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看!是那位季公子!」安然抬頭便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有些激動的喊著。
七景兒一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一襲白衣在風中翩翩起舞。心中有些失落,她開始慶幸自己並沒有前去找他。若是她把他隨意的一句話當了真,此刻只怕不只是安然失望,自己也會有所糾結的。
她安靜的笑笑,並沒有遂了安然的願,下意識的站在離他有些遠的地方,俯瞰著碼頭上忙碌的人群。
三年了,她在司馬相宇統治的洛神下,活的很好。不知道宴扶蘭用了什麼法子,總之最開始的幾個月即便街上亂作一團,她的生活亦沒有受到絲毫的打擾。甚至,他將她安排在一個宅子里,那宅子的布局和擺設與沛碧居完全一樣,她便在那個自己曾經生活了三年的宅子里又呆了三年。
雖然心中早已接受了這個現實,然而作為曾經的一國之君,她斷然不能看著祖宗的基業斷送在自己的手上。所以,她只能尋求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給予她幫助的人,人們稱呼他為「上善君」。
這期間她與他一直是書信相通,她曾經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又是宴扶蘭的另外一個身份,不過他的字體與文筆無不透露著一股磅礡大氣,甚至有著一股隱約的壓迫感。然而,這種感覺與宴扶蘭帶給她的又很是不同,他的目的很明確,卻是有著許多種的選擇,你可以選,亦可以不選。他似乎是將所有的主動權都放在了你的手上,卻又將那最重要的線索緊緊的捏在手心。
這樣的狀態讓七景兒有些的欲罷不能,所以,即便她等待了三年,心中有很多的不舍,她還是選擇離開那里。她知道宴扶蘭對她極好,也保護的十分周全,但是這一次,她突然的想要自己強大起來。
她是悄悄的離開的,甚至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更沒有人知道她真正要離開的原因。只是,有一日,她與青琊獨處時,淡淡的說了一句︰「原來,想要讓一個人變得強大,最好的方式,便是讓她有一個想要保護的人。」青琊問她是誰,她便沒有再回答,因為那兩個人,一個是她心中永遠不想承認的存在,一個是她心中無法面對的。
這一次離開,便是因為她與他達成了一個交易。洛神的金礦並非空穴來風,只是甚少有人知道這金礦並不在洛神境內。因為洛神山上野獸凶猛,且「鳳求凰」乃是唯一打開金礦大門的鑰匙,所以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一個傳說,只有為數不多的人才知道這個金礦是切實存在的。
他在信中說,他答應她的請求,所以她需要做的就是確認金礦的位置並且驗證它的存在,他甚至都沒有要求她拱手相讓,似乎只是想確認一下那座金礦是否存在。
「公子?」一句輕喚打斷了她的思緒,那人看起來還有些遲疑。
「季公子!真的很巧啊,居然在這里又踫到你了。」安然像是早就做好準備了一樣快快的接上了他的話。
七景兒一愣,只好點頭示意。
季九皺了皺眉頭,面上還有些尷尬︰「公子,季九昨日去的匆忙,還沒有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樂璟琪,季公子,幸會了。」抱了個拳,七景兒答道,並沒有安然臉上的驚喜,言語間甚至有些疏離。
季九微微一笑,說︰「季九早上在店中等待二位貴客,到了午時仍未見二位到來,無奈要趕上前往朱月的渡船,所以便吩咐了店中的伙計替我接待兩位。若是知道兩位也在這艘船上,便早些在房中備好薄茶了。」
「季公子也是要去朱月啊!這真是巧了呢,我們也……」安然一听,又來勁的叨叨著。
「安然。」七景兒有些防備的打斷他的話,幾經沉浮,她的心中早已經養成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所以當她听到他也是前往朱月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他是否在跟蹤她。雖然近幾年司馬相宇已經放緩了尋找她的步子,她的心中依舊有些莫名的計較,仿佛她與他有著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她在懷疑面前的男子。
季九感覺到了她的抵觸,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下意識的站的遠了些,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給她一個安全的範圍後才張口說道︰「慶安郡城前往朱月還有一些路程,在下還有幾匹好馬隨行,若是樂公子不嫌棄的話,可任意挑選兩匹,也算是季九的小小心意。」
七景兒見他說話彬彬有禮不像是有加害自己的意思,這才點點頭︰「那璟琪就不客氣了。」輕輕的撩起衣袍,跟著他一路走向船艙內。
「果然是好馬。」見到那幾匹安靜的臥在廄中的馬兒,七景兒不禁贊嘆出聲。
「嘶~~~~」其中的一匹馬兒見到來人率先的站起身子,柔順的鬃毛一瀉而下,它有些寵溺的蹭著七景兒的臂膀。
季九眸色一閃,有些訝異。
其他幾匹馬兒見到他們的到來也開始悉悉索索的站起身來,仿佛等待檢閱的軍隊般站直了身子。
「呵呵,是你啊?」七景兒溫柔的模了模那馬兒的頭,輕聲一笑。
「原來這匹馬真的是季公子的啊,它叫什麼名字?」安然有些羨慕的說道。
「呵呵,天岸,他的名字叫天岸。」季九答道。
「好名字。」七景兒點點頭,眼光若有若無的飄向一邊的幾匹好馬,心中更加篤定了他不尋常的身份︰「開張天岸馬,奇逸人中龍。想必季公子便是那人中龍了。」心中突然多了幾分輕松,七景兒戲謔的說道。
「呵呵,這些馬兒都是季九的藏馬,樂公子請隨意挑選兩匹吧。」季九並未答她的話,不著痕跡的將話語主動權又拉回了自己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