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濟坐在鮮紅的字旗下,他手中的筆在面前的文件上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艾瑞卡靜靜站在一旁,雙手捧著一疊任海濟已簽上名字的文件。
女孩看著任海濟,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看著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文件上的哥哥。
隨著手腕甩動,任海濟為文件上自己的簽名畫出個勾後將鋼筆插進辦公桌上的墨水瓶內。他隨手將面前簽完字合起的文件遞向一旁。另一只手從一旁取出另一份文件翻閱起來。
艾瑞卡並沒有立刻從任海濟手中接過文件,她依然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艾瑞卡?艾瑞卡!」
「抱……抱歉哥哥。」因為任海濟的叫喊聲,女孩回過神匆匆從任海濟手中接過對方遞來的文件,「抱歉,哥哥。艾瑞卡失神了。」
擱下手中看了個開頭的文件,任海濟扭頭看向一旁的女孩。
「好啊~居然敢在工作中開小差。」任海濟笑著說道,「那麼能告訴我,在想些什麼嗎?」
艾瑞卡雙手捧著文件,連忙將頭搖得像個布郎鼓一樣。後腦的短馬尾隨著女孩的動作不停來回跳躍著。
「是嗎?不想說就算了。」給了艾瑞卡一個微笑後,任海濟再度將視線移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先將你手中的這些命令拿出去吧。」
「好的,哥哥。」
艾瑞卡松了口氣,仿佛是要逃走一般,女孩快步向辦公室大門走去。才走到一半,她又被任海濟從身後叫住。
「艾瑞卡。」
「什麼?哥哥。」女孩轉過身,令她略感失望的是任海濟依然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文件上。根本沒有抬頭看她。
「這幾天辛苦了。手中的文件處理完後就去休息吧。讓法密爾接替你的工作。」任海濟的話停了停,「你還有很多屬于你的工作。這種秘書的工作就交給法密爾吧。」說道這兒,任海濟抬起頭看向艾瑞卡,「保護好自己的身子。我之後還有很多重要任務要交給你。」
「是的,哥哥。」艾瑞卡向著任海濟露出個安心的微笑,示意自己還能堅持下去,「還有什麼事嗎?」
「不……沒有了。」低頭看向文件。就在艾瑞卡再次向著大門走去的時候,任海濟突然又在她身後小聲道,「艾瑞卡……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就直接告訴我。只要不妨礙工作,我是不會阻止你的。」
女孩腳步一停,這次她沒有回頭而是邁開腳步快速向大門走去。
元首辦公室的大門被一把推開,走進來的法密爾幾乎與腳步匆匆的艾瑞卡撞在。法密爾疑惑地看了眼從自己身邊匆匆而過的艾瑞卡,略微皺起眉。數秒後她徑直走到任海濟面前,一把掏出毛瑟手槍指著任海濟的額頭。
放下手中的文件,任海濟微微抬頭看向用槍指著自己的法密爾。
「什麼事?法密爾。」
「你個混蛋!居然把姐姐弄哭了!你現在就以死謝罪吧!」法密爾大聲吼道。
任海濟微微皺起眉,低聲重復了一句︰「艾瑞卡哭了嗎?發生了什麼事?」
「我怎麼知道?!反正一定是你這個令人惡心的家伙不對!」法密爾用毛瑟手槍的槍管狠狠敲擊著桌面。
「不要無理取鬧。」任海濟低吼道,「艾瑞卡有她自己的心事,別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我身上。」
艾瑞卡一愣,她皺起眉似乎在考慮任海濟的話。將手槍塞回槍套內後,女孩尷尬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褐發。不過她很快又叫道︰「不管了,反正這事一定和你有關。」
面對女孩的無理取鬧,任海濟只能應付道︰「是,是。是我的錯。話說回來,你來到底有什麼事?」
「哦,對了。」法密爾立刻站直身子,向著任海濟行了個軍禮後道,「我的元首,牛賴特閣下帶著里賓特洛甫已經到了。」
再次放下手中的文件,任海濟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法密爾道︰「讓他們進來吧。」
里賓特洛甫是個沒用的廢物?就他在歷史上的表現來看,的確是個沒用的廢物。與他原本的長官相比,他在外交上的成就簡直不值一提。不過在任海濟眼中,里賓特洛甫還有些用處。這個香檳販子出生的外交官,至少在討價還價上還有些作用。尤其是在將來與南斯拉夫的外貿上,他那種在商人時代養成的重利輕情意的作法還是很有用的。
與牛賴特和里賓特洛甫的交談沒用多少時間。早已在獄中被嚇壞的里賓特洛甫二話不說就接受了任海濟的任命。這個依靠逢迎拍馬將老上司牛賴特趕走,自己取而代之的前德國外交部長像個接受父母訓斥的孩子般,對于任海濟每一句話都點頭稱是。就差沒有直接跪倒在任海濟面前,抱著對方雙腿大叫︰我錯了!
送走牛賴特和里賓特洛甫兩人後,任海濟再次開始在面前的文字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就連任海濟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經簽署了多少處決命令。每一個簽名背後,都有一個人被送上刑場。其中可能有些人是無辜的,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或許某人所犯下的罪行還不足以被判死刑。不過任海濟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沒時間,也沒興趣去認真研究那些人犯下的罪行該獲得何種判決。
要讓德意志在短時間內完成改革,鮮血是必須的。
像埃米爾•寇道夫這些壟斷企業主,所謂的「叛國罪」是蓋世太保隨便加上去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哪怕埃米爾•寇道夫他們只是在路上搶了一個小女孩的棒棒糖,得到任海濟指示的蓋世太保也能在繞了個大圈後,將「叛國罪」這頂大帽子扣上去。
隨著埃米爾•寇道夫等人的死亡,德國國內「卡特爾」聯合壟斷組織分崩離析。得到任海濟任命的施佩爾立刻著手改革,將德國國內所有重工業工廠揉合成一團。原材料,人工,資金都由他一人統一管理。各工廠內的管理層被一掃而空,整個工廠現在由工人代表自行管理,當然實際掌控工廠的還是塞弗特這個「尤魯姆岡特」成員——取代弗朗茨•塞爾特的新上任的勞工部部長。
像塞弗特這種一步登天的人,在德國各政府部門中比比皆是。原本位置上的人被蓋世太保或黨衛軍帶走後,熟悉這份工作的人很快便填補上來。德國的行政機構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便在高速運轉中完成了人員交替。這讓幸存下來的人每天一回家,便向上帝大聲禱告,慶祝自己還活著。
為了這一天,任海濟已經等待得太久了。「尤魯姆岡特」中,舍棄原有身份,孤獨活下來的德意志真正的愛國者們也等待的太久了。任海濟當初向他們許諾的,現在終于已經實現。這群真正的愛國者們立刻全身心投入到他們全新的崗位上,為了他們心目中的德意志兢兢業業的工作起來。
任海濟的改革將德意志內部那些月兌離人民群眾的貴族階級一掃而空。甚至連施維茵家的生活也變得與普通民眾完全相同。食物需要依靠伙食定量券去制定地點領取,每天晚上8點準時停電,甚至連日常生活物品也需要票證才能購買。
德意志的輕工業經濟增長幾乎完全停止,甚至還有倒退的跡象。原本隨處可見的小商店紛紛關門,店主不是走進工廠就是依照分配參加農業勞動,要不就是穿上軍裝成為國防軍中的一員。
德國國內民用交通設施幾乎完全停擺,除地鐵外公路上行駛的汽車受到嚴格控制。很明顯所有原油都被用來為戰爭服務。
理論上來說,這種情況必然引起人民內部的反彈。
就好比現在,有一天你出門突然發現想買只牙膏不僅要走上數公里的路,還要排上數小時的隊伍後才能領到一支。然後你還被告知三個月後才能用空掉的鋁制牙膏管來換一支新的。這個時候你是何種心情?
可令人意外的是,德國人民默默接受了這一切。除去勞工部的安撫,日耳曼人天生的堅忍與服從外,戈培爾的宣稱機構以艾瑞卡為形象代表重復向德國人民宣揚目前一切都是在為贏得這場戰爭服務。
既然希特勒小姐發話了,既然元首的生活和我們一樣,既然所有政府官員的生活和我們一樣,那還有什麼苛求的?努力做好自己分配到的工作,得到更多的獎勵是大部分德國人民心中所想的。
德意志的行政機構在任海濟的命令下開始重組,艾瑞卡這個女孩成了整個德意志中最忙碌的人。
隨著任海濟開始嘗試恢復德意志在人們心中形象的工作展開。猶太隔離區,戰俘營以及佔領區的最高管理權被完全交到艾瑞卡手中。女孩可以作出任何決定,采取任何政策而不需經過任海濟批準。
于是艾瑞卡變得與任海濟一樣,每天必須面對從各地送來的大量文件。在猶太隔離區、戰俘營以及佔領區依照任海濟的要求開始運轉前,她有堆積如山的問題要處理。比如猶太隔離區的食品與藥物是否按計劃送達,戰俘營中是否存在虐俘問題,佔領區統治是否合理等等……
除此之外,艾瑞卡還隸屬于宣傳部,是戈培爾的搭檔。一般而言演說通常都是有帝國謊言部長親自進行。不過當演說關系到德國國內民眾的時候,就輪到艾瑞卡出場了。于是在過去一段時間內,艾瑞卡經常乘坐飛機在國內四處奔波,馬不停蹄地出席一個又一個演說場。在每個演說場,她都會迎來人群瘋狂的歡呼與長久不衰的掌聲。
如果說希特勒只是想將艾瑞卡作為一個偶像,
那任海濟的作法就是準備讓艾瑞卡成為一個精神領袖。一個像英國女王那樣,用于聯系各同盟國的精神領袖。
任海濟知道未來的世界不可能只有德意志一個人,而艾瑞卡將成為團結德國與它眾多盟友的最好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