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什麼?」司馬安北這才安靜下來,有模有樣的端起手中的茶杯輕輕的品上了一口。
「算了,沒事……」七景兒見他舉手投足間還算是貴氣十足,而且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宴扶蘭是絕對裝不出來的。她笑笑,感嘆著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所以,景兒這次來,真的是來找金礦的?」司馬安北問道。
七景兒點點頭,她越發的開始分得清楚誰是誰,如今這般輕松的對坐相談,感覺倒也不錯。
「這個事情,他已經知道消息了。」一直安靜坐著的琳瑯突然的接上一句。
「他?」七景兒不解。
「哦,景兒你還不知道吧。琳瑯其實是朱月的皇子……他是凌 的哥哥。」
「哥哥……噗……」差點將喝進去的茶水噴出來,七景兒暗暗的惱怒自己的失態。
「琳瑯,不好意思,我……」
「無礙。」琳瑯不介意的擺擺手。
「好吧,其實我知道他是男兒身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司馬安北打著圓場,笑著說道。
「琳瑯,凌瑯。呵呵,是景兒愚鈍了。」七景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臉頰上有些緋紅。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心中卻是一凌……凌 的哥哥?那麼……對上琳瑯深邃的眼眸,七景兒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是,你的猜測是對的。」不像七景兒的拘謹,琳瑯倒是大大方方的點點頭。
「當年朱月國的廢太子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景兒應當也有听說過。」
七景兒點點頭,那時候雖然她還小,但是的確有印象,听說凌 一登基便賜毒酒一杯。那位廢太子也就一命嗚呼了。
「琳瑯的命是安北救得。」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琳瑯繼續說道。
七景兒點點頭,卻又驚詫的發現對面坐著的兩個人的臉上都極快的劃過一絲不自然。
「你說的他已經知道消息是指我來朱月國找金礦的事情,凌 已經知道消息了?」
琳瑯點點頭︰「是的,而且據我所知,金礦的地圖他已經拿到。確切的地點他也已經找到,就等請君入甕了。」
七景兒有些沉默,她與上善君通信一事應當沒有什麼人知道。雖然她心中埋怨宴扶蘭,但是她相信他絕對不會出賣自己,這種信任仿佛一直都存在著,即便知道他假扮冥未央,也未曾改變。那麼,另外一個原因,就只有……這消息是上善君自己透露出去的。他到底想做什麼?
一路走來都沒有什麼阻攔,倒是到了這最後一步,所有的問題一股腦子全部都出現了。七景兒點點頭,突然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朱月的。」她是在接到司馬安北的約書後才來的這茶樓,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要和他們聯系。
「是扶蘭。」司馬安北猶豫了一下。
「哦。」七景兒點點頭,面上沒什麼表情。
「景兒……」
「若是你要替他說什麼好話,我想就不必了。」七景兒打斷了他的話,淡淡的說道。
「扶蘭的傷怎樣了?」琳瑯總是在大家極度忽視他的時候蹦出來一句,每每如此,卻每次都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傷?什麼傷?」七景兒有些驚訝,他從來都是一副健康無比的模樣,哪怕遠遠的踫到也能看見他臉上血色尚好,一點也不像是受傷的模樣。
「你不知道他受傷了?」這下輪到司馬安北驚訝了。
「他什麼時候受傷了?我一個月前就離開了洛神,所以……」
「他受傷三年了。」琳瑯又吐出一句。
「三年?」七景兒的腦中仿佛像是什麼斷開了般,有些嗡嗡作響。
她努力的扯起一抹笑容,澀澀的說道︰「三年的傷,應該早就好了吧。」
司馬安北搖搖頭,有些憐憫的看向窗外︰「他中的是毒。」
「他醫術那麼好,應該不會有事的。」七景兒自欺欺人的說道。
「他中的是薛蘭花的毒。」
「薛蘭花……薛蘭花?」七景兒低喃著這個有些陌生的詞。
「你說薛蘭花!」猛的從座位上跳起來,七景兒的雙拳下意識的緊緊的握成一團。
司馬安北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反應般點點頭。
七景兒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琳瑯,等待她的也是默默的點頭。
「呵呵,不可能的。早在洛神開國時期,賀蘭山上的薛蘭花就被一片莫名的大火燒了個精光,這薛蘭花早就已經不存在了。」七景兒干澀的笑笑,放松的座回了凳子上。
「是誰?」沉默了半響,她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有些迷茫的抬起眼問道。心中有著莫名的揪痛,她這才想起來,她與他總是遠遠的遇見,她又怎麼可能看見他臉上的血色。除非……她怎麼這麼蠢,總是這樣後知後覺。掌心傳來的刺痛讓她的心中更加郁結,一滴血色從指間泛出,帶著妖艷落入茶杯中,再泛散開來。
司馬安北搖了搖頭︰「他不讓我們調查,我想,只有他知道。」
「要怎樣解毒。」七景兒繼續問道,眼中的迷茫已經散去,換上的是一潭深邃。
「及陰之血。」
「……」七景兒猛的抬起頭,嘴唇微微的動了動。
「我知道的。」司馬安北點點頭。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連琳瑯也不知道。司馬安北知道司馬相宇之前對七景兒所作的交-和之事,全部都是幻藥產生的幻覺。所以,他下藥,在那個「司馬安北」和七景兒之間,然而,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的卻是,宴扶蘭將他唯一的解毒機會……放棄了。他用手完成了他和她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如今,七景兒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所以除非,宴扶蘭愛上別人,否則這種噬骨的痛將會伴隨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