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擂,馬蹄聲響。
雖然手中已沒有宴扶蘭提供的圖紙,七景兒依舊信心滿滿。
肅目往向回逃的敵人,腳下一緊,汗血寶馬高舉前蹄,嘶聲而發,猶如離玄的箭般沖了出去,身後是士氣大震的洛神軍隊。
其實,這一仗對于七景兒而言,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仗。這是她第一次月兌離了宴扶蘭所給予的支援與司馬安北正式對戰。在她的心中,這一仗若勝了,是對她的肯定。若是敗了,雖然士氣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但在自己的心中必定會留下陰影。因此她的心中也是小心謹慎,早早幾日便駐扎在了城外勘探地形。
楓丹城三面環水,唯有城門兩側是為楓丹山,滿山林木郁郁蔥蔥。洛神與慶安的軍隊便之間便是一條靜幽的小道,大約也就能夠同時通過三五批馬。先驅部隊早已經勘察過楓丹山的軍情,並無埋伏亦無人看守。
一行人乘著夜色行至山中小道,七景兒不禁有些放松了下來,看來司馬安北是真的不善于打仗。如此之好的天然屏障居然沒有使用。這山林中的空氣甚好,鶯鶯燕燕的婉轉鳴啼讓人有些心曠神怡起來。
「啟稟陛下,後方傳來消息,青琊侍衛已帶援兵十萬到來,此刻正在軍營等待陛下調遣。」一匹快馬直沖而上,馬上的人兒清晰的表述著後方的狀況。
七景兒微微一笑,青琊從未讓自己失望過,這一次,依舊如此。
馬上的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在風中蕩漾︰「告訴青琊,本尊在楓丹城中等著他!」
手中長鞭一甩,雙腳一夾,馬兒嘶吼一聲再次沖了出去,將那通信兵和副將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殿下!小心有詐!」風兒將呼喊吹散開來,只剩下漸漸遠去的馬蹄聲在黑夜中踢踏作響。
「景兒果然好膽識!」不知行了多久,突然一道爽朗的聲音在樹林上空響起,有些余音繞梁的感覺。
「司馬安北?」七景兒心中微驚,下意識的拉緊韁繩,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後的副官們竟然沒了蹤跡。坐下的馬兒有些吃痛猛的停了下來,四肢有些不安的在地面上踢蹬。自它跟隨了自己的主人後,只知道勇往直前,它可不認為自己的主人會為什麼事情停下腳步。
「我還以為要一路打到京都才能看到你,沒想到你竟然放下那繼位大事,倒是以國家為重了。七景兒佩服。」幾日的一路順風,戰戰捷報讓她的心里有些莫名的高傲,說話也重上了幾分。她的心中可沒有忘記那個皇宮曾給她的司馬相宇帶來過怎樣的噩夢,渾然忘記了面前的人兒也曾與她深交,心中對慶安王族的恨讓七景兒的語氣有些漠然。
「景兒出征,本王怎能不親自會上一會。」司馬安北看著七景兒暗暗向後觀望的神情,微微一笑。
「景兒若是想等待援兵,那還是暫時放放,不如先與安北進城中喝杯茶。」話語中有著些疏離。
「司馬安北,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打這一仗麼?」七景兒並未應許,大大的眼楮流露出的眼神仿佛如同一個求學似渴的孩子般單純無害。
「七景兒,司馬相宇並不像你所認識的那個司馬相宇。他……」
「司馬安北,他終究是你的哥哥,我不希望從我的朋友口中听到任何相宇的不好。」七景兒面上一沉,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腳下一夾,馬兒再一次甩開歡快的步伐直往楓丹而去。
司馬安北皺皺眉頭,那飛奔的馬兒好像將什麼重要的事情帶出了他的計劃之外般。
他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居然一點反抗都沒有就只身前往楓丹城去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準保會想成她不過是一個歸鄉心切的女子。那淡紫色的衣袂在月光中飄飛,仿佛一只翩翩的紫色蝴蝶讓人不禁想要采擷手中。
到楓丹城內一路暢通,直至軍帳中,都無人遮攔。挑了挑眉,七景兒微微一笑,肯定了心中的判斷,翻身下馬將坐騎交與馬倌,徑自的走進了主賬。
「景兒?」琳瑯有些驚訝的看著來人。
她以為她與司馬安北大戰一場,至少會有些狼狽的被押回楓丹。卻不想眼前的女子意氣風發,一頭青絲整齊的束于腦後,那寬松的戰袍裁剪的恰到好處,勾勒出極美的腰身。仿佛她不過是一名剛剛外出夜獵回來的女子般耀眼。
「恩,琳瑯,好久不見。」放下手中武器,七景兒有些急切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沒有一絲做作,如同回到了自己的軍帳般自然。
「七景兒,你!你為什麼用本皇子的茶盅!」晚了一步踏入帳中的司馬安北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惱怒,不免有些小孩子氣的說道。
難道她真以為自己是請她來喝茶的?看她那悠然自得的模樣,他有些氣急,那些優雅修養全部都拋到腦後去了。司馬安北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想要再說些惡毒的話,在搜刮了一遍肚腸後,突然又有些泄氣,心中突然劃過的一絲柔軟讓他有些頹然。
「司馬安北,你不是來請我喝茶麼?這茶並不那麼好喝。」七景兒放下手中已經見底的茶杯心不在焉的說道。
宴扶蘭看著七景兒,她的舉手投足間並無掩飾,甚至連一個戰俘應當有的緊張都沒有。一切都那麼的順其自然,甚至有些光明正大,仿佛她就是這一切的主人般,渾身散發出的光芒讓人無法忽視。或許是天意,她本就該是這般模樣。
眼中流露的欣喜一閃即逝,卻沒能阻擋住手中的棋子滑落,慌亂之間踫撒了棋盤,一時間大珠小珠落玉盤,整個軍帳中積滿了那些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