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戰伯府
偌大的書房裝飾得簡約大氣,房內家具擺設極少,卻件件名貴牆上,幾幅名家真跡為書房憑添儒雅,門口,盆栽的滴水觀音蔥翠茂盛
沐元澈斜著身體靠坐在軟椅上,腿伸到書桌上,以茶代酒,正慢斟淺飲臉上的表情時而落寞,時而嘲,為俊美的臉龐增加迷離滄桑的韻味
「伯爺,項衛長求見
「快讓進來沐元澈跳起來,趕緊迎到門口
項雲謙進來,給沐元澈行禮,說︰「伯爺,今天一早去武烈侯府,見到人,她沒事,只是多一個代號,現在武烈侯府上下都叫她惡女
沐元澈有上洋溢著笑容,搖頭說︰「這個妹妹確實夠可惡,裝得象個可憐蟲,實際上花花腸子最多現在,武烈侯府上下,連徐慕軒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更沒人知道在與西魏的戰爭中,她做過那驚天動地的大事
「也沒人知道她賺多少銀子項雲謙一開口就說出己最關心的問題
「她的銀子來路不正,若是西魏兵馬染瘟疫的實情泄露,西魏攝政王左天佑是不會放過她的把調入金翔衛就是未雨綢繆,監視十大家族府邸動向只是任務之一,還要保護她的安全,防止飛狐營細作向她下毒手
「是,伯爺項雲謙對沐元澈表面恭謹,更是滿心崇敬感激
在京郊大營做校尉官,軍餉不少拿,很有前途但要天天騎快馬出城到大營點卯,每天累得筋疲力盡,每隔五天,還要絞盡腦汁想一條請假的理由
沐元澈听到訴苦,就把調入金翔衛,還讓當衛長做金翔衛很適合,奉祿不少拿,前途也大大的有,反正是監視人,游游蕩蕩就當差留在京城里,不用辛苦練兵,不用早起晚睡,最主要的是還有外快可撈
的附加任務是保護沈妍,幫沈妍跑腿,一向標榜情義有價,每次都敲沈妍一筆想到做金翔衛滿身輕松,好處又那多,就對沐元澈感激泣零
「先回去吧別忘交待的事
項雲謙連聲應答,躬身施禮退出,退出房門,才輕輕搖搖頭沐元澈讓每天早晨給沈妍買美味吃食,以己的名譽,偷偷模模送到武烈侯府
怕隨便買一些粗糙吃食給沈妍,以圖應付差事,沐元澈還給列出一份清單每天按清單買吃食,送去之後,才能拿清單到勝戰伯府帳房結帳
本身就是隨意的個性,也不是好動腦子的人,可有些事情不用動腦子去想就明白,比如沐元澈關心沈妍的事別說是沈妍名譽上的哥哥,就是沈妍一母所出的親哥哥,也不會這關注她的一舉一動,細致到她生活中的點滴
至于沐元澈為什要這樣做,項雲謙心知肚名,卻不敢吐露半個字,因為沈妍是有婚約的人這是沐元澈之間的秘密,不會讓第個人知道
項雲謙的手下往外走,剛到月亮門,就看到有一隊人迎面走來看清來人的身份,項雲謙的手下趕緊退到一邊,跪地行叩拜大禮
「臣項雲謙參見護國長公主,千歲千歲……
「免禮,退下吧
敞棚軟轎停到月亮門外,慧寧公主扶著太監的手下轎,沖眾人擺擺手眾人躬身退到兩旁,只有慧寧公主的兩個心月復婆子陪她一起去沐元澈的書房
「又有什事沐元澈迎出來,靠在門上,一臉不耐煩
「這是什態度就算不是護國長公主,還是娘,真是越大越沒規矩慧寧公主冷臉訓斥,眼底滿含慈的笑容對愛子的寵溺
「好吧好吧沐元澈趕緊收起一臉不耐煩,一本正經跪地行禮,「臣恭迎護國長公主,長公主光臨寒舍,有何訓戒臣洗耳恭听
一個婆子忙笑著說︰「伯爺這禮行得可真規矩,連老奴這在宮中幾十年的老人都挑不出毛病老奴僭越,替公主請伯爺起來,要總這樣行禮可就生份
另一個婆子趕緊說︰「伯爺平日待人隨,公主也親密隨便,就不拘禮數若一本正經講起禮數規矩,一點也不亞于那些老學究們
「們就夸吧無法無天都讓們寵出來的慧寧公主繃著臉,卻難掩滿臉笑意,她拉住沐元澈的胳膊,柔聲說︰「快起來,地上又硬又涼
沐元澈順勢住慧寧公主的手,扶著她進書房,「娘,您找有事
「還是那件事,說讓給七天的時間考慮,今天是第八天
「娘,這件事先不考慮行真的不想娶親
「不行,都二十歲,早該娶妻生子,娘還等著抱孫子呢慧寧公主拉著沐元澈坐到軟榻上,又說︰「跟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們不一樣,娘不需要聯姻,鞏固家族的勢力只要喜歡,哪怕是個丫頭,娘都答應,大不費點心思給她一重尊貴的身份但前提就是不能胡鬧,不能不顧禮數規矩,讓娘失望
沐元澈靠在慧寧公主肩上,輕嘆一聲,就沉默無聲有朝思夜想、念念不忘的人,可那花有主,就已注定這輩子跟擦肩而過
解到汪儀鳳母子到金州尋親不遇,被生活所迫,沈妍才給徐慕軒做童養媳為此,常常感嘆造化弄人,如果當時沈承榮肯認下妻子兒女,結果就會大不相同厭恨沈承榮,兩人的關系已僵化到見面連招呼都不打的地步
「澈兒,跟娘說實話,是不是心里有喜歡的人
「沒有
慧寧公主模著兒子的手,說︰「娘是過來人,那點心思娘能猜不透不是怕娘不接受她、才不敢說不說出來,娘怎幫呀
「不是,娘別亂猜
沐元澈面露苦笑,就是被嚴加逼問,也不敢說所戀之人是沈妍且不說沈妍有婚約在身,徐慕軒又是至交好友就單憑沈妍是沈承榮的女兒,這就是慧寧公主最顧忌的問題即使沈妍沒婚約,慧寧公主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慧寧公主嘆口氣,說︰「既然沒有可心之人,那娘可給訂親
「不要,不想成親
「又沒可心之人,為什不想成親
「不能人道,這理由總行吧沐元澈站起來,臉上浮現痞笑,說︰「您要是給訂親,就跟人家說不能人道,看哪家敢把女兒嫁給
「胡鬧慧寧公主沉著臉拍案而起,「今年必須成親,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由不得京城適齡的女孩挑幾個,看哪個合適,馬上訂下來
說完,慧寧公主從袖袋里掏出兩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摔到沐元澈懷里
沐元澈面露無奈苦笑,把兩張紙都打開紙,鋪在桌子上,仔細觀看,「說過決不娶公主,端寧端華可以去掉,也不娶郡主縣主,福陽青陽也不行另外,也不娶名門旺族那些文酸假醋的閨秀千金,看到們故做嬌羞的神態就想吐您挑的人,都不喜歡,不是不成親,是沒合適的人
「照這選,就是挑一千個,也有推拖的理由干脆也別選,免得惹生氣,直接給訂慧寧公主確實生氣,拿過那兩張紙,說︰「最中意端寧,她畢竟是皇後所出,才情樣貌也不錯可端華這幾年一直對心心念念,龐貴妃有心成全女兒,求皇上幾次,讓皇上給端華賜婚
有志向高遠的男子不娶公主,怕耽誤前程,卻沒這個顧慮娶不娶公主也由不得,明天就去跟皇上說,把端寧端華哪個賜給,都同意
大秦皇朝的開國皇帝原是前朝的駙馬,登基之後,就立下一條不成文規定,大致意思是說駙馬的品階不超正四品,不能掌實權,更不能手握兵權
這條規定沿襲至今,歷代駙馬確實沒有品階超四品的官員,也沒有手握兵權的將帥是否有實權,就是一個模稜兩可的話題,因為實權本身就沒有明確界定
不說別人,就說沈承榮,現在兵部就是正四品官階,兵部尚書的四名副手之一可因身份特殊,別說另外名副手,就是兵部尚書也沒有實權
去年,沐元澈大敗西魏,班師回朝,廷賀當日就交出兵符皇上封為金翔衛總統領,官階是正四品,在朝中無實權可言,卻足見皇上對的信任
「的親事就算訂下,明天就進宮請皇上賜婚,是端華還是端寧,明天就知道慧寧公主又重復一遍,見沐元澈沒激烈反對,松一口氣
「好吧既然娘心意已定,就沒話說,是誰都無所謂沐元澈轉身躍起,從牆上摘下一把劍,言語道︰「端寧是皇後所出,是六皇子的胞姐,端華是龐貴妃所出,是大皇子的胞妹將來,大皇子六皇子爭奪皇位肯定會有一番血戰,肯定會被卷進去,不如現在就把們倆都殺,免得以後難做
「……
沐元澈詭異一笑,說︰「娘放心,暗殺是金翔衛的特長,不會被人發現要不將來們爭得死活,連娘都要牽連進去,不如現在除掉們,免去後顧之憂皇上十幾個兒子,多們不多,少們也不少,關鍵是您輕松
慧寧公主氣炸,順手抓起軟榻上的瓷枕,就向沐元澈扔去沐元澈長劍一挑,就接住瓷枕,穩穩當當放到軟榻上,人影就閃到門外
「殺人去,別攔著,回見
「臭子,看能跑到哪去不成親就永遠也不要回來慧寧公主知道沐元澈在開玩笑,又生氣又無奈,可憐滿臉腔慈母心腸
「公主別生氣,澈少爺就是灑月兌的性子
「可不就是,這樣倒比那些規規矩矩的少爺們更讓人心疼
兩個婆子趕緊勸慰慧寧公主,一言、一語,非常地賣力夸贊沐元澈
「誰跟生氣這臭子,明明心有所屬,連都不說慧寧公主嘆口氣,說︰「不管,既然來,們就在這府里看看,也幫打理打理
慧寧公主帶著幾個心月復下人沿著宅院內的游廊曲道邊散步、邊閑聊每走到一處,就跟管事交待該如何修繕,讓人即時去辦,花用的銀子都記承恩伯府的帳
「伯爺平日在府里除處理公務,還做什慧寧公主問勝戰伯府的管家
「回公主,伯爺除在書房處理公務,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後園榴花水榭伯爺喜歡在水榭喝酒垂釣,有時候彈琴舞劍,倦就宿在水榭里
「一個人
「多數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沐成沐功跟著
慧寧公主斜管家一眼,眉頭微微皺起,嚇得管家頓時出一身冷汗其實慧寧公主不是因不管家說錯的話,而是心里憋悶,她的愛子怎就沒個女人呢
「去榴花水榭看看
水榭建在湖溏正中,是一座抱廈式實木建築,面臨水,一面通橋,與湖岸相連湖溏四周種滿石榴樹,此時正是枝女敕葉翠,蓓蕾含苞的季節初夏的暖風吹拂柔女敕的枝條,倒影蕩漾湖中,臨波賞景,別有一番春情韻味
慧寧公主一手扶著太監的手,一手扶著雕花木橋,向水榭走去一個婆子打開水榭的門,看到木牆上貼滿各式各樣的人物畫,頓時驚呆
「這個象誰慧寧公主觀看人物畫,眼底充滿探尋的意味
婆子看一眼,嚅囁說︰「畫、畫上只是一個**歲的女孩,很難說象誰
這木牆上的人物畫大概有幾十張,做畫的筆跡著墨的深淺相似,是出同一個人之手沐元澈是這里的主人,無疑,就是這些人物畫的作者
幾十副畫上的景物大同異,都是一個**歲的女孩端坐在石椅上,兩只手捧著吃食,眼底滿含笑意她吃東西的樣子很認真,似乎吃也是很聖潔的事
「公主,您看這張太監遞過來一張妙齡女子的畫相,也是沐元澈所畫
慧寧公主仔細看看,問︰「這個人是誰們見過
「回公主,老奴見過的名門閨秀不少,好象沒有這個人
「呵呵,就是掘地尺,本宮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看看她有何魅力慧寧公連聲冷哼,想想,說︰「桂嬤嬤,安排下去,本宮五天之後在城郊牡丹園宴客,凡是在京城的姐們,不分嫡庶,全部給本宮請來,讓本宮過目
……
一個滿臉橫肉的婆子走在前面,兩個粗壯的媳婦押著白芷跟在後面人一路高聲叫罵,直沖青蓮院,白芷被扭住胳膊,不能動彈,哭得嗓子都啞
「不晌不夜的,早已經過送飯的時辰,想吃什,就隨時來要,以為大廚房只伺候一個人也不想想己是什低賤的身份,呸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己的身份,不敲打她,她還以為己是府里的主子女乃女乃呢大廚房的人是能隨便指使的也不想想己是什下作玩意兒
「人家就是不知道己什身份,一個逃荒的賤人都敢稱主子,老娘就是娘娘在府里,想打人就打人,呸有本事再打一場試試
……
一個婆子、兩個媳婦就站在青蓮院里叫罵,引來外面許多粗使的婆子媳婦圍觀看熱鬧那日混戰,這些人有多數挨沈妍幾人的打,心里正忌恨她們呢听到有人上門挑釁叫罵,她們就趕來助威,一時間把青蓮院圍個水泄不通
沈妍坐在雕欄上,不慍不惱,用點心渣沫喂來尋食的麻雀她的神情比一個來看熱鬧的人還悠閑,好象這些人堵門怒罵與她無關一樣
平氏壓抑痛楚的哭聲傳來,沈妍暗哼一聲,不理不睬去年,蘇師爺感念平氏的相助之恩,要以官身求娶她,平氏果斷拒絕,並責令以後不許提起此事
那時候,沈妍就把在武烈侯府可能遇到的情況告訴她,其中就包括被人欺侮作踐平氏仍決定來京城,她想與兒子團聚,沈妍可以理解,但並不支持她的抉擇兒女要長大,不可能總守在父母身邊,不如老來有伴更踏實
沈妍希望平氏听到這些能有所悔悟,既然當時決定來侯府,就要承受決定帶來的後果侯府主子奴僕幾百口,矛盾會層出不窮,必須要學會適應應付
珠扇忍無可忍,跳出來喊道︰「們說已經過送飯的時辰,不能隨便要吃食,那問們,們今天早晨給姨娘送飯沒有
「什下流坯子還想一天吃頓,一天能讓吃上一頓就不錯
「才是下流坯子呢,姨娘怎說也是府里半個主子,能讓這老貨罵
「賤蹄子,敢罵老娘婆子氣勢洶洶沖珠扇撲去,想動手打人
沈妍微微一笑,給白芷使眼色白芷早已氣炸肺,只是沒接到沈妍的暗示,一直在強忍見婆子朝珠扇撲來,白芷抬起腿,就將婆子踹出幾步遠
婆子倒在地上,又掙扎著爬起來,仍破口大罵,根本不懼怕挨打這幾個婆子媳婦有人撐腰,才敢上門挑釁平氏沈妍,為她們的主子出氣
「玉扇,到底怎回事沈妍站起來,朝玉扇走來
「姑娘,她們、她們欺人太甚,她們……嗚嗚……
「誰欺人太甚婆子爬起來,叉著腰,怒視沈妍,「她到大廚房亂翻亂找,打碎好多碗碟,還弄灑一壺水,踢倒一罐油們合計一下,她損壞東西值二十兩銀子,就詢問主子,主子讓們帶她到青蓮院來要帳
玉扇拼命掙扎,哭著說︰「姑娘,奴婢只打碎兩個碗碟,油不是奴婢踢倒的,水也不是奴婢弄灑的,兩個碗碟最多值二十文,她們要二十兩……
「兩個什樣的碗碟能值二十兩值五文差不多珠扇也氣憤怒喊
婆子憤憤怒哼,「主子說,就讓們賠二十兩,要不別想吃飯喝水
白芷拍著手過來,呵問︰「是哪個主子說的……
「賠二十兩太少,想賠大廚房二百兩,以後吃飯喝水就有保證沈妍給白芷使眼色,又說︰「木香,去看看黃 準備好銀子沒有
「準備好黃 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布袋跑過來,水萃跟在黃 身後
看到水萃,沈妍又驚又喜,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詢問蕭水葳的近況水萃把蕭水葳寫的信交給沈妍,兩人低語幾句,互相點頭一笑
沈妍想把惡女做到底,又怕憑她們主僕幾人的力量會吃虧她讓雪梨去找項雲謙留下的暗線,請們幫忙,沒想到水萃卻來,真是來得太是時候
「放開玉扇沈妍接過布袋朝婆子晃晃
婆子根本不把沈妍放在眼里,高聲說︰「給點清銀子,然會放她
「白芷,黃 ,讓她們放玉扇,並把她們‘請’出青蓮院
「是,姑娘白芷黃 同時出手,招兩式就把個婆子媳婦打倒在地
沈妍安慰玉扇幾句,「玉扇、珠扇,們進去照顧姨娘,別讓她再哭
玉扇珠扇進去,院子里只剩沈妍主僕水萃,還有那個趴在地上的婆子媳婦到青蓮院門口來看熱鬧的人也被白芷黃 趕到門口,不敢進院半步
「是滾回去給們的主子報信,等給大廚房去送銀子,還是趴在這里等打死們,賞們喪槨銀子,們己選沈妍來到婆子媳婦趴的地方,盈盈蹲身,笑得溫柔無害,可眼底的凶惡卻徹底地出賣她
婆子媳婦爬起來,顧不上看身上的傷,連塵土都來不及彈掉,就往外跑,只怕跑得慢一些,直接收喪槨銀子看熱鬧的人見她們氣勢洶洶而來,又夾著尾巴跑掉,就開始竊竊議論當然,誰也不會說公道話,更沒人為沈妍歌功頌德
沈妍提著布袋來到門口,沖看熱鬧的人晃晃布袋,又打開讓眾人看,笑語輕輕問︰「們誰想要金錁子這些金錁子每只重一錢多,可以換一兩多銀子
眾人看到布袋里金光閃閃的金錁子,都瞪大眼楮,確信是真金無疑又見沈妍問話的神態很認真,不象是隨便問問,她們滿臉驚詫,又開始低聲私語
愛人錢財,替人消災,在深宅大院浸婬多年的僕人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們不想被沈妍利用,惹出事端,可金子的誘惑力太大,她們無法抵擋
「金子不是白拿的,想讓們干什殺人放火的事們可不敢做一個膽大的媳婦率先開口,說出眾人的心聲,引來聲調更高的議論
「殺人放火的事也不干,讓們做事,若有麻煩,也由承擔沈妍停頓片刻,又說︰「數到,想要金子的進來,不想要的滾到一邊
沈妍話音一落,還沒來得及數數,門口看熱鬧的下人就涌進來一半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或隸屬于不同的主子幫派,想解得更詳細此,就去通風報信
不做犯法的事,不用擔責任,還有金子拿,這買賣很合算做奴才的人除被主子驅使,就是被錢財支配,這是很現實的利益,在場的人都這個道理
「還有沒有人想要金子想要的就麻利些
又有十來個婆子進來,院子里有二十人,都是粗使下人,黑壓壓站一片
「關門,發金子
沈妍給白芷黃 使眼色,白芷黃 趕走其婆,關門時,就把己關到門外,監視門外的人,看哪個人去給哪個主子通氣
「姑娘,想讓們干什
「去給把大廚房砸,砸完們就回來,如何善後,與們無關誰要是不想去,想退出,也行,給留到院子里,等們回來再走
眾人听說要砸大廚房,又開始議論紛紛,沒有人急于表態去或是不去
沈妍把布袋遞給黃精,又說︰「有不想去的人就退到一邊,給想去的人發金子為防止有人糊弄,只想拿錢,不想辦事,一個人先發一只金豆子,等回來憑金豆子再一人領一個金錁子,受傷挨打的再加一只銀錁子
說完,沈妍輕咳兩聲,沖人群中笑笑立刻就有沈妍主僕提前籠絡好的四個婆子站出來,爭相斥罵大廚房的人欺人太甚,要為沈妍出口氣
看到有人帶頭,多數人就下決心,她們都是粗使婆子,平日也受大廚房欺負,能借機出口氣,又有錢財可撈,何樂而不為呢況且現在就是不去,進這大門,也會被人猜疑,兩面不落好,還不如把金子賺進口袋實惠
「大廚房那群老穴夯的,仗著上面有人,太欺負人,們給姑娘出氣去
「好,黃精,發金豆子
雪梨進來,跟沈妍低語幾句,沈妍點頭一笑,又吩咐她一番
金豆子發放完畢,雪梨打開門,眾人就涌出來門外除白芷黃 及兩個丫頭,又多兩個人高馬大的面生的「丫頭,看熱鬧的人也都被趕散
兩個面生的「丫頭走在前面,白芷黃 帶兩個丫頭緊隨其後,再後面跟著大隊人馬守內院的婆子見這多人涌來,不明情況,趕緊關門門被兩個「丫頭踹開,守門的婆子也被推搡到一邊,一行人直奔大廚房而去
院子里只剩沈妍、水萃幾個丫頭,一下子就清靜沈妍冷笑幾聲,剛要水萃說話,就見平氏哭哭啼啼、跌跌撞撞跑出來,玉扇珠扇追出來攔她
「妍兒呀可千萬別惹事啊別給軒兒找麻煩沒有飯不吃,沒有水不喝,咱們忍忍吧要是惹惱府里的主子們,把咱們趕出去,可怎活呀
「姨娘要忍盡管忍,不會再忍,武烈侯府不呆也罷,正想大鬧一場,讓們把趕出去呢姨娘盡管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姨娘軒少爺
沈妍已下定決心,大不就是離開武烈侯府,過己清靜的日子若不是顧及她徐慕軒的婚約,她也不會留在侯府受這樣的閑氣
「妍兒,怎就不听話呢,要鬧起來,讓軒兒怎收場
「不用收場,敢折騰,就不怕有後果沈妍吸口氣,說︰「黃精、白術,拿上今天早上昨天晚上的飯菜,們去大廚房收場
水萃笑著說︰「跟去,這種熱鬧在們花朝國是看不到的
「那就去跟開開眼界,到時候打起來,還需要出手幫忙
「妍兒,怎會變成這樣……嗚嗚……
沈妍輕哼冷笑,「玉扇、珠扇,把姨娘帶回房
鍋碗瓢盆的碎裂聲響成一片,哭喊叫罵啼哭聲傳遍內院偌大的武烈侯府內院雞飛狗跳,各房的主子顧不上多問,全都奔大廚房而來
大廚房內一片狼籍,門窗半掉,用具破爛米面油鹽、雞鴨魚內瓜果菜蔬扔得到處都是,碗碟杯盞的碎片鋪滿地面,地上還躺著七八個申吟哀嚎的婆子
白芷黃 听到外面傳來斥呵聲,就讓來砸大廚房的婆子回去領賞兩個假丫頭又打倒幾個婆子,就站到廚房一角,等著看熱鬧
這些年,大廚房都由海氏管理,早已形成牢不可破的關系網因為海婷婷陰謀嫁禍之事,松陽郡主讓武氏來管大廚房,海氏卻稱病,一直沒跟武氏交接
听說大廚房被沈妍帶人砸,海氏又驚又氣又急,趕緊帶徐慕繡過來海婷婷叫囂著要為己海氏出口氣,也想跟來,被海氏攔住松陽郡主讓海氏把海婷婷送回家,海婷婷一直賴著不走,讓松陽郡主看到她,又是一場是非
那日混戰,松陽郡主的尾骨墩傷,正在休養醫治,听說大廚房被砸,她氣得跳起來不顧下人阻攔,忙擺出一副找沈妍算總帳的氣勢,殺向大廚房
武氏來得也很快,大廚房一直沒交給她,還是海氏管理,她正好看熱鬧听說沈妍讓人砸大廚房的理由,武氏連聲冷笑,這回海氏有好果子吃
徐瑞宙劉氏夫婦也來,看到大廚房的慘象,兩人都皺眉嘆氣汪夫人帶著兒媳項氏也來詢問原委,听說事情始末,兩人都躲到一邊,一言不發
項氏是項懷平的親妹妹,項懷安的堂姐,嫁給長房獨子徐瑞乾為妻徐瑞乾戰死之後,她就帶著庶出的徐慕軼在徐家守寡,很得徐家上下尊敬
假丫頭之一項懷謙看到項氏,趕緊縮到的手後,只怕被項氏識破接到沈妍求援,項雲謙很仗義地趕來,今日砸大廚房之戰可是親指揮的
松陽郡主連喘幾口粗氣,想讓人把白芷、黃 兩個丫頭綁起來,亂棍打死可她的嘴張合幾次,手指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母親,您先坐下歇口氣徐瑞宙讓人搬來一把椅子,扶松陽郡主坐下
白芷、黃 兩個丫頭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也沒有半點害怕的表情項雲謙的手下趁人不備,就躲到房頂一角,居高臨下旁觀
海氏明白松陽郡主的意思,有主心骨,指著白芷、黃 四人咬牙怒呵︰「們這幾個賤蹄子好大的膽子,連大廚房都敢砸,真是無法無天來人,把這幾個丫頭全綁起來,就地杖斃,要看看是她們的嘴硬,還是板子硬
「這是氣昏頭又沒問她們話,怎就說人家嘴硬呢武氏看向海氏的目光飽含興災樂禍,「這四個丫頭為什要砸大廚房也要問個因由吧
「大廚房是管,用不著狗拿耗子海氏被武氏激將,怒氣更盛,「不要以為不知道的心思,想管大廚房,可以,讓給
武氏得意一笑,「等把這件事處理完,然會接手
「……
松陽郡主氣得拍掌跺腳,呵問︰「們吵什到底怎回事
「回郡主,奴婢知道事情始末白芷黃 齊聲說
「們、們……把姓沈的那個喪門星給叫來,把她杖斃松陽郡主口不擇言,想起沈妍做下的惡事,她就氣得顧不上體面
劉氏看徐瑞宙一眼,輕聲說︰「母親,還是先听她們說明原由,等把沈丫頭押來,您再決定怎處置沈丫頭可惡,不能讓她揪住錯處,反咬一口
松陽郡主點頭喘氣,「說吧看們能編出什謊言
「回郡主,奴婢所說之事若有半個字的謊言,任憑郡主打罰白芷率先開口,講明大廚房這幾天對她們的苛待,黃 又補充今天早晨平氏要水之事
海氏緊緊握住徐慕繡的手,看到女兒寬慰的眼神,她才慢慢平靜下來讓大廚房給青蓮院送餿臭生冷的飯菜、苛待沈妍平氏是她授意的,她沒想到沈妍敢讓人砸壞大廚房此事一旦追查起來,她會吃掛落,沈妍也不會輕饒她
武氏冷笑幾聲,說︰「常听說有一些大家族的當家主母苛待庶子、庶女不得寵的妾室,人們都當成笑話听,沒想到咱們家比人家更勝一籌
「住嘴,還唯恐天下不亂松陽郡主高聲斥呵武氏
「唯恐天下不亂哼當年也被人苛待過,深有感觸若不是娘家有銀子,父母哥嫂疼,隔差五給送吃食銀錢,早被人搓磨死
「、……
武氏狠狠斜海氏一眼,「母親是怕說出來,別人會懷疑治家不利吧
劉氏忙勸道︰「嫂,母親正生氣,先消停消停吧
「那個惡女呢怎還不來松陽郡主明知是非,卻不想公斷,她恨透沈妍,只要有機會置死妍于死地,為徐慕軒掃清絆腳石,她都不遺余力
「來,來沈妍笑意吟吟進來,身後跟著水萃幾個丫頭
松陽郡主臉色鐵青,怒呵︰「給把她押起來,拖到善堂,亂棍打死
幾個婆子想上前綁押沈妍,可看到水萃捏緊的拳頭,都嚇得冒出一頭冷汗
「郡主明知是非,卻不問因由,就想處死,可見真是礙郡主的眼既然沒道理可講,那就悉听尊便,只是武烈侯府還沒有處死的權利沈妍哼笑幾聲,又說︰「黃精、白術,把大廚房供應的飯菜拿過來,讓大家都看看
劉氏皺眉嘆氣,說︰「沈丫頭,飯菜不好,可以找內院的管事,跟她們說明情況,讓她們報給郡主,會給們調整,怎能沖動行事呢
沈妍笑笑,說︰「要是照四女乃女乃所說,有錯的人就是,承認不知們想怎懲罰,不能處死,是不是就要把趕出府去
她想出府獨居,可深知沒這簡單,只好以退為進,看松陽郡主的打算
松陽郡主舒一口氣,臉上閃過笑意,「好,那就把趕出府去,今天的事也不再追究在出府之前,必須先解除軒哥兒的婚約,以後婚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