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意軍指揮官們一離開，法密爾便上前一步在任海濟背後道︰「副元首閣下，沒有戰斗任務的士兵們已經遵照你的命令，在空地上集結。」
「啊……我知道了……」用空閑的左手抓了抓自己的黑發，向著天空吐出一串白煙後任海濟轉身望向身後的法密爾，「真是群不能讓人省心的小家伙。法密爾，你也一樣。」
空地上，沒有戰斗任務的「瓦露基利」成員們已圍成一圈。和法國戰役中「阿拉斯戰役」結束後相同。這群小伙子們將威廉等人圍在中間。不過圍觀的人數比上次要少上許多。1年前並肩作戰的戰友們，此刻有些還在艾季達比亞市內與頑抗的英軍殘余部隊交戰。還有些則在克萊茵帶領下在本蓋尼亞東面沙漠中與英軍交織在一起。
被圍在中間的威廉肩挎步槍，挺直胸膛站炙熱的在陽光下。額頭滲出的汗水在完全打濕了他那頂便帽後順著臉頰流下，最後從下巴處滴落到腳下沙地中。他身旁的魯威則敞開軍裝，癱坐在地，用軍帽為自己扇著微不足道的涼風。海爾默著帶著一群士兵圍在了中間那輛編號為332的坦克旁與尤利安等人有說有笑。
一雙黑色軍靴從威廉面前經過。這一刻，威廉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整個人卻依然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黑色軍靴從魯威面前經過。原本還坐在地上的魯威立刻站起身，扣起軍裝上的紐扣，將手中的便帽一把扣回頭頂。
黑色軍靴繼續向前。直到擠進海爾默那群士兵中。
「嗨，老大。」原本還在和戰友打鬧的海爾默向著突然擠進人群的任海濟招呼道，「要不要來個煎雞蛋？最新出鍋的。」
「煎雞蛋？這里沒有鍋吧？」
海爾默以微笑作為回答，他用手一指面前2型坦克的地盤頂部裝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里因陽光暴曬而滾燙的裝甲板上，由蛋殼中敲出的雞蛋蛋清四周正不停冒著細泡。
「不放油的話，可是會烤焦的。」任海濟微笑著回答，「再說，這種煎雞蛋吃起來一定是滿嘴黃沙。」
任海濟的回答讓海爾默等人小聲笑了出來。不過之後他們就听到任海濟一聲怒吼︰「笑什麼？全員給我整隊！」這一聲不僅讓海爾默等人嚇得立刻從2型坦克邊跳開，幾乎是手腳並用跑回威廉身邊整裝列隊。就連圍成一圈的「瓦露基利」成員也下意識站直身子，靜靜的看著眾人。
在任海濟走回到威廉面前後，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凱爾大喊道︰「全員立正！敬禮！」
在一片注視中，任海濟用手輕點額頭算是回禮。他先是掃了眼站在隊列最前方的威廉道︰「施特瓦雷斯家的孩子。我們似乎很有緣。又是你們。」
「是的！副元首！」威廉雙眼直視前方，大聲回答。
「那麼……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表彰的是你們？責罵的也是你們？我記得在這之前表揚與責罵各一次對吧？」
面對任海濟平淡的語氣，威廉不知道自己的直屬指揮官到底要說什麼。他只能機械的回答道︰「是的。副元首。」
任海濟點點頭。沒有繼續與威廉糾纏，而是向前一步走到臉上還纏著繃帶的海爾默面前看了半天突然道︰「你準備改行做木乃伊，供人參觀了嗎？」。
任海濟冰冷的語氣立刻讓海爾默嚇得後退半步。他連忙用手拉下還纏在臉部中央的繃帶大聲道︰「沒有，副元首。」
任海濟微微眯起眼，繼續一言不發盯著海爾默。這讓海爾默頓時渾身冷汗。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自己的直屬長官對自己又打又罵，那就沒有任何問題。副元首並不是生氣，只是恨鐵不成鋼而已。可如果副元首很平靜的對自己說話，那就說明自己的直屬長官真的生氣了。
如果自己犯了錯，不怕副元首怒，就怕副元首笑。這是所有人一致公認的。
「那個……老大……你準備秋後算賬嗎？」。海爾默試探著問。
「秋後算賬？怎麼可能。」任海濟微笑著搖搖頭。在見到海爾默松口氣的表情後他突然笑著說，「我等不到秋後了，所以現在就來找你算賬了！」
「……」
後退半步，任海濟深吸口氣沖著海爾默突然大喊︰「一個人擊毀了一輛‘瑪蒂爾達’？我應該為此給你一枚坦克擊毀勛章嗎？你個蠢貨！」
海爾默小聲嘀咕道︰「如果老大你願意的話……我倒是不在意……」他的話還沒說完，右腿小腿骨便被威廉狠狠踢了一腳。意思是︰別多嘴。
正在氣頭上的任海濟很顯然沒有听見海爾默的小聲嘀咕而繼續吼著。不過如果他听到了，恐怕醫療繃帶就不是只出現在海爾默臉上了。
「一個人擊毀了一輛‘瑪蒂爾達’。你很風光啊？啊！我要提醒你幾次！你是個指揮官，不是士兵！指揮官有自己的崗位，有自己的任務！可你呢？你居然拋下自己必須肩負的責任，像個普通士兵那樣沖鋒陷陣！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部下？沒有了你的指揮，他們將面臨何種危險？一個指揮官肩負的生命不僅僅是自己的，還有那群听從他命令的士兵們的！你個蠢貨當時到底在考慮什麼？！」
一連串怒吼讓任海濟不得不停下喘口氣。可就在他喘氣的時候，海爾默突然說道︰「報告副元首。我認為我的部下有能力接替我繼續指揮。」
原本還大口喘氣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任海濟直直的看著海爾默，數秒後他扭頭撇了眼海爾默身邊的魯威與菲力克斯等人。後者在接觸到任海濟的眼神後立刻嚇的索起脖子。他們從任海濟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熊熊燃燒的怒火。于是齊齊在心中罵道︰海爾默（中士），你讓副元首罵兩聲，讓他消消氣就好了。為什麼把我們都牽扯進來？老大他真的生氣了，我們都被你害死了。
「那群蠢貨的事我之後會說。現在說的是你！」伸手一把揪住海爾默軍裝的衣領，強行將這個身材高大的日耳曼人拉到自己面前，「你個蠢貨！告訴我。難道你認為自己是個只值6000英鎊的男人嗎？」。
6000英鎊，瑪蒂爾達1型坦克的造價。雖然海爾默擊毀的是輛2型，不過在德國人眼中，1型與2型除了火炮不同外，沒有區別。
海爾默當然知道自己直屬指揮官嘴中的6000英鎊指的的是被自己擊毀的那輛「瑪蒂爾達」坦克。
面對幾乎將唾沫噴到自己臉上的副元首。海爾默嚴肅道︰「老大。我認為男人的價值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而是由信義的多寡來決定的！我堅信我的部下在失去我指揮的情況下也能做的很好。所以像這種危險的事應當由提出來的我親自去做。如果自己都做不到，那又有什麼資格讓士兵們去冒險！」
「男人的價值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而是由信義的多寡來決定的？」任海濟一愣，下一刻他松開了揪住對方衣領的雙手後笑了起來，「哈~哈~說的一點也沒錯。海爾默。一個人如果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那就沒理由強迫別人去完成。不過你確定你真的要這樣下去？」
「？」
「如果你堅持這種信念。那你將永遠都只會是個下級軍官。不會冒險……不，是不敢冒險人永遠都不會成為上級軍官的。」
「我一點都不在乎。只要能跟著威廉，跟著老大你就可以了。」說著海爾默還配合著聳了聳肩。
「很好，我原諒你在之前戰斗中那種愚蠢行為了。不過這並不代表沒有懲罰。」瞪了眼面前直起身的海爾默，任海濟向身後的凱爾道，「凱爾，這家伙關禁閉一天。同時沒有飯吃。讓他好好為自己的魯莽行為反省一天。」
向前走兩步來到魯威與菲力克斯面前。任海濟冷冷一笑。
「現在看來，你們這群家伙似乎在向著只會依靠蠻力解決問題而不會動腦的野蠻人發展了。我之前的教育全都白費了。」說著任海濟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你們自己說吧，浪費了我至少3年時間，該怎樣賠償？」
「我們沒有……」
「閉嘴！浪費自己的時間是在自殺，浪費他人的時間是在謀殺！你們自殺我不管，但是謀殺我，那該如何賠償？」見眾人低頭沉默不語，任海濟哼了兩聲，「凱爾，這群家伙先關禁閉一天。讓他們的大腦好好冷靜一下。」
魯威等人齊齊送了口氣。他們還在擔心副元首到底會想出何種變態的懲罰方式。現在只是關小黑屋，這實在太輕松了。輕松的根本算不上懲罰。
轉了一圈，任海濟最後走回到威廉面前。
「至于你，連隊的指揮官。一個連隊就是一個整體。榮耀不是屬于個人，是整個連隊的。同樣處罰也不會僅處罰個人，整個連隊都必須受到處罰。哪怕連隊中的某人沒有任何過錯。作為連隊指揮官，處罰程度要比士兵嚴重的多。你做好覺悟了嗎？」。
「我知道。副元首。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很好。」任海濟點點頭，「不過……我雖然想給你更嚴厲的處罰。但之後的戰斗還需要每個人的力量。所以……你的任務是在短時間內處理完連隊事物，然後準備出發。」
任海濟的話讓威廉一時難以理解。處理連隊事物不是自己一直在做的嗎？這算什麼懲罰？
「副元首……」
「這沒你想的那麼輕松。」猜出威廉在想什麼，任海濟微微一笑，「因為你的部下都被關小黑屋了。所以，所有工作都只你一個人來完成。明天必須出發。明白了嗎？」。
「是的。副元首。我保證完成任務。」
「很好。」任海濟再次點頭。506裝甲擲彈連中唯一讓他放心的也就威廉這個連長了。雖然從任海濟的角度來看，威廉這個人和凱爾一樣有些無趣。
抬頭環視了一下四周「瓦露基利」的小伙子們，任海濟點起煙後大聲道︰「所有人都給我听著。現在去收拾你們的行裝，等候命令。我們時間不多了，準備立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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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大英帝國終結的序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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