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遲吹雪站在正氣堂的中央,感受著四周突然傳來的那帶著揶揄意味的目光,略微皺了下額頭。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以他的性子,放在以往,估計早就一走了之了,但今日不同,他不想讓慕容清雅為難。
「哼,就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招?」傅遲吹雪暗諷道。
不一會,就見一道身影從外面邁了進來。
那是一個跟傅遲吹雪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甚至個頭身材也很是相仿,一頭淡藍的長發下是一張冷酷的俊容,嘴角總是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冷笑。
「好一個孤傲的家伙。」望著這進來的年輕人,傅遲吹雪在其身上似乎看到了些許自己的影子,但又有些不同。傅遲吹雪確實是驕傲的,性格也極為孤傲,但這種孤傲卻是建立在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淡然表情下,而面前這個青年則要**果的多,甚至在他身體的周邊都能感覺到絲絲的涼意。
傅遲吹雪在打量青年,對方卻也在打量著他,自從青年踏入堂中,目光就定在了傅遲吹雪的身上,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似乎忘記了身處的環境。
「你好,我叫連天,慕容世家外堂大弟子。」出乎慕容卓和其他長老執事意料的,一向冷酷寡言的連天竟然主動的向傅遲吹雪做了自我介紹。只是他沒有介紹的是,他這個外堂大弟子同時也是內堂弟子中獨一無二的老大。
「哦。」連天的主動換來的只是傅遲吹雪不冷不淡的一句輕哼,甚至原本還睜大的眼楮似乎困倦了一般,惺忪的微眯起來。
猶如熱臉鐵了冷,幾乎是瞬間,就點燃了連天驕傲外表下的那顆自尊心,然後引爆。那雙天藍色的瞳孔頓時爬滿了憤怒的血絲。
「 嚓。」幾聲,這是連天緊握著拳頭發出的聲音。
「敢問閣下是?」字語間還夾雜著咬碎牙齒的聲響。
終于,這句話換來的傅遲吹雪的轉頭,用一種疑惑的表情撇了連天一眼,而接下來的話卻讓連天頓時感覺有種五雷轟頂的崩坍感。
「慕容清雅的丈夫。」
「喂,小子,話不能亂說。宗主可從來沒有答應你剛才的無理要求。」就坐在傅遲吹雪身旁的一名執事憤然起身,指著傅遲吹雪怒喝道。
傅遲吹雪沒有理會這名執事,而是望向了慕容卓,而同時一臉灰白之色的連天也望了過去。
「連天是我的親傳弟子,從小我就勢為己出,跟清雅更是青梅竹馬,年輕人,給我一個理由,我為什麼要將清雅許配給你。不怕告訴你,在前幾日,我曾經一時糊涂,為清雅答應了一門親事,結果卻惹來了一場禍端。你救過清雅一命,老夫在此謝過,但如果你以此要挾,老夫卻是不應。在我看來,連天更適合清雅。」慕容卓終于開口了。
听了慕容卓的話,傅遲吹雪不由的又往了身邊那青年一眼,沒想到,這里面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倒是讓他一時犯難了,看來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想到這,傅遲吹雪轉過身去,直面連天,而連天此時也一臉挑釁的回望著,陣陣戰意從兩人身上散發出來。
「我可以放棄,但同樣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以後你用什麼保護清雅,又如何保護清雅?」傅遲吹雪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懶洋洋的語氣,卻帶著讓人听了極為不舒服的輕蔑。
「用我的全部,包括生命。」
「弱者的論調,在我看來,你的生命並不值錢。」
「哼,值不值錢,卻不是你說了算的。」
針鋒對麥芒,一陣金色的光華閃過,連天的身上已經包覆上了一套硫金階的虛衣,金光燦燦間盡顯鋒芒。
「凌虛境巔峰,或許一個偶然的機遇,就能讓你踏住妄虛境了吧。」傅遲吹雪驚疑一聲,他實在沒有想到在這麼一個小宗門內,竟然還有如此天賦之人,即使放在帝國虛皇學院,其天賦也絕對不差了。
「凌虛境高階。你的天賦也很不錯。」連天冷聲道,故意將「也」字咬的很重,滿臉的嘲諷,此時的他對傅遲吹雪充滿了敵視,如果說剛才是被對方的傲慢激怒的話,那麼現在,則是那種對情敵的敵對。
慕容卓望著下面已經迸射出怒火的兩人,額頭卻是微微皺了一下,以他的修為,自然能夠看出傅遲吹雪的修為,正是凌虛境高階。連天能夠看出對方的修為,自然不難,畢竟連天的修為比對方要高。可是讓他皺眉的是明明境界低了一級,可這個傅遲吹雪是怎麼勘察出連天修為的呢?而連天在憤怒之下,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連天在這里得罪了,還望閣下賜教。」連天這話已經是**果的挑釁了。
「正合我意,我倒想看看你的生命值不值得守護清雅。」傅遲吹雪輕笑一聲,隨手一招,全身一陣金光閃過,立即招來四周的陣陣驚呼。
硫金階虛種何等珍稀,在座的這十幾個長老和執事大部分都是藍晶階的虛種,而連天的硫金虛種更是當年宗門付出了極高的代價,從黑市中購買來的。可這個不知道從何處來的小子,竟然一出手,就是硫金階的虛種,這如何不讓他們驚呼。不說這些長老,就連坐在上首的的慕容卓也是吃驚不小。
「看來這個年輕人的家世不俗啊。」慕容卓暗自想道。
為了掩飾身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傅遲吹雪此時凝結的正是模擬了水瓶宮風逸揚的虛衣,而在虛衣的背後正插著自己的那一長一短兩柄墨劍。
同樣品階的虛種同樣有些強弱之分,雖然整個大陸都沒有對此進行界限,但試想,從一個剛剛晉級的硫金階虛獸身上剝離的虛種如何能夠抵得上硫金階巔峰虛獸身上的虛種,而區分的唯一界定,就是當同樣修為的虛士凝結虛衣時,看其覆蓋的面積。
顯然從連天那不是出的皮膚看,其虛種卻是不如完全覆蓋全身的傅遲吹雪。
「這里狹窄,我們去演武場。」連天冷聲道,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竄出了正氣堂。
「呵呵。」傅遲吹雪不知所以的輕笑一聲,緊隨而去。
「宗主,你看……」完全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如此的一名長老對著上首的慕容卓說道,但話未說完,就被慕容卓擺手制止了。
「咱們一起去看看吧。」說著,慕容卓已經緩緩站了起來,身體輕飄飄的朝外飛去。
「夫人,小姐,不好了。」一名丫頭滿臉焦急的沖進了後堂。
此時正抱著女兒輕聲安慰的趙夢妍柳眉微皺,望著跌跌撞撞跑進來的丫鬟,不滿道︰「秀兒,急什麼,毛毛躁躁的。」
「夫人,小姐,不好了。連天少爺回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正在演武堂,說要跟人比試呢。剛才我遠遠看了一眼,只見兩人都已經凝結出虛衣了,而且跟連天少爺比試的那人,穿的也是硫金階的虛衣。」秀兒著急道。
「啊,是他。」剛才還在母親懷抱中的慕容清雅听到這里,立即不安的站了起來,驚叫道。
「哎,確實,也只有那個孩子才會招惹連天了。清雅,咱們去看看吧。」趙夢妍嘆息一聲,知道該來的總要來,拉著女兒,朝外走去。
此時的演武場上幾乎聚集了全部的慕容世家的子弟,每一個人都滿臉狂熱的望著中央那兩道金黃的身影,不時的會有幾名弟子向自己的大師兄打氣加油。
以連天的天賦和修為,在這些普通宗門的弟子當中,無疑擁有著極高的威信,甚至不客氣的說,對于這些對于外界都知之甚少的宗門弟子,在他們眼中,連天甚至可以稱之為年輕一代的翹楚。
「或許這個家伙的傲氣就是在一群井底之蛙崇拜的目光中生成的吧。」傅遲吹雪不無惡趣味的想道。
「既然這樣,那我今天也算做點好事,早日打醒這個天賦還算不錯的家伙把。」存了這個念頭,傅遲吹雪甚至有種月兌下虛衣戰斗的**,對于他來說,對付面前的家伙,還要狐假虎威的穿上虛衣,實在是太高看他了。
「你準備好了麼?」傅遲吹雪望著不遠處全神貫注的連天,松垮著身體問道。
「哼,出手吧。我讓你三招。」連天傲然道,右手虛空探出,一柄泛著青色光芒的短匕閃現,竟然是一柄青霜階的虛種副衣。
「看來你們宗門為了培養你,倒真是下了血本啊。連虛種副衣的武器都有,不錯。」傅遲吹雪點了點頭。
要知道副衣虛種本來就極為稀少,而要想擁有一柄虛種副衣的武器,除了虛種副衣,要需要擁有一柄不錯的御虛裝備,然後再花高價請御虛師鍛造,其成本之高,對于像慕容世家這樣的小宗門,絕對是不小的負擔。
「等會,剛才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傅遲吹雪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錯過了什麼,開口問了句。
「我讓你三招。」連天陰沉著臉,從小到大,他從未如今天這般憤怒,尤其是對面那個家伙說話的語氣,明明很是淡然,但听在耳中,卻有種被蔑視的感覺,他發誓,一會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他,以泄心頭之恨。
「撲哧!」傅遲吹雪笑了,笑的很放肆,仿佛是听到了某個天大的笑話般,少有的在人前失態了。
「你真的讓我三招。」傅遲吹雪笑的很開心,呈現出一種不同的陽光感覺。
「廢話真多,快出招吧。」連天冷聲道,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在飛快的消磨,恨不得馬上就撲上去,揍的他媽都不認識。
「不好意思。你是我見過的最幽默的人。好了,快點結束吧。不過,因為剛才你的幽默,等會,說不定我會送你一段機緣。」傅遲吹雪正了正臉色。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經過這段小插曲,比試即將開始的時候,卻發現……
傅遲吹雪伸出右臂抽出了虛衣背後的其中一柄長劍,接著,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隨手一揮,全身金光點點,下一瞬間,那原本覆蓋全身的金色虛衣竟然化作星辰,消失不見了。
「嘿嘿,我也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