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次列車在鐵道上高速奔跑著,從蒸汽機車頭煙囪冒出的濃煙宛如一條向後騰飛的黑色巨龍,在拖曳的10節車廂上空久久不散。
115次列車由柏林出發,途徑華沙後終點站設在波蘭的盧布林。與歷史上進入戰時總動員後的蘇聯列車不同。115次列車除去火車頭與裝有燃煤與水的第2節燃料車廂外,還掛有1節餐廳,5節客用車廂與3節貨物車廂。換種說法就是,10節車廂中只有最後3節貨物車廂是用來向前線運送士兵用的。這讓115次列車看來更像是一列運送旅客的客車,運送士兵去前線僅僅只是它順帶的任務。這不僅讓人懷疑德國是否真的身處戰爭中。如果是蘇聯列車,那肯定是10節車廂全是貨物車廂。士兵與平民全都裝在一起。中途短暫停留的時候便將平民全部扔下列車,等裝滿燃煤與水後直接開赴前線。這才是效率。
115次列車在鐵軌上高速且平穩的跑著。車輪駛過鐵軌接縫處傳來有節奏的「咯 」聲。第3節車廂內,任海濟橫躺在車廂中間的三人座椅上,坐在他對面的艾瑞卡一臉笑意的看著面前這個用兩團餐巾紙塞住鼻孔的哥哥。法密爾則一如既往得端坐在一旁,兩眼目不斜視望著前方。如果不是上車後任海濟下令這個女孩坐下,恐怕現在法密爾正右手握著魯格p38在車廂中央走道上來回巡邏呢。
「真是受不了……我都說不用專列了……」
「才不是專列呢,哥哥。後面的車廂里還有平民與士兵。怎麼說這都是輛軍列。」
「軍列?!」任海濟一把坐起身,「這也算是軍列?這節車廂中只有我們幾個,外加一群國防軍士兵。這也算是軍列?就他們那些人數,每個人像我一樣全都躺在椅子上,車廂內還有空位!啊?這也算是軍列!」
面對任海濟咆哮的語氣,艾瑞卡只是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哥哥,鼻血又要流出來了哦~」
感覺到鼻腔中又有帶著腥味的液體開始向下流動,任海濟連忙躺回到座椅上。
「你看,就因為哥哥你在售票口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流鼻血。把那些車站工作人員都給嚇傻了。所以他們才會弄了這個專用車廂給哥哥你好好休息一下。」艾瑞卡滿臉戲謔笑容,「這是哥哥你自找的。」
再次從座椅上一把竄起,任海濟沖著面前的兩個女孩大喊︰「胡說,錯都在你……你們身上!」任海濟原本下意識說「你」,不過考慮了片刻後他改為了「你們」這個詞。
一直端坐在旁的法密爾臉色微微一紅。艾瑞卡則依然笑著說︰「啊拉~鼻血又下來了哦,哥哥……」
再次躺回到座椅上,任海濟將下垂的左手貼在額頭,感受著車廂輕微的顛簸……
任海濟起床的時間與往常一樣。不過與往常不同是,當他走出臥室大門的時候並沒有听見艾瑞卡那招呼自己吃早餐的熟悉聲音,緊閉的客房大門與門內不是傳出的悉悉索索聲表示兩個女孩還在屋內。于是這個無聊的家伙梳洗完畢後便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本書看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意味著今天個普通早晨,只是與往常略有不同而已,時間一到便會恢復正常。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沒必要書寫了,任海濟這家伙也不會流鼻血了。
坐在沙發上,任海濟翻閱著手中卡夫卡的《洞穴》。這個以第一人稱描寫的作品真實地反映了一次大戰前後,普通小人物失去安全感、生活與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恐懼心態。不過在任海濟眼中,身為鼴鼠的主角更像自己。唯一不同的是鼴鼠主角用自己挖掘的深深地洞來保護自己,而自己則是用完全的力量來武裝自己。不過任海濟並不後悔,人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相同的代價。對任海濟來說所謂的安全感、生活甚至是生命都只是代價——為了得到那份僅屬于自己的自由所付出的代價而已。
客房大門另一側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來。即便客房大門緊閉,任海濟依然能清晰听見門後兩個女孩的大喊聲。
「不可以!女孩子怎麼能不穿內衣就在外面到處跑呢!」
「可是姐姐,這東西就和武裝帶一樣。勒得不舒服。而且會降低我拔槍的速度。肩膀這里好像總有東西擱著……」
「就算不舒服也要穿!不穿內衣會讓你胸型外擴,時間長了就難看了。更何況一個女孩子要拔什麼槍。」
「不要……」
「別想跑,你跑不掉的。嘿嘿……乖乖听姐姐的話。來,乖乖穿上……嘿嘿……」
「不要……不要……好痛……」
客房內傳出一連串「乒乒乓乓」的聲響,在持續數秒後又戛然而止。接著法密爾的慘叫聲再度傳出︰「不要啊!姐姐~」
隨後是艾瑞卡在她那奇怪的笑聲中說道︰「給我老老實實的把內褲換掉!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將外褲當內褲穿。」
「可是這個太丟臉了~」
「你先前的穿法才丟臉!只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才會將內褲外穿或將外褲內穿。快點給我換掉!」
「不要啊!……不要拉我的褲子啊~姐姐~」
一連串這種聲音傳入任海濟耳中,這時候即便是坐在客廳中的他都開始受不了了。任海濟是極端自律,可他不是同性戀。一大清早就听見兩個女孩子這種奇怪的叫聲,沒點反應到是不正常了。
放下手中的書本,任海濟微微抽動一下鼻子。鼻腔中似乎有東西快要流出來了。
「奇怪了,最近沒吃什麼上火的東西啊~」自言自語說著,任海濟起身走到餐桌旁抽出張餐巾紙試圖清理自己的鼻腔。雙眼卻不由自主地望向客房大門,「不行……兩個女孩……百合……不行……邪惡了……」
任海濟在理性與中掙扎,當他剛用餐巾紙蓋住鼻子準備清理鼻腔時客廳大門被一把拉開。見到從客房內跌跌撞撞沖出來一團白色人影的剎那,任海濟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呆呆看著,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干些什麼。
跌跌撞撞跑進客廳的人影在見到站在餐桌旁的任海濟後先是一愣,隨後也不顧胸口掉落一半的內衣和幾乎是掛在左腳腳踝的內褲,挺起胸膛就是個標準的軍禮。
「你好!副元首!」
任海濟︰……(失神狀態中)
緊跟在法密爾身後跑出客房的艾瑞卡,在見到餐桌旁的任海濟後也是一愣。這個女孩第一時間扭頭看上掛在牆上的鐘。
艾瑞卡深知以這個哥哥自律的性格只要時間一到就會自動起床。沒想到和法密爾鬧得連時間都忘了。
客廳內三個人幾乎排成一直線僵硬的站著。法密爾這個15歲女孩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著裝。當然也可能是沒注意到自己是以何種著裝出現在任海濟面前。現在她只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副元首,是自己的長官。在對方回禮前自己必須保持敬禮的動作。
肌膚……大片肌膚……大片健康的小麥色肌膚……
胸部……飽滿的胸部……內衣沒有完全遮住的飽滿胸部……
雙腿……結實的雙腿……結實圓滑,腳踝上還掛著內褲的修長雙腿……
如果說任海濟一點也沒有被女孩的身材迷惑那是說謊,不過恐怕用他被這幅場景給嚇傻了來形容更合適。任海濟就呆呆得站在女孩面前,不知所措。
視線越過法密爾的肩膀,艾瑞卡清楚的看見對面自己哥哥手中,那捂住鼻子的雪白餐巾紙開始染上些微的紅色。隨後這片紅色迅速在餐巾紙上擴散開來。如果不是早用餐巾紙捂住鼻子,恐怕哥哥流下的鼻血早就滴在地上了。
這個場景讓艾瑞卡又笑又惱︰都已經被刺激到不停流鼻血了,還目不轉楮的盯著看什麼?
「好了!你要看到什麼時候?還不快給我轉過身去!」
艾瑞卡的喊聲總算讓任海濟恢復正常,他連忙轉身背對兩人,同時仰頭捏住鼻子。法密爾則臉色微紅,用雙手捂住胸口急急忙忙跑回客房。
事情原本到這里就可以結束了。任海濟止住鼻血,法密爾穿戴整齊。然後三人一起坐車出發前往柏林火車站。三人一起忽略了剛剛發生的尷尬事件。任海濟還是那個冷漠高傲的副元首,法密爾依然是那個面無表情的德國軍人。唯有艾瑞卡從那刻起臉上便一直掛著奇怪的笑容。
在柏林火車站,法密爾俯身在售票口購票。當車站工作人員知道是副元首要前往波蘭前線的時候提議為他們加開一列專列。不過任海濟拒絕了,為自己準備專列不僅要找輛空閑列車,所有從柏林出發的列車時刻表都需要改變。依照德國人死板的做事風格和納粹黨官員那種沒好處不辦事的風格,不知道專列要什麼時候才會到。他可不想將時間白白浪費在火車站。
就在法密爾買票的時候,一直站在任海濟身後的艾瑞卡突然上前一步。幾乎是貼著任海濟的臉在耳邊用只有兩人才听得見的戲謔的語氣小聲說︰「哥哥……早上看過癮了嗎?」。
「艾瑞卡,你听我解釋……」
「還需要解釋嗎?嘿嘿,早上你的眼楮可都直了。」
「艾瑞卡……艾瑞卡……」任海濟幾乎急的語無倫次,視線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轉。希望能找個人來為自己解圍。不過他失望了,四周負責守衛他的官兵們在艾瑞卡貼上任海濟後背的時候就統一移開了視線。元首女兒與副元首的親密關系所有人都清楚,現在希特勒小姐很明顯有悄悄話要對副元首說。自己如果不想進集中營的話就老老實實留給他們點私人空間吧。至于外圍那些普通德國民眾,就算想指望他們幫忙,還得先想辦法讓他們通過那群守衛官兵組成的防線吧。
「沒關系,沒關系。如果哥哥沒看夠的話,今天晚上我就讓哥哥看個夠。我今天可是穿著黑色帶蕾絲的哦~」說著艾瑞卡還在任海濟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早上的場景,兩個女孩間語調奇怪的對話有如電影一般在任海濟眼前飛速閃過。下一刻,紅色液體便滴落在他那雙黑色軍靴之間。任海濟連忙用手捏住鼻子,不過似乎太遲了。嘴邊大片紅色血跡是在太顯眼了。
「副元首!」
「副元首!」
「副元首!」
見到任海濟不停滴落鼻血的眾人立刻嚇得圍了上來,艾瑞卡則一臉惡作劇得逞的壞笑著,後退一步直直看著被圍在人群中的哥哥。這個女孩在後退之前還沖著任海濟耳邊輕聲說了句︰「如果哥哥想要的話,我可以拖法密爾一起來。」這句話讓任海濟的鼻血頓時血流如柱。直到最後將兩團搓成一團的餐巾紙塞入鼻中才暫時解決問題。
考慮到副元首身體狀況,115次列車第三節車廂被緊急劃為副元首專屬車廂,以防副元首病情惡化。對于這個決定,115次列車第三節車廂原本乘客表示理解。不過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副元首鼻血流個不停的原因,恐怕就只剩鄙視與嘲笑了。
新的一年了,祝大家新年快樂。
本書到現在也正式進入第三年。終結希望自己能在今年結束本書。
可能嗎?似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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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巴巴羅薩」啟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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