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總理府的任海濟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即便法密爾在總理府大門台階下等著他，他也沒有發現。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他還將這個女孩一把撞到在地。
不久前在希特勒的會議室內，除去凱特爾閱讀的計劃外。希特勒所說的每一句話中蘊含的意思都值得任海濟去細細推敲。事情絕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簡單。任海濟可沒有單純到，認為希特勒允許「瓦露基利」擴大到一個軍的規模，真的是為了讓自己在蘇聯戰場上取得足夠的功績。在迎娶艾瑞卡之後，繼承德意志這個龐大帝國。希特勒除了永無止盡的野心外什麼都沒有。即便擊敗了蘇聯，他的擴張野心也不會停止。像希特勒這種人，除了永恆的戰爭外什麼都不在乎。
要麼全世界被他的戰爭野心摧毀，要麼他自己在戰火中消失。否則想讓他停下戰爭腳步，那幾乎是痴心妄想。
當然，歷史的最終結局表明。他最後還是在自己點燃的戰火中燃燒殆盡。不過回過頭想想，整個德意志的局勢也是迫使他不停的將戰爭繼續下去的原因之一。德國更像是一輛剎車與發動機都已損壞的戰車，在戰爭之路上只能依照慣性行駛下去。不是走完這條遙遙無期的戰爭之路，就是在半道上徹底損壞。
德意志會走向何方？德意志會用何種方式結束戰爭？德意志最終結局會如何？這些都不是任海濟現在需要思考的。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當一個人站在懸崖邊緣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有心情去關心明天的太陽是否會繼續升起，這種無聊的問題。
任海濟需要考慮的問題很多。
首先便是「瓦露基利」擴建的問題。1個黨衛軍師與2個國防軍師？2個裝甲師與1個機械化步兵師？1個完全無條件服從自己的師與2個宣誓效忠元首的師？或許這的確對得起他「德意志第一獨立混合裝甲軍」的名字。無論是政治身份，還是武器兵員上都有夠混亂的。在任海濟看來，希特勒做出這種安排。更多的是想用2個國防軍師來壓制「瓦露基利」。只要「瓦露基利」有任何異常軍事調動，希特勒就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自己最銳利的獠牙就這樣被壓制住了。在自己計劃中，作為軍事威脅力量的「瓦露基利」就這樣失去了作用。已經不可能像自己所想的那樣，讓「瓦露基利」悄悄返回柏林了。
然後是迎娶艾瑞卡的問題。希特勒這個天才給自己丟出了一塊誘人的蛋糕。試圖讓自己全身心跟在他身後，為他擊敗蘇聯的計劃傾盡全力。希特勒知道，國防軍中很多高級軍官都對這個入侵蘇聯的計劃頗具微詞。但如果將自己與他綁在一起，那就和入侵法國時一樣。自己會幫他掃平一切障礙。至于是不是真的會讓自己迎娶艾瑞卡，這點非常值得商議。空手套白狼可是每個政治家最擅長的事。一旦自己失去利用價值，希特勒就會毫不猶豫的向另一個人拋出這塊誘人的蛋糕。畢竟在德國，能抵擋住艾瑞卡魅力的人恐怕還沒有出現。
最後則是「巴巴羅薩」的行動日期。任海濟想了半天，即便到現在他都沒明白。為什麼會比歷史早了1個月的時間。正是這一個月的時間，讓他之後一連串的計劃被迫擱淺。只能順著歷史軌跡，無助向前。直到45年，末日來臨的那一天。
「副元首閣下。」
沉思被突然打斷。任海濟陰沉著臉望向坐在地上的法密爾。下一秒，親切的微笑便取代了陰沉的表情。
「喲，法密爾。斯帝豪斯孤兒院的孩子們還好吧。」
「孤兒院內的孩子增加了……這該死的戰爭……」法密爾從地上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褲管。走到任海濟面前後用她那雙綠色的眼楮緊盯著任海濟，「這全是你們的錯。」
面對法密爾的指責，任海濟笑了笑沒有辯解。他突然伸手一把按在女孩頭頂。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法密爾，現在好好去休息一下吧。沒必要一直跟在我身邊，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我想做的事已經做完了。去孤兒院看望那些孩子們，得知大家都很健康，這點就夠了。」
「那就像個普通女孩那樣，去逛逛街。找個男孩子一起去看場電影，去飯店吃頓晚餐。」將雙手插入口袋，任海濟拖著腳步走到早已停在大門口的轎車旁。伸手拉開車門，他背對著法密爾道，「不用一直跟在我身邊。」
「這不是由你決定的。副元首閣下。」法密爾緊跟在任海濟身後，擠進了轎車內，「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直到我取走你的性命為止。」
用手一把捂住臉，任海濟覺得自己對這個女孩已經無語了。他用手拍了拍前方駕駛座椅背，示意對方快點開車。對任海濟來說，如果不想走上歷史結局的話，現在每一秒都至關緊要，一分一秒都絲毫不能浪費。
「對了，副元首閣下。不和姐姐告別嗎？」。
法密爾的話讓任海濟打了個寒顫。他幾乎可以預見，與艾瑞卡再次相逢後。自己一定會被對方一通亂罵，外加狠狠抽上幾耳光。在艾瑞卡明確吩咐過自己，在柏林等她回來的前提下，結果自己先跑了。怎麼看都有種畏罪潛逃的意思。艾瑞卡如果會輕易放過自己，那才叫見鬼了。
「沒……沒關系。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雖然嘴上說的好听，不過那語氣怎麼听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這法密爾忍不住想要嘲笑對方。不過她還沒說話，任海濟卻突然開口道︰「話說回來，法密爾。在北非的時候，艾瑞卡用了一晚上時間，和你到底說了什麼？你們兩個該不會真的搞了一晚百合吧。」
法密爾臉色鐵青。她真想狠狠一拳揍在任海濟臉上。這個副元首再次用他那無聊又下賤的話語堵住了自己的嘴。
即便是走高速公路，到達巴伐利亞的施維茵莊園也已經是2小時後的事了。在這2小時中任海濟不停考慮自己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原定計劃已經被推翻，想在1個月時間內，達成需要2個月時間來完成的計劃，難度實在太高。更何況緊迫的時間讓自己操縱的那些棋子都無法走到早已為他們預定好的位置上。倉促的計劃只會留下過多的破綻，這不是任海濟所希望看到的。對于喜歡將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的任海濟來說，任何些許意外都是不是他願見到的。
「小主人。」
西瑟拉開車門，不過他很快呆住了。率先走下車的並不是自己的小主人，而是個身穿國防軍軍裝，自己從未見過的女孩。這個女孩一下車，便以一種警惕的眼神看著自己。隨後又不停環視四周以及自己身後的佣人們。數秒後她才略微閃身，在自己與車門間讓出一條路來。
「好了。法密爾。這是我的家。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小主人。歡迎回來。」西瑟上前一步，向著從車上走下的任海濟彎腰行禮。不過他的眼神依然不停在一旁的法密爾身上來回掃視著。
兩人就這樣毫無保留的瞪著對方。
法密爾對西瑟保持著戒心，在她眼中這些自己不熟悉的人，誰都有可能對副元首造成傷害。身為副元首警衛長的自己，必須將對副元首的威脅徹底消除。
西瑟也對法密爾保持著戒心。不過西瑟的戒心則來自于艾瑞卡。在他眼中，這個漂亮，氣質獨特女孩就像是艾瑞卡小姐與小主人之間的第三者。他不喜歡這個女孩的存在。
無視大眼瞪小眼的西瑟與法密爾。任海濟用手拉了拉領口，慵懶道︰「西瑟，鍋爐還在工作吧？我想洗個熱水澡。」
「當然，小主人。」
點點頭，任海濟看向身邊的法密爾。他笑著說︰「法密爾，你是不是準備和我一起洗個澡？」
「如果這是命令的話……」法密爾不帶任何感情波動的說完後，伸手接開了領口的風紀扣。從語言到動作，沒有任何僵硬。
「命令你個頭！」見法密爾開始解開衣服的紐扣，任海濟失聲大喊，「西瑟。這家伙叫法密爾。艾瑞卡的妹妹，我的秘書長兼生活副官兼警衛長。現在帶她去客房，她會暫時住在這里。直到我離開。」
西瑟點頭表示明白。在他的招呼下，4名女佣簇擁著法密爾率先走回大屋內。小主人的客人，就是施維茵家的客人。不過西瑟依然很好奇，身為孤兒的艾瑞卡小姐什麼時候多出個妹妹來。
法密爾一離開，任海濟便湊到西瑟耳邊小聲道︰「西瑟，在法國的行動怎麼樣？」
「正依照計劃進行。小主人。」西瑟以同樣小的聲音回答。從遠處看來，並肩前行的兩人沒有任何交談。只是主人帶領著他的僕人回屋而已。
「目前進行到哪一步？」
「挑動的過程很成功。我們潛伏的人在不停煽動法國地下反抗組織。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引起騷亂。法國地下抵抗組織也做好了準備，只要計劃一完善，他們便會立刻行動。在德國的成員也做好了準備。他們隨時都能取代那些人。」
任海濟前行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西瑟。讓那些人的行動全部停止，計劃有變。」
「現在？你確定嗎？小主人。」西瑟因為任海濟的話而一愣。現在的局勢已是箭在弦上，可自己的小主人現在居然一句話就讓之前的一系列行動的成果付諸東流。
「就是現在。」任海濟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回答道，「事情的發展月兌離了我的掌控。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可能離開德國了。權力的交接必須在平穩中渡過，我所接手的不能是個混亂的德意志，留給她的也不能是個殘破的德意志。所以在時機來臨之前，讓所有人都靜下心來等待吧。」
看著雙手緊握，指甲都幾乎嵌入手掌中的小主人，西瑟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做出這個決定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他也不甘心現在放棄那策劃了近半年時間的計劃。
「我知道了，小主人。只是沙米爾閣下代表的猶太人那里有些難交代吧。」
「他們會明白的。既然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再稍微等待一下也沒多大差別。」說著任海濟抬頭望向天空，「我……也等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會繼續等待下去……在時機來臨之前……繼續等待下去。哪怕心有不甘也必須等待下去。」緊握成拳的右手狠狠一揮，任海濟一臉不甘，有些自言自語道，「到底是在哪里出現了問題？還是說我的才能只有這點水準？我現在還活著，是否就意味著我還有機會？」
機會……
機會終究會降臨……
可是當機會降臨的時候，我又是否還有能力把握住這機會？
「巴巴羅薩」即將開始……
如果不能在42年之前，把握住機會的話……
我、德意志、全世界就一起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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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懸崖邊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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