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羅夫緊皺雙眉,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名德國共產黨人選擇得這個伏擊地點,在彼得羅夫看來是完美的。鐵道線從白俄羅斯的森林中穿過,鐵路兩側有大約500米的空地。在計劃設想中,即便埋下的炸彈炸不死德國元首與副元首,只要他們一離開火車。他們就會在500米的距離內暴露在自己同伴的槍口下。而一旦德國人開始發起反擊,自己與戰友們便能迅速依靠森林逃月兌。
在埋設炸彈大方法上也經過仔細推敲。炸彈並不是放置在鐵軌上,也不是被埋設在枕木下,而是被深埋在路基下方。依照那名德國共產黨人的說法,希特勒乘坐的專列會不定時的停下,檢查鐵軌上是否有爆炸物。如果放置在鐵軌上,或者淺埋在枕木下方很容易被發現。所以為了不被德國人看出破綻,必須深埋在路基下方。
炸彈通過起爆器引爆,連接起爆器的電線也被埋入地下。地表上方也經過仔細偽裝。考慮到500米外埋伏在森林里的游擊隊員,埋入地下的炸彈不能太大。否者飛濺的碎石很容易砸傷游擊隊隊員。但又不能太小,如果不能炸毀載著黨衛軍士兵的車廂,對游擊隊來說也是種潛在威脅。
所有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被考慮到了,所有的應對工作也已完成。就等載著德國元首與副元首的列車從這條鐵路上經過了。那個時候彼得羅夫還曾擔心因為列車最後沒有經過這條鐵路,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化為泡影。這樣對于每一個全身心投入的人,都是一種打擊。
現在作為先導的列車已經從面前經過,就像那個德國共產黨員說的那樣。為元首專列開路的火車已經駛過,深埋在路基下的炸彈也沒有被發現。之後只要等希特勒乘坐的專列到達,然後引爆炸彈就可以了。
可就是這樣,當勝利就在眼前的時候,彼得羅夫卻開始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彼得羅夫同志,可以開始了嗎?」。
「不……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彼得羅夫雙眉越皺越緊,「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對勁……」
戈列別夫斯基看著彼得羅夫,臉上略顯不滿。都什麼時候了,德國元首乘坐的列車即將從自己面前經過。可這個蘇聯游擊隊領袖居然臨陣退縮了?
「彼得羅夫同志,我們為這一次襲擊做好了充足準備。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如果你不行動。那麼你和你的游擊隊就在旁邊看著也沒關系。就算只有我們‘克拉約瓦軍’,也會完成這次襲擊行動。」
面對戈列別夫斯基毫不客氣的話語,彼得羅夫長長嘆了口氣。這時候他真有些後悔,讓洛特尼科夫去鐵路另一側設伏,現在自己身邊連個商討的人都沒有。
「如果有葉格爾•伊萬諾維奇同志在,他應該能為我解開疑惑吧……」在心中小聲說了句後,彼得羅夫望向戈列別夫斯基道,「我知道了,戈列別夫斯基同志。我們照計劃行動。」
任海濟還是坐在他那靠窗的座位上,米歇爾•弗里德里希•施密特上校在列車重新啟動的時候便再次開始在列車內來回巡邏。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狀態後,任海濟咬著煙,側臉看著窗外的森林。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看了看左腕的手表,任海濟站起身。他的動作立刻引起了後座上一名黨衛軍軍官的注意。
「副元首……」
「啊~我只是用一個姿勢坐得太久,身體有些僵硬。」說著他緩緩走到車廂左側,背靠車廂坐下,「我只是想換個坐姿,小睡片刻而已。」
「要我為您準備臥室嗎?」。
「不……不……這樣就可以了。」說著任海濟雙腿並攏放在長椅上,雙手抱胸後微微低下頭。
那名黨衛軍軍官再次看了眼,確定副元首已閉上雙眼後,搖搖頭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他沒有發現,原本已閉上雙眼的任海濟卻微微睜開眼。確定他的背影之後,原本環抱胸前的雙手突然放下,分別緊緊握住座椅邊緣與椅背。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傳來,即便是隔著火車上的雙層窗戶依然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還未等列車上的眾人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整輛列車便已開始向左傾斜……
當「亞美利加」號的火車頭駛過的瞬間,蘇聯游擊隊便迫不及待地引爆了炸彈。
左側鐵軌的一段在爆炸中被炸毀。深埋在地下的炸彈不僅將鐵軌與枕木下的路基炸出個大洞,靠近炸彈埋設中心的鐵軌被直接炸為兩段。負責拖曳車廂的兩節火車頭那巨大的車輪被直接炸飛。高速行駛下的「亞美利加」號開始傾覆。
巨大的慣性讓列車依然保持著高速,即便列車月兌軌,車廂一側著地後卻依然維持著高速滑行。橫躺在地上的「亞美利加」號就像個巨大的壓路機,一路將白俄羅斯的草地,鮮花全部碾平,鏟飛。
秋雨下白俄羅斯泥濘的土地起到了很好的緩沖作用,結果卻是迫使整輛列車開始扭曲起來。連接各節車廂的掛鉤被強行扭曲,發出的沉悶「咯咯」聲,與列車車廂的車體外殼被強行撕裂的刺耳聲響混雜在一起。
在車廂左側著地的時候,即便早已做好準備,將背部緊貼車廂,雙手緊緊抓住座椅的任海濟也在這巨大沖擊下,第一時間撞暈過去。
任海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多少時間。當他恢復意識後,想要看清目前狀況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只能睜開的右眼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耳邊傳來的是無休止的「嗡嗡」聲。
「該死!該死!快點給我醒過來!」任海濟不停搖晃著腦袋,想要讓自己的視覺恢復正常。「都已經到這一步!怎麼能在這里功虧一簣!快點!快點給我醒來!」
耳中「嗡嗡」的轟鳴聲正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卻是一片哭喊聲與連綿不絕的槍聲。
「副元首?副元首!副……元首……?」
「是誰?施密特嗎?」。單手扶著身邊的座椅,任海濟站起身。略微活動了一下雙腿,確定沒有任何一處傳來痛楚後,他微微送了口氣。這樣至少說明自己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應該不會對自己接下來的行動造成妨礙。
「副……副元首……」施密特的話語中充滿驚恐與焦急。任海濟甚至能清楚的听見,對方皮靴不停踩在玻璃上發出的連續「吱嘎」聲。
「狀況!現在的狀況!元首現在怎麼樣了?」
將任海濟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施密特將對方一把扛起後才回答他的詢問︰「黨衛軍已經將元首保護起來。到是副元首你的傷……」
「是嗎……元首沒事……」任海濟拖著腳步,在施密特的攙扶下,沿著滿是玻璃碎屑,已變為走道的車廂左牆緩緩前行,「施密特……」
「什麼?副元首?」
「我的左眼……睜不開……右眼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副元首……」施密特的話停了停,之後小聲說,「你……傷的很重……」
「亞美利加」號的車廂並非全都是裝甲包覆。不過在列車傾覆後,車體架(低盤)卻成了最好的掩體。少量幸存的德軍就躲在列車內,從窗口探出身子向著500米外的森林不停掃射。
看著身邊與德軍對射的同胞,彼得羅夫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現在他終于明白自己之前在擔心什麼了。他們之前將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以為列車傾覆就能迫使目標離開列車。卻忘了那數十噸的列車足以成為一塊結實的盾牌。德國元首與副元首根本不用離開列車,他們只要躲在車內,等前後兩輛隨行列車趕來增援就可以了。如果沒有重火力,根本別想迫使目標離開列車。
「彼得羅夫同志,不介意讓我們的人先試試吧。」還沒等彼得羅夫回答,戈列別夫斯基便向身邊眾人打了個手勢。見到戈列別夫斯基打出的手勢,「克拉約瓦軍」成員根本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躍出埋伏點向著列車跑去。
裝備s**44與mp40的少量幸存「元首警衛旗隊」成員,在見游擊隊隊員主動暴露在空地上之後,立刻調轉槍口將目標集中到了這些人身上。短短500米的空地成了無法通過的死亡地帶,任何人都別想穿過這片由自動步槍與沖鋒槍子彈組成的密集火網。
看著發起沖鋒的「克拉約瓦軍」成員紛紛倒在槍口下,彼得羅夫小聲道︰「該死!真應該加大炸彈的火藥量,或者直接以炸死那個男人為目標才對!現在雖然減少了黨衛軍的威脅,但想要殺掉德國元首與副元首難度也變大。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戰斗……之後就麻煩了……」
在白俄羅斯的森林中,一場以刺殺希特勒為目標的戰斗。在「亞美利加」號專列傾覆的瞬間的確是游擊隊佔了上風。可當幸存的「元首警衛旗隊」士兵反應過來後,戰斗開始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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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燃燒的「」字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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