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呢。」漫步在御花園中,七景兒撐著腰,看著在地上玩鬧的兩個孩子,有些悵然的說道。
「殿下,小公主就要出生了,這也是您和他的孩子。」青琊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有著一些心痛。為什麼他從她的身上看到的不是迎接新生命的喜悅,那淡淡縈繞的悲哀讓他有些難過。
「青琊,你也認為我做錯了麼?」
「殿下,您舌戰群臣甚至不惜親自前往災區平復民心,為的不只是別人眼中的對錯。」青琊靜靜的說道。
七景兒的思緒有些飄渺。
夏初,瘟疫更加泛濫甚至有了向京城擴張的趨勢。宮中紛紛傳言是心憐兒及她的兩個孩子帶來了莫大的災難,更有群臣紛紛上書要求她處死雙生子中的一個。
七景兒不信邪,但亦不能將自己的子民陷與水火之中。所以她再一次將國事交予冥未央,自己則帶著擅長醫術的司馬安北親自下江南。
司馬安北的醫術是極好的,只不過區區幾日便配出了解藥,僅僅一個月便將疫情控制住,並且查處了相關的貪官污吏,毫無疑問,這些人皆為左相勢力,因此此次下江南可謂是一舉兩得。
期間,冥未央來過幾封書信,大致說些宮中的近況,而且每封信都有大篇幅的司馬相宇的生活。這讓七景兒有些無奈,她深知,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後,他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可是卻違心的寫出如此多情敵的事情是多麼的難堪,但是這也讓她打心眼里有些佩服這位冥家人。
「殿下,憐尚書求見。」安然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讓她在前面亭子候著吧。」七景兒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
柳絮紛飛,將整個亭子籠罩在朦朧中,有著異樣的美感。
「心憐兒參見女帝陛下。」身著淡粉色華衣的女子輕輕開口。
那種粉女敕的紅讓七景兒有著片刻的恍惚,許久才緩緩的開了口︰「憐尚書平身。」
心憐兒站直了身子,視線掠過那高高隆起的小月復,眸中有些悲哀︰「女帝陛下,憐兒這次來是想帶回我的兩個孩子。」
七景兒微微一笑,視線飄向亭外︰「也好,果然是母子同心。听宮中的嬤嬤說最近兩個孩子也經常哭鬧著想要娘親。」
心憐兒沒有想到如此簡單便要回了孩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不快快謝恩。」安然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小聲提示到。
「臣叩謝女帝聖恩!」這才反應過來的心憐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面前的女子大叩首。
「憐尚書便隨本尊去看看他們吧。」七景兒吩咐著,許是站立的時間過長,讓她的胸口有些發悶。
「是。」心憐兒心中有著無比的欣喜,幾個快步走向了御花園方向,視線卻突的對上一道凌厲。她訕訕的一笑,退後了幾步站到七景兒身後。
「咯咯咯咯。」
才走近御花園,兩個小人兒可愛的笑聲便傳入了七景兒一行人的耳中。
「你是我爹爹嗎?」稍小的小男孩有些蹣跚的走著步子,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又一次笑了起來。
心憐兒的雙眼有些微微的泛紅,這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孩子說話,而且,他們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般痴傻。
「傻子,他又不姓司馬,怎麼會是我們的爹爹?」稍大的孩子一臉不屑的看著眼前的人,眼中有著深深的防備。
「姓司馬的都是我們的爹爹麼?」小男孩哧溜一下從抱著他的人手中滑下來,軟軟的小身子依舊依賴的蜷在他的懷中,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娘!」
「辰儀!」心憐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開了雙臂等待他的到來。
耳邊有風吹過,淚水竟是順著那陣風落了下來,不敢置信的遲疑轉身,那一大一小緊緊相擁的身子讓她有些顫抖。
「娘,妹妹還乖麼?」懂事的站在七景兒身後為她揉著腰,司馬辰儀小聲的問道,仿佛怕驚擾了她月復中的孩子。
「呵呵。」七景兒點點頭,輕輕的揉了揉他的頭。
當初這兩個孩子的確有些痴傻,偶然一日,安北看過以後,診斷出兩個孩子身上都有毒素。七景兒一方面震驚到底是誰,竟然忍心對這麼可愛的兩個孩子下手;另一方面心憐兒帶著自己的孩子久居宮中的確不妥,于是她便冊封了她一個尚書的職務,並在京城配有府邸一座,也算是暫時平息了朝中的風言風語。
心憐兒出現之後,司馬相宇似乎並沒有什麼恢復記憶的癥狀,對她有些不理不睬。即便如此,七景兒還是不顧眾人反對,將兩個孩子接入宮中治療,希望可以彌補些什麼,雖然當年她並不是故意的。
「所以,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看著被帶走的兩個孩子,心憐兒的聲音有些犀利。
「報復?憐尚書以為本尊若是想報復就是這些手段?」七景兒心中有些納悶,幾年來在朝堂上的歷練已經讓她不再是當年那個一被指責便會變得語塞呆愣的女子。
「呵呵,七景兒,我本以為你將我的兩個孩兒接入宮中一是為了解毒,二是為了讓他們與他們的爹更加親近。卻不想你依然如同以前一樣歹毒,不僅沒有將毒素清理干淨,還讓他們與自己的親爹親娘不甚親近。」心憐兒有些違心的說著這些話,其實她知道,兩個孩子在宮中受到的待遇並不差,然而那種被剝離的痛還是讓她的心中有著深深的嫉恨,尤其是那一句「娘!」叫的居然是別人,這讓她的心也碎了。
「未將毒素清理干淨?憐尚書又是如何知道的?」七景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