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英國的‘尤魯姆岡特’成員過去三個月不停送回的情報表示。現在英國人的生活開始逐漸陷入困境。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運送食品與藥品的貨船到達英國了。現在英國人已開始大量宰殺牲畜,並將原本用于喂養牲畜的飼料做為配給食物。此外關于戰爭物資的運輸量也大幅縮減,有些工廠被迫停工。不過……」
「夠了,西瑟。關于英國人的報告就到此結束吧。」
施維茵莊園大宅南側有一大片空曠的草地。與大宅正前方那種有鮮花環繞的草坪不同。施維茵家的馬廄,倉庫等建築都坐落在這大片草地上。于是這里便成了施維茵家專用「跑馬場」。
此刻穿著黑色黨衛軍軍服的任海濟正站在這片草地上。他嘴中咬著煙,雙眼直直看向前方。距離他背後一個腳步的距離,身穿黑色西裝的西瑟則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小聲讀著。一眼望去,這兩個一動不動,前後站立的人就仿佛兩座雕像一般。與他們面前不時傳出歡笑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
「可是……小主人……」
「我說夠了。後面的內容我可以隨意推測出來。不就是︰現在英國人民並沒有動搖,士氣還未喪失。想挑動愛爾蘭、蘇格蘭或威爾士獨立的可能性為零。這種話嘛。」
西瑟略顯驚訝的看著任海濟的背影。雖然對于自己小主人的才能,西瑟比任何人都清楚。再奇怪的事也不會讓西瑟感到驚訝,但每一次西瑟依然會因為任海濟表現出的智慧而驚訝。
「……是的,小主人……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取下嘴中的卷煙,任海濟將煙灰彈入隨身攜帶的鋁盒內。在深吸口氣後道︰「這根本就不算個難題。是人都能輕易推測出來。我們從1月開始封鎖北大西洋航線。由美國與加拿大送往英國的物資數量必定減少。但糧食可不僅僅只能從美國與加拿大輸入。換句話說,在東南亞與印度陷入混亂之前,經由非洲航線運輸來的食品依然能順利到達英國。而想要封鎖非洲航線,對我們數量原本就稀少的德國海軍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隨著北極圈極晝的來臨,我們德國海軍在北大西洋航線上的活動必然收斂。與過去3個月相比,接下來送達英國的物資數量必定會回升。英國人也知道這點,在他們看來自己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所以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麼人心浮動,騷亂,暴動這種事根本不會發生。那想要煽動愛爾蘭等地區獨立的可能性也就是零了。」
話中滿是不削的語氣。似乎對任海濟來說,所有一切都是必然。這個習慣獨自一人的「狼王」從來不考慮別人在思考些什麼,也不需要去考慮別人在想些什麼。「狼王」所需要的僅僅只是跟隨在自己身後的僕從而已。
草地上法密爾正單膝跪地。這個女孩一點也不在乎這麼做會弄髒她的國防軍軍服。此刻法密爾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面前的迷你馬身上。
迷你馬出產于澳大利亞。這種只有成年男子身高一半的馬匹在外觀上更接近蒙古馬。身體緊湊,肌肉充實。不過小巧可愛的外表卻是迷惑女性的利器。施維茵家飼養這匹迷你馬的目的,主要是為莊園中的孩子們提供一個騎馬的機會。迷你馬不像歐洲溫血馬那樣高大,嬌貴。對于破壞力極強的孩子來說,性情溫順,聰明可愛且忠實可靠的迷你馬是最好的伙伴。
法密爾在見到施維茵家飼養的迷你馬後立刻被俘虜了。從早上見到這匹迷你馬開始,這個女孩就一直圍繞著這匹小馬來回打轉。迷你馬也沒有對這個陌生的女孩表現出抵觸情緒。它不時伸出舌頭舌忝著法密爾的手背。
見迷你馬舌忝過法密爾的手背,引起女孩一連串有如玉鈴聲般清脆的笑聲。任海濟便不由打了個寒顫。對這個有輕微潔癖的家伙來說,讓小動物舌忝自己手背這種事讓他感到惡心。任海濟並不是討厭小動物,他只是討厭與小動物做長時間或直接接觸。所以我們常見的︰德國高級軍官們和他們的寵物犬。這種照片中絕不會出現任海濟的身影。
「真是個充滿活力的女孩。」看著法密爾的身影任海濟淡淡說了句,他依然雙眼直視前方。面無表情的說道︰「好了,西瑟。繼續。接下來是南斯拉夫的情況。」
「是的,小主人。」西瑟將手中的文件連翻數頁後低頭道,「南斯拉夫國內現在主要分成兩大派。除去意大利人佔領的阿爾巴尼亞地區外。北方的克羅地亞人與斯洛文尼亞人在原南斯拉夫攝政王保羅的帶領下與原王太子彼得率領的塞爾維亞人在中部地區有幾次小規模交火。不過總得來說雙方還是非常理智,交戰程度也不算激烈。」
西瑟的話讓任海濟微微側頭,很明顯南斯拉夫現在的局勢並不是他想要的。任海濟預想中的民族大規模爭斗並沒有發生。這讓自負的他在感到疑惑的同時又略感憤怒。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任海濟不停嘟噥著,燃燒過的大段煙灰因他雙唇的活動而由卷煙上掉落,化成細小的碎屑在風中來回飛舞著。
毫無風度的用右手小拇指掏著耳朵,任海濟的大腦在高速旋轉著。自從「巴巴羅薩」行動比歷史提前一個月的事件發生後,任海濟決不允許這種打亂自己部署的事再次發生。他強迫自己必須想明白,為什麼南斯拉夫的局勢沒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樣發展。
西瑟看著面前陷入沉思的任海濟,一言不發的站著。長時間陪伴在任海濟身邊的他,非常清楚自己這個小主人的性格。雖然他的小主人平日總是擺出一副親切,溫和的表情。但一旦他的小主人陷入思考,任何打斷他思考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遭到他下意識的責罵。這種無情,惡毒的責罵足以讓一頭豬听後跑去上吊。所以這個時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等著是最好的選擇。
「是嗎?原來如此!」深吸兩口煙,讓淡藍色煙霧在肺部轉過一圈後緩緩吐出。任海濟低聲笑了出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德意志沒有答應保羅的出兵請求。甚至連軍事顧問團都沒有派遣。缺少德國軍事力量作為後援,被自己人趕出貝爾格萊德的攝政王保羅有些底氣不足。而那群克羅地亞人與斯洛文尼亞人很大程度上不願意為一個流亡的王室成員拼上自己的性命。更何況那個王室成員還是個塞爾維亞人。至于王太子彼得那邊,除了顧忌到大規模交火的對手是自己的叔叔,從感情上說有違倫常外,更多的恐怕是在擔心一旦與北方的克羅地亞人和斯洛文尼亞人正式開戰後,支持這兩個國家的德國人是否會全面入侵南斯拉夫?現在北非的英軍已自身難保。一旦南斯拉夫遭到德國入侵,自己這里還不知道能否得到英國的支援。所以,現在對雙方來說,小規模交火是個最好的選擇。」
自顧自說了半天,任海濟的話語突然停了停。隨後冷笑兩聲。
「小算盤打的都不錯。不過我可不會讓這種局面繼續下去。沒用的棋子就算留在棋盤上也沒有任何用處了。所以……西瑟……」
「是的,小主人。」
「現在的南斯拉夫雖然符合德意志的利益。但不符合我的利益。所以那兩個沒用的棋子可以消失了。無聊的王位爭奪戰這種老套曲目可以落幕了,民族獨立戰爭的大幕可以開啟了。西瑟,先處理掉那兩個沒用的棋子。如果‘赫爾’的力量不夠,‘西格恩’也可以調用。具體方法由你和‘赫爾’的負責人商量。但決不允許讓人察覺到德國有參與到這件事中。此外,如果南斯拉夫的局勢依然像現在這樣不溫不火,那就由我們來挑起爭端……」任海濟的話停了下來。
以現在ak47的區域售價來打個比方。
ak47在法國北部德佔區,現在的售價大約200美元左右。即該地區趨于和平,很少有交火事件發生。
現在的南斯拉夫,一支ak47的售價大約500-600美元。即該地區雖然有數次交火,但情況並未嚴重到足以影響交戰雙方實力與整個地區歸屬的地步。
相比歷史上成為拖延住25萬德軍的泥潭相比,現在的南斯拉夫局勢的確很符合德國的利益。但這完全不符合任海濟的利益。在任海濟預想中,南斯拉夫的局勢至少應當使一支ak47的售價在2000美元以上。即雙方為爭奪該區域控制權拼盡性命,所有一切活動都為軍事爭端服務。
任海濟要將南斯拉夫緊緊綁在德國戰車上,所有巴爾干半島出產的有色金屬都必須為德國服務。為了德意志能走向最後的勝利,南斯拉夫必須發揮出120%的能力。所有礦場必須全力開工。哪怕榨干南斯拉夫每個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將肺中的煙全部吐盡後任海濟才一字一頓道︰「……讓‘赫爾’……分別抹平一個克羅地亞人的村莊和一個塞爾維亞人的村莊。殺光村莊內的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一個不留!再故意留下足以嫁禍給對方的破綻,藉此挑動雙方彼此間的不滿。一旦克羅地亞人與塞爾維亞人開始交戰,再以同樣方法將波斯尼亞人和黑塞哥維人一起拖入這場民族戰爭中來。行動一定要快,在41年10月之前必須完成這些事。我不希望到時候依然听到︰南斯拉夫一片和平。這種報告。」
對于總是自己一個人的任海濟來說,誰生誰死他才不在乎。在他眼中所有的個人、政黨甚至是國家都只是他的棋子。區別僅在于有用沒用,听話不听話,旁觀或參與而已。南斯拉夫這枚已走上與歷史完全不同道路的棋子,任海濟必須將它牢牢抓在手中。
看著任海濟冰冷的眼神,西瑟在心中搖了搖頭。在他看來,自己的小主人總是在不停勉強自己,強迫自己做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西瑟比任海濟的父母更了解他。也只有在單獨面對西瑟時,任海濟才會下達那些讓自己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命令。也只有西瑟才會听到任海濟在下達完那些冷酷命令後的自嘲與苦笑。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表現的冷酷無情。西瑟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從未因此而輕松,快樂過。現在听到任海濟親口說出︰殺光村莊內的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一個不留!這句話後,西瑟的身子微微一顫,但很快便收起那顆狂跳不止的心。用鋼筆在手中的文件上快速寫著。
「繼續,西瑟。你還欠我有關猶太人的報告。」
「是的,小主人。根據沙米爾閣下的消息。北非的猶太人分成了三派。人數較多的是親英美派。他們主張與英國人合作,最後在英國人的幫助下建立屬于猶太人的國家。這一派的人數很多,很可能和我們之前對待猶太人的態度有關。人數最少的則是以斯特恩和沙米爾閣下為代表的親德派。更準確的說是親我們的派系。他們主張猶太人的國家必須由猶太人親自動手建立,哪怕這個過程滿是鮮血也在所不惜。與德國的合作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至于最後,人數最多的派系則是中間派。直白點說就是‘牆頭草’。他們不想為英國人作戰,但也不相信德國人。所以選擇了觀望。」
將嘴中燃燒殆盡的卷煙扔進隨身攜帶的鋁盒內。任海濟小聲笑了出來。
「‘牆頭草’啊~誰能爭取到這些牆頭草,誰就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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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我一直只有自己一個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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