西,佔領魯昂後在卡昂與古德里安會合。而克萊斯特所在的a集團軍群則向南佔領巴黎。李斯特裝甲集群的主力是霍特的第15裝甲軍與赫普納的第16裝甲軍,克萊斯特裝甲集群的主力則是萊茵哈特的第41裝甲軍以及副元首的「特車大隊」。
德國人在調兵遣將,意圖給法國人致命一擊。5日當天希特勒得意洋洋地在電台宣布︰「德國軍隊的精銳部隊在今天早上發起了第二次偉大的攻勢。」
法國人在死命挖掘戰壕,修築防御陣地,意圖死戰到底。同樣在5日當天,德軍發起猛攻的同時,魏剛在巴黎電台說到︰「願祖國遭受的苦難感染你們,激起你們的斗志,以不屈的意志迎擊敵人,寸步不讓。我們祖國的命運,子孫的未來,都取決于你們!」
法國軍隊變了,他們恢復了上次大戰時的勇猛,放棄開闊地,死守搶建的環狀陣地,把老掉牙的炮當做反坦克炮,對抗德軍先進的2型坦克。法軍正在竭力抵抗,在任何地段都沒有士氣瓦解的跡象。而分散在各處的法軍則不停破壞身邊每一條路的路標,每一個岔路口的指示牌。試圖讓德軍迷失在道路上。拖延住德軍前進速度,為之後的防御贏得時間。
一名法軍中士依坐在挎斗摩托的後座上,低頭抽著煙,兩名身穿同樣土黃色軍服的三等兵與列兵正努力砍倒交叉路口的指示牌,那面指示牌上用法文寫著︰亞眠。
在路口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動不動的趴著數名身穿破舊西服的男子。他們全神貫注的看著那幾名法軍士兵。
「皮埃爾先生,法軍正在破壞路標。我們要去阻止他們嗎?」。其中一個穿著褐色西裝的年輕人小聲問。
看了數秒後,被稱為皮埃爾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不。洛基的指示是︰為德軍指示道路。而不是去和法軍交戰。等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去修好它就可以了。」
「可是萬一他們將路標或壞了呢?」
皮埃爾瞪了那名年輕人一眼︰「那就留下一個人。」
「可我們都不會說德語……」
「德國人總有個會說法語的!現在給我閉嘴!」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的3名法軍已將木質路牌砍了下來。
「中士,我們干完了。」三等兵走到法軍中士身邊,「接下來只要將路牌破壞掉就可以了。」
「是嗎?辛苦了。先抽口煙。」說著法軍中士從身上掏出煙,給三等兵與列兵各散一根。
「謝了,中士。」兩人點起煙,吸了口。隨後三等兵突然開口,「中士,剛才你掏煙時,我剛才看見你衣領內側有個奇怪的徽章。那是什麼?」
法軍中士低頭看向自己的衣領內側。在那個位置上有一枚琺瑯制,僅1法郎硬幣大小的圓形徽章。徽章上有著以金線繪制,環繞著十字架的三頭大蛇。
「你說這個嗎?」。法軍中士笑了起來,「這個是我們家流傳下來的。傳說太陽王藏有一批不為人知的巨大寶藏,而負責看守寶藏的人,每一個都配有這種徽章。隨後這枚徽章就一代傳一代,直到現在傳到我手里。」
很明顯,三等兵被中士的話吸引住了,他不自禁的問到︰「那……中士。如果說有很多人帶這種徽章的話,也就是說寶藏的傳說就是真的了?」
中士猛吸口煙,「哼,無聊的傳說。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如果真有這麼一筆寶藏,我還用得著來當兵嗎?」。說完中士將嘴中的煙扔到地上後一腳踩滅,「我們走吧!」
「可是,中士。那路牌……」
「把那東西扔到草叢里藏起來就好了。」中士說著坐回到挎斗內,「還有很多路牌要破壞呢。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我可想在日落前會到營地吃晚飯呢。」
兩名士兵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後將路牌扔在遠處灌木叢中,隨意蓋上些泥土後他們跳上摩托車,在一陣轟鳴聲中絕塵而去。他們可不想在野外露宿,更何況德軍隨時可能趕到。說不定今天睡下,等天一亮,卻發現自己在德軍集中營里了。只是在他們離開前,沒人注意到那名法軍中士若有所思的看著不遠處的某灌木叢。
「真是受不了那群法國人。」站在指揮車上的任海濟用右手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久前在調頻收音機時莫名收听到魏剛的演說。任海濟絲毫不懂法文,他完全不知道魏剛在說些什麼。不過後世的知識告訴他︰魏剛肯定是在呼吁法軍戰斗到最後一刻,為了法國陸軍的榮耀。同樣任海濟也知道法軍將被魏剛和貝當共同出賣,投降是他們最後的結局。魏剛現在的演說就仿佛是在耍猴戲,「不過……現在的我和他也差不多吧……」
「將軍。法國人破壞了前面岔路的指示牌。不過我們抓到一個奸細。」
任海濟一言不發得側臉瞪著那名打斷自己思考的士兵。在任海濟的視線下那名「瓦露基利」成員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將軍……」
站在任海濟身後的艾瑞卡插了進來︰「麻煩請你先把那名……恩……奸細帶來。可以嗎?」。
「是的,少尉。」
在士兵離開後,眾目睽睽之下,女孩絲毫不給自己的哥哥一點面子。她直接一拳砸向任海濟的後腦。
「哥哥,我知道你被人打斷思考會很生氣。但你至少考慮下別人的感受!」
任海濟出奇的沒有反駁或贊同,而是以一種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聲音說到︰「反正我被人討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無論是‘這里’還是‘那里’。」
被帶到任海濟面前的是個有著一頭卷曲褐發的中年男子。淡藍色的雙眼略微渾濁,眼角遍布著魚尾紋,高挺的歐洲人鼻梁,以及滿是胡渣的邋遢下巴。
「將軍,我們抓到這個人的時候他正拿著路牌。很可能他砍下這個路牌後正準備破壞掉,結果被我們正好撞見。」
沒理會那個中年法國人,任海濟看向那名士兵淡淡道︰「知道路嗎?」。
「不……將軍……」
任海濟微微一笑,看向那名法國人︰「你的名字?」
回答他的是沉默。中年男子的沉默讓一旁的士兵很是不滿。他伸手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大聲吼道︰「回答我們將軍的問題!」
中年男子一臉漠然。不過任海濟在密起眼盯著中年男子看了半天後微微笑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男子衣領內側的一枚小小徽章。
「可以了,放開他。」任海濟笑道,「恐怕我們這位朋友不會說德語。」
站在任海濟身後的凱爾小聲問一旁的克萊茵︰「你會說法語嗎?」。
「我會說︰‘小姐,讓我們一起渡過一個激情,美妙的夜晚吧!’要讓我去嗎?」。
凱爾不再看自己好友那一臉賤笑,他轉過臉小聲道︰「算我問錯人了……」
「哥哥,讓我試試吧!」
雖然很奇怪艾瑞卡什麼時候會說法語,但女孩既然自己提了出來,任海濟也懶得去找別人。他向著艾瑞卡點點頭︰「把我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回給任海濟一個甜美的微笑。在中年男子一連串法語後女孩向著任海濟說到︰「哥哥,他叫拉爾特•讓•皮埃爾。」
「問他,去亞眠是哪條路?」
「左邊那條。」
任海濟點點頭,隨後看著皮埃爾在艾瑞卡耳邊低語到︰「問他,能用你領口內的那枚徽章起誓嗎?」。
听到艾瑞卡的翻譯後,皮埃爾一愣。雙眼緊盯著任海濟,他似乎想從這個年輕的德國將軍的臉上看出點什麼。領口內的徽章是「尤魯姆岡特」成員彼此識別的標志。所有「尤魯姆岡特」成員都將這枚徽章藏在衣領內側。見面時也是見過對方徽章後彼此心照不宣。誰都不會去刻意談論這枚環繞十字架的三頭蛇徽章。
可是現在,這個年輕的德國將軍卻談到了這個徽章。這代表著什麼?他也是「尤魯姆岡特」的成員嗎?那他為什麼不露出自己的徽章?還是說他知道「尤魯姆岡特」?可沒接到有關德軍的通知啊!
皮埃爾想不明白。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既然談到這個徽章,很有可能他知道這個徽章蘊含的意思。思考片刻後皮埃爾回答道︰「是的。我以這枚徽章起誓。」
「很好。」任海濟點點頭,「全軍,走左邊那條路。」說完他緩緩舉起右手,無視所有人詫異的目光,向著皮埃爾慎重的行了個軍禮。
既然自己的直屬指揮官都這麼做了,圍在四周的克萊茵等人也莫名其妙得向著皮埃爾行了軍禮。
「布倫希爾德小姐。你的哥哥在搞什麼?」
「我不知道。不過既然哥哥這麼做了,對方肯定有讓他尊敬的地方。」艾瑞卡小聲回答,「還有,請不要用那個名字稱呼我。克萊茵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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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法蘭西之殤(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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