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捷格加廖夫輕機槍響起的同時,隨著威廉的叫喊聲,506裝甲擲彈連的小伙子們立刻四處逃竄,尋找隱蔽處。被擊中的士兵躺在泥濘的道路上,流出的鮮血漸漸染紅他們身下的蘇聯土地。
躲在雜草叢中的威廉抬起頭,透過面前的雜草看著遠處那個蘇軍碉堡。離開地面僅數十厘米的射擊口,此刻正伴隨著射擊聲不停噴射出明亮的火光。
好不容易爬到威廉身邊的海爾默顧不得抹去滿臉的泥漿,在威廉耳邊低聲道︰「該死!走在我們前面的507連不是應該已經清理過這片地方了嗎?」
「很明顯,他們漏掉了某些人。」威廉說著向身後望了眼。身後的道路上已經空空如也,除了中彈者依然躺在泥漿中外,所有人都已消失在路邊的雜草叢中。
「瓦露基利」那種嚴格到甚至讓人覺得死亡似乎是種解月兌的地獄般訓練,讓這群小伙子們在遇到突然襲擊時身體本能作出反應。沒有人會停留在那片顯眼的公路上。
捷格加廖夫輕機槍的射擊聲停了下來。或許是射擊手在更換圓盤彈鼓,也可能是為了防止機槍過熱,避免無意義的射擊。在一連串的射擊聲後,這片區域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一名506裝甲擲彈連的士兵試圖爬上泥濘的公路,將躺在上面的戰友拉入下方的草叢中。他的身影剛剛爬出路邊的水渠,便在一陣槍聲後重新滾落水渠中。與四周的雜草叢相比,這條泥濘的公路旁的視野實在太清晰了。
「這樣不行。後面很快還會有人經過這里,我們必須盡快清理掉這個火力點。」
「那麼,你有什麼辦法嗎?在缺少重武器支援的情況下,你有什麼好主意嗎?我的連長。」
給了身邊的海爾默一個白眼,威廉說了句︰還能有什麼辦法後。他大聲喊道︰「約尼斯!火力壓制!菲力克斯,注意蘇軍碉堡的射擊口,不要讓那挺機槍響起來!海爾默,你帶人從左邊繞過去!其他人火力援護!」
向著威廉點點頭,海爾默轉身看向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兩人道︰「你們兩個,我們走。」三人在一片雜草的土地中,向著100遠的蘇軍碉堡緩緩爬去。數秒後MG42那撕裂油布的無間隙射擊聲開始響起。
作為回應,一時陷入沉默的蘇軍碉堡射擊口也再度吐出橘紅色的火光。
菲力克斯透過上的瞄準鏡緊緊盯著射擊口。對于他來說,這個地形的射擊難度太高了。高高的雜草擋住了他的視線。菲力克斯甚至不敢保證在他前面是否有戰友阻擋在他的射擊軸上。
MG42射出的7.子彈都打在碉堡射擊口上方。除了激起小片塵埃以及嚇嚇那些躲在碉堡內的蘇軍士兵外沒有任何實際作用。與菲力克斯的處境相同,為了防止機槍打中自己人,約尼斯不得不抬高槍口。結果子彈在經過100米的飛行距離後,很少能落在碉堡射擊口範圍內。
隱藏在碉堡內的蘇軍士兵似乎也知道對方根本無法對自己造成實際傷害,于是毫無顧忌地與德軍展開對射。同樣視線受到困擾,蘇軍士兵只能對著面前的雜草叢進行無目標地掃射。
捷格加廖夫輕機槍是蘇軍在二戰中的主力裝備。只要有蘇軍行動的地方就一定能見到這挺輕機槍。這挺機槍最大的優勢便是結構簡單,生產迅速。當然最大的缺點就是他不能像MG42那樣通過更換過熱的槍管來持續射擊。只能靠水冷的捷格加廖夫輕機槍在射擊時間上受很大限制。(還記得新拍的「兵臨城下」嗎?就是講布列斯特要塞的那個電影中提到,好不容易得到的水優先給機槍。)
捷格加廖夫輕機槍的槍聲又停了下來。很明顯這些躲在碉堡內的蘇軍士兵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或者說他們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在領導。不會被德軍那種虛張聲勢的射擊嚇到,也不會無意義的浪費彈藥。在對方重武器出現前,他們能像個釘子般死死看守住那條通往西面的泥濘公路。
「海爾默那家伙也太慢了……」威廉嘟噥著略微抬起頭,試圖尋找海爾默的蹤跡。結果對面飛來的子彈將他一旁的雜草打斷後,他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嘗試著用一根找來的細木棍挑著M40鋼盔緩緩舉起,才露出草叢沒多久就听見「叮」的一聲,舉起的M40鋼盔直接掉了下來砸在他頭上。等撿回M40鋼盔後,威廉看著鋼盔上對穿的兩個小洞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麻煩,蘇軍那里也有個神槍手在……被徹底壓制住了……」
海爾默幾乎是手腳並用得在雜草叢內爬行著。他就像條泥鰍般在這片濕潤的土地上來回游竄。
為了避免被蘇軍發現自己的意圖,他帶領著身後兩人先是向左爬了半天,直到他自以為已經進入蘇軍觀察死角後才開始向面前的碉堡前進。
海爾默的判斷似乎沒錯,蘇軍碉堡處槍聲大做,卻沒有一發子彈射向他們。于是嫌匍匐前進速度太慢的海爾默開始手腳並用開始爬行。向喪家犬一般爬了半天後,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干脆直起身,開始貓著腰快步向蘇軍碉堡跑去。這個大膽的舉動將跟在他身後的另兩人嚇了個半死。
兩人有種一把撲上去,將他們的班長按倒在地的沖動。可又怕自己的舉動驚動碉堡內的蘇軍,讓自己之前的行動前功盡棄。于是兩人只能壓低聲音不停召喚,結果海爾默這家伙越跑越遠……
北非戰場已經證明海爾默的運氣是無敵的。
從敵軍身邊跑過卻沒有遭到射擊,在坦克攻擊下幾乎毫發無傷的家伙,運氣已經不能單單用「不錯」,「很好」來形容了。這種超越常識的好運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
現在幸運女神的私生子再次發揮了他的運氣,在碉堡內的蘇軍注意到他之前便跑到了碉堡旁。
海爾默背貼那由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的水泥外牆,在他小腿位置處的射擊口又開始吐出明亮的火舌。
「啊呀~啊呀~真是麻煩了。要從後面繞過去嗎?」海爾默笑著小聲說了句後貼著碉堡緩緩移動。在碉堡的進出口處,他驚訝的發現一扇關著鐵門,「蘇聯人還真是變態啊~」海爾默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後腦,「造個碉堡居然還加上一扇鐵門……算了,沒辦法了。」重新回到那個不停傳出槍聲的射擊口,過程中他還像耍雜技一般跳過那個向著左側的射擊口。
從腰間抽出長柄手雷,海爾默略微彎腰後拉開手雷引信,將手雷從射擊口一把扔了進去。隨後這個家伙又快步跑回到碉堡後方的出口處,拉動了S**44的槍栓,一臉怪笑地等候著。
發展到這里一般認為這個蘇軍碉堡已經被解決了。從內部關上大門的蘇軍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從碉堡內逃出來。就算手雷破片傷不了他們,爆炸產生的沖擊波也足夠震傷他們了,碉堡內封閉的空間內可沒有出口來宣泄那些沖擊波。退一萬步,即便碉堡內的蘇軍能及時打開大門,從中逃出來。海爾默手中S**44自動步槍的子彈還等待著那些主動將背部暴露給他的蘇軍士兵們。
不過海爾默失算了。預想中從碉堡射擊口涌出的塵煙並沒有出現,更夸張的是爆炸居然是在碉堡外發生的。
沉悶的爆炸聲中,海爾默措不及防摔倒在地。嘴中,鼻腔中滿是泥漿。
慌慌張張支撐起身子,海爾默不停搖晃著還在嗡嗡作響的腦袋。嘴中不停念叨道︰「太夸張了,太夸張了。這群蘇聯人是怪物嗎?」
在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威廉也直起身看著前方的蘇軍碉堡。雖然爆炸聲與預想的有些不同,不過威廉相信他那個好友已經成功摧毀了蘇軍碉堡。見對方的射擊停了下來,威廉更確定了這個想法。
提起S**44剛向前跑了兩步,捷格加廖夫輕機槍的射擊聲再次傳來。跟著威廉直起身的眾人沒等威廉的命令,便再次習慣性趴回到雜草叢中。
「太夸張了……這群蘇聯人居然將手雷扔了出來……」
似乎是那枚手雷刺激到了碉堡內的蘇軍,他們開始不再吝嗇手中的彈藥,也不在乎機槍是否會過熱。碉堡三個方向上的射擊口開始同時吐出命令的火光。子彈如狂風暴雨般向著德軍可能存在的方向宣泄而出。
「真是麻煩了……」看著自己小腿邊的射擊口不停吐著火舌。海爾默小聲嘟噥道︰「還能順利將手雷扔進去嗎?能保證不會再被扔出來嗎?」嘟噥了兩句後,海爾默搖搖頭有些自嘲式地說︰「這種東西根本用不著考慮。」說著他再次從腰間抽出手雷。
空氣中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威廉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下的土地在微微顫抖。一輛全新的2型坦克在從公路另一端緩緩出現。正前方那根長長的炮管以15度角指向天空。
「誰的坦克?」
「不知道,反正不會是古德里安將軍的。炮塔上沒有G字。」
趴在地上的威廉與魯威小聲交談著。
公路上行駛的2型坦克停了下來,在電動機的「嗡嗡」聲中,炮塔開始旋轉。那根長長的炮管指向了遠處的蘇軍碉堡。
碉堡內的射擊聲也停了下來。躲在里面的蘇軍士兵一定也看到了這個不速之客。
顧不得自己會被蘇軍子彈擊中,威廉一把站起身向著後方大喊︰「讓他們停下來!海爾默那家伙還在那里!」吼完他又立刻望向碉堡,在那里一個人影幾乎是手腳並用得向自己這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