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被扔在一張大床上,沈妍咧了咧嘴,想哭,眼淚不給力。她的手腳被綁得結結實實,嘴里還塞著枕巾,好在黑影沒點她的穴,她的身體還能動。她支起耳朵細听,房間里沒動靜,她才扭動身體,小腦袋慢慢鑽出被子。
哇塞,不是做夢吧?沈妍的眼楮一睜一閉,又咬了自己的舌頭,確定不是。
房間的門窗牆壁、地面房頂都包了金,裝飾擺設和一應使用物品都是純金制成,簾帳幃幔、鋪蓋枕席都由金黃色的錦綢做成。入眼一個黃金般的世界,雖然富麗堂皇,貴氣逼人,卻讓人感覺到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
沈妍搖頭暗嘆,不再擔驚害怕,她知道綁架她的幕後主使是誰了。
憂郁哥,別玩了,滾出來,姐沒空陪你玩。若不是她的嘴被堵,她真想狂叫。
腳步聲由遠及近,平滑的牆壁上裂出一道門,幾個人走進來。走在前面的少年渾身上下金光閃閃,臉上帶著久違的憂郁,看到沈妍,憂郁演化成憤憤不滿。
「我家主子就因為沒買到你,這兩個月,他食不甘味,夜不成眠,人也瘦了一圈。」金磚扯掉沈妍嘴里的枕巾,很鄭重地問︰「你、感動嗎?」
沈妍活動了嘴唇和舌頭,咧嘴一笑,問︰「你家的金子白給嗎?」
「我就猜到她會答非所問。」金財神長嘆一聲,一只手撫在額頭,一只手搭在腰,身體稍稍傾斜,頭微微仰起,目光迷離,繼續他四十五度明媚的憂傷。
「哈哈……憂郁哥,你這姿勢很性感,簡直是一個極品小受。」
「你叫我什麼?小獸?我是人,」金財神轉了方向,仍保持憂郁的姿勢。
「呵呵,你整天憂傷郁郁,當然叫你憂郁哥了。」沈妍一直認為他吃飽撐的。
「我也不想憂郁,幫我,求你了。」
身份尊貴的公子哥可憐巴巴,就象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讓人不得不憐憫。
「好吧!好吧!你說,我怎麼幫你?」
「讓我買下你,做我的奴才。」
「不行,我現在是人家的童養媳,要伺候婆婆,倍伴相公,還有娘親、弟弟需要照顧,每天一大堆家務事,忙得跟陀螺一樣,哪能做你的奴才?」
金磚興災樂禍,說︰「給人家做童養媳,哪比得上做我們主子的奴才?活該。」
金財神想了想,很認真地說︰「每天晚上少睡兩個時辰,來伺候我。」
沈妍很無力地看著鋪金的大床,「晚上伺候你?你不會……我、我才八歲。」
「你想得美。」金財神撇嘴輕哼,收起他憂郁的姿勢,拋給沈妍一個萬分蔑視的眼神,「這麼小就想爬主子的床,哼!我守身如玉,絕不上你的鉤。」
好吧!我承認我來自地球,沒法跟你勾通,沈妍皺眉,想哭,還是無淚。
「做我的奴才好處很多,可以穿金戴銀,吃喝玩樂記我的帳,金銀財寶想要多少有多少,做事能打南楚金家的旗號,拿著我的玉牌,還可以到金家任何一家錢莊取銀子花。當然,想得到這些,前提是必須對我忠心,讓我信任,討我喜歡。」
瀛州大陸有三大富商巨賈之家,南楚金家、花朝水家,大秦皇朝還有一個蕭家。這三大巨商握有瀛州大陸半數財富,各據一方,實力不相上下。金財神是南楚金家的人,肯定是嫡子嫡孫,攀上這樣的主子也不錯,不過條件還要細談。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能幫你完成,做為你答應當我奴才的見面禮。」金財神坐到床邊,極盡能事的利誘,而後又開始威逼,「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讓金磚金條把你丟到青龍山喂狼,要不就把你賣掉漠北的青樓。」
「先給我松綁再說。」
金磚給沈妍松綁,沈妍活動手腳,狠狠看了金財神一眼,心里有了主意。
「給你一刻鐘考慮。」
「不用考慮,我答應做你的奴才,但只能犧牲睡覺的時間來伺候你。我不賣身,不能讓我的家人知道,每月我最多來十次,每次不超兩個時辰。你要是答應就成交,要是不答應,我寧願去喂狼、去漠北,也不理你,讓你憂郁而死。」
「好,成交,金磚,寫契約。」
沈妍把契約反復看了幾遍,沒問題,按下手印,又嘮叨了金財神一番。
「你現在是我的奴才了,你在面前必須姓金,我本打算十萬兩買下你,不能叫十萬,就想管你叫金九萬。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的身價是半兩銀子,以後你就叫金半兩,比一兩還低,最下等的奴才,你的職責就是守夜。」
「半兩不錯,我喜歡。」
想起葉子牌上那肥頭大耳的九萬,沈妍很幸福地接受了半兩這個名字。讓金財神幫她做什麼,她還沒想好,但靠上這樣的主子,她肯定不吃虧。
「半兩,你今晚在外廳值夜。」
金財神給了她一個荷包,里面有半兩銀子,她的身價,還有一份契約。她收好荷包,披著被子,到外廳值夜,直到金財神睡下,她才松了一口氣。
外廳同臥房一樣,什麼東西都金光閃閃、價值不菲。沈妍模模這個、捏捏那個,算計著怎麼把這些東西據為己有。看到錦盒里有金豆,她抓了幾把,把她的荷包塞得滿滿實實,沉甸甸的金子令她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她當主子,希望奴才忠心得力,她當奴才,哼!不偷主子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睡意襲卷,她先是站著打盹,後來又蜷進被子,窩在門口,半睡半醒。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扛出去了,身體慢慢變涼,耳邊只听見嗚嗚風響。再睜開眼時,她正睡在自己的床上,陽光透過窗紗,照在她臉上。
「姑娘醒了?親家女乃女乃來過,見你睡得正香,就沒驚動你。」
「我娘有什麼事?」
「她讓告訴姑娘,從今天起,每天未時夫子來給少爺講一個時辰的課,其余時間都是她教少爺讀書,讓姑娘沒事去听听,多學點知識。」
「知道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徐慕軒的腿現在還沒好,私塾里的課落下了很多。住到平家,汪儀鳳每天除了按沈妍教的方法調養身體,無其它事可做,就主動提出教平慕軒讀書。夫子只教他做應試文章,其它知識由汪儀鳳補充,正好相互配合。
天空濃雲翻卷,冷風吹起雪花,落地即化,金州城的冬天並不冷。
平靜的日子如行雲流水,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仲冬下旬,馬上就要進臘月了。一年一度的年節將至,人們備年貨,走親訪友,享受忙碌的喜慶。
平慕軒的腿骨已長好,能下地走路了,但仍要很小心。遭受了牢獄之災,他懂事了,心理壓力也重了,天天刻苦讀書,就想出人頭地,不再受人欺負。
臘月初一到初三是第二年童生考試報名的時間,平慕軒想親自去報名,順便給夫子送年禮。沈妍想備一份特殊禮物,表示感謝,也請夫子多加關照。
這一個多月,金財神讓人半夜提了她十二次,過去值夜。金財神睡不著的時候,兩人無事聊天,沈妍受益非淺,肯定金財神不是沒事裝憂郁的草包。
「姑娘,女乃女乃請你去。」
「知道了。」沈妍又把帳本大概翻一遍,微微冷笑。
這些日子,平氏跟哥嫂斷絕了來往,但莊子鋪子還有許多牽連。平氏想跟哥嫂算總帳,卻瞻前顧後,難下決心,沈妍早就計劃給她加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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