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正陽門前一片寂靜,七景兒氣得有些微微發抖,卻也無法反駁。
洛紫衣說的的確沒錯。雙生子本就是洛神的禁忌,再加上過來的路上她已經知道就是她將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散播了出去,這在宮中更是大忌。
女帝的子嗣有著嚴格的門出記錄,為了避免內斗,第一胎必須是帝後所出,以保證其他的妃子們皆明白風尊之位非帝後之出莫屬。然而歷代女帝終是不忍那般殘忍,于是對于懷孕的時間便是保密的,久而久之這便成了宮中不成文的規矩︰女帝懷身三月內,消息不得外傳。這說明,無論女帝懷上的是誰的子嗣,只要第一胎是女子便注定成為這洛神的鳳尊。
「青琊听說這名女子是紫衣公主親自帶入宮中的。」淡淡的一句飄過,雖然听起來沒有任何意義,那潛在的台詞卻是令人心驚。
「啊?是紫衣公主親自帶進宮的?哎呀哎呀!這可怎麼了得。」安然眼珠一轉,用他那招牌式的大嗓門繼續嚷嚷道。
「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紫衣公主故意讓她傳播的呢。誰不知道紫衣公主的母親看不慣我們皇上啊。」嘟囔出了最後一句話,安然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站在了七景兒身後。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名內官打扮的男子小步跑過來湊在七景兒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只見七景兒的臉色微微一變,若有若無的眸光掃過了司馬相宇,厲聲道︰「立刻把她放下來!」
洛紫衣的嘴唇動了動,終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凌凌的看了一眼青琊,退在了一邊。
***長樂殿***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披頭散發的女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叩頭,額頭上的絲絲血跡讓七景兒覺得有些想吐。
「碧柔,為什麼你要害我?」緊緊抱著懷中兩個孩子,心憐兒有些顫抖的問道。
「既然她已經認罪了,來人,帶這位姑娘下去休息。」七景兒輕揉了下額頭,近日來洛神南部頻降暴雨,瘟疫橫行。為了找到辦法處理災情,她已經好幾天沒休息好了。
頓了一頓,她又說道︰「帶去暖香閣。」
冥未央一怔,有些遲疑卻最終沒有說話。
「皇上,該上朝了。」安然輕輕的在一邊提醒著。
七景兒突然的覺得有一些身心具憊。自己有孕的消息傳了出去,必定不像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深宮似火,不知道又是哪位妃子在折騰。而且,那名女子,確切的說是司馬相宇兩個孩子的母親。
想到這里,七景兒有些苦澀的笑了笑。白皙的小手不禁撫上了小月復,如今這里面也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只可惜或許再也無法得到他父妃的寵愛了吧。視線掃向大殿中的人兒,司馬相宇的頭微微低下讓人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冥未央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名站在殿中緊緊護著自己的孩子的女人,七景兒突然覺得這些所謂的枕邊人她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
只有身後的安然和青琊給她帶來了一些安心。
她點點頭,又吩咐了幾句照顧好她的衣食住行,這才起身離開。
一抹清香飄入房內,司馬安北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有些惱怒的小人兒微微一笑︰「所以,景兒必定已經認出她了。」
「安北皇子,我就弄不明白了。為什麼你既要姑姑知道她的身份,又不干脆一下弄死她。」洛紫衣有些心煩的說道。
「紫衣,你這模樣倒是像極了我的一位朋友,他也總是說‘我就搞不明白’。那個時候安北覺得他是個傻子,現下听你也這麼說,終于覺得其實傻的不是你們,而是我自己。」停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
「你不是問我,為何天下只許景兒一人麼?」面上浮起一絲紅霞,司馬安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問題他也曾在心中問過自己千百遍。
他第一次見到她,她便給了他莫大的驚喜。他清楚明白她的痴傻是裝出來的,即便如此,他還是配合著她,甚至暗中保護著她,只為她在宮中好過一些。
再一次見她……
「罷了罷了,感情這東西,你不說我也知道,要知道本公主喜歡過的人可比你多多了。」洛紫衣踢踏著小短腿,有些無趣的說道。
「現在我對你為什麼喜歡姑姑已經不感興趣了,倒不如你和我說說準備怎樣讓那個人的尾巴露出來。」
司馬安北微微一笑,座了下來︰「此事並非你我所想的那麼簡單,最近得到的消息對景兒十分不利。所以,我們的計劃只怕是要有些改變了。」
「不利?你的意思是我們之前所猜測的都是真的?」洛紫衣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小聲說道。
早在穿越過來這個玉照大陸成為洛神的公主後,前世身為哲學家的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模透這個國家的歷史,整個藏書閣差點都要被她翻遍了,卻都是一些干巴巴的史記。直到有一日,她在那堆書中小憩,睡姿不佳的她蹬倒了一只不起眼的花瓶,才發現原來那個花瓶後另有洞天。
如饑似渴的汲取著那些書籍的精華,她突然對如今的洛神血脈產生了懷疑。書中記載,洛神自開國以來,長女皆會遺傳女帝所獨有的綠瞳,然而到了洛墨菲這一輩,居然出現了姐妹兩個都是綠瞳,這也是為什麼人們很難分辨她們的原因。
洛墨菲一舉奪回王位後,國家富足強盛,唯一讓人們不太明白的便是她的血脈再也沒有了綠瞳。可是因為她的確將國家治理的不錯,而且權力極度集中,讓那些臣子們有疑問也不敢明說。再加上宮中傳聞四起,說是因為太皇女帝這一輩,老天恩賜了兩位綠眸皇子卻引起了天下大亂,所以,老天才收回了這一特征。
洛紫衣可是二十一世紀新人類,怎麼會被這些傳聞所欺騙,因此她便開始著手調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