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了。」
一尾長蠍滋滋作響的正從池子底爬出,身後搖曳的尾巴直直的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小心!」七景兒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站在池邊的人,將他帶離了危險區域。
「謝……謝姑娘!」那人感激的看著七景兒,眼眶不禁有些泛紅。像他們這種人的性命,實在是算不得什麼,這一年來……自從主子回來以後,在這池子中丟了性命的人不在少數……而且,尸骨無存。
上善君在他的眼中是個高高在上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也甚少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雖然在這艘大船上的薪酬要多出許多,然而他卻天天生活在擔驚受怕中。因為在他踏上這條船之後,才知道船上的人數永遠都是固定的數量,那麼那些上了船卻又沒有回到家鄉的人呢?
「小豪!!!」一聲呼喊從不遠處傳來,帶路的男子應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七景兒。
「去吧,這里我能搞定。」七景兒有些強顏歡笑,但是努力的不讓自己露出膽怯。
被喚作小豪的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姑娘,不好意思,我實在幫不了你什麼。只是每次主子來這里療傷的時候都會摘一朵花葉含在口中。」他的視線瞟了一眼角落里一盆不起眼的小花,這才離開。
那盆花靜靜的縮在角落里,若不是他說,七景兒絕對不會注意到。小心翼翼的繞過了池子,七景兒彎下腰打量起那盆花來。大紅的花瓣上有著點點深紅,看起來有些妖異。它對于七景兒的到來表現的似乎不是特別友好,搖曳的紙條簌簌作響,而這屋子里並沒有風。
淺淺的香味並不難聞,那妖艷的花瓣有著莫名的誘惑力,七景兒不禁輕輕的探出手去想要撫模一下花瓣。
「那是薛蘭花。」冰冷徹骨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來人正一臉戲謔的看著她。
「薛蘭花?!」七景兒一驚,猛的往後退了幾步,腳下離池子更加的近了。
她並不是沒有見過薛蘭花,但是這樣鮮艷欲滴的紅潤色澤給她帶來了太多的震撼。
「怎麼,女帝陛下難道不認識麼?」上善君走到她的面前,深邃的眸光隔著銀色面具追捕著她的面部神色。
「認識,但是,這花應當早就絕種了。」七景兒並不示弱,同樣對上他的眼眸認真的答道。
「哦?那還真是可惜呢。」上善君的唇瓣有些上揚,那邪魅的笑容中帶著一絲隱約的嗜血。
「這花……」七景兒皺著眉頭想要問問這花的來歷,轉念一想,他也未必肯告訴她,于是便閉了嘴不再說話。
天色逐漸變得昏暗起來,池子頂上的夜明珠開始發出幽幽的暗綠色光芒,窗外的風也開始呼呼作響。
七景兒不說話,他便也一直安靜的站在哪里,房間中彌漫著異樣的靜謐,只剩下池子中的上百條毒物蜿蜒著爬來爬去,滋滋作響,那聲音隨著天色的變暗越發的有些人起來。
「呼~~~」又是一陣強風吹過,整個船身在涌起的碧波下有些搖晃。七景兒吸了口氣,暗暗的將內力注入腳下,想在這陣震蕩中穩住身形,她就是不想讓面前的人看到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
「呵呵,女帝陛下要在這里站多久?」對面的男子並不逞強,他在搖晃中伸出手扶住一邊的船柱,那白皙的手指許是因著幽綠的光芒顯得有些異常的蒼白。
七景兒這才放松下來,要拼氣場……她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可能敗在他的手下。她正準備說話,卻听見一聲巨響,整個船體大力的晃動起來。
「小心!」
還來不及再次穩住身形,她的月復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全身的內力仿佛突然間被抽空了般,腳下一軟,竟是直直的倒向池子的方向。
听到那聲焦慮著急的呼喊,她輕輕的笑了。她在賭。
說實話,幾百封書信,多多少少她都能看出他鼻尖的仰慕之情。其實她並不想去勾引他,只是他第一封信中的桀驁不馴讓她很是不喜歡,所以她或多或少的用了一些心思。她現在就在賭,那一些心思是否有用。若不是他的那一句暴怒和後來的出現,她想她也絕對不敢用自己的性命來拼解藥。
果然,一道身形極快的落下,紫金色的衣袍在綠光中翻滾。許是因為著急,他的手一把拽住了放在牆角的花盆,毫不猶豫的甩在了七景兒的身邊。
七景兒有些動容,薛蘭花嗜血,以剛才的速度他絕對沒有時間去尋找合適的位置抓花盆。
一些淡淡的血腥味傳入她的鼻息,腳下的花朵有些肆虐的扭動著身軀,枝葉竟然開始向血液的方向延展開來。原本興奮無比想要靠近七景兒的毒物們紛紛的避讓著,一時間整個池底竟然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你……受傷了。」七景兒有些遲疑,薛蘭花的方向正是那人所戰的位置。
「解藥就在那里。」上善君並沒有領情,冷冷的指了指一個角落。他的心中有些不能平靜,按道理,他應當不喜歡女子的踫觸,可是她做到了。他雖然冷酷,但是不易發怒,她讓他有些失態。若是平常,下人們跌入毒池內,他只會冷冷的看著他們掙扎,可是……他不但同她一起站在池子內,還毀了這個世界上僅存的薛蘭花,那蜿蜒的枝條依舊在爬行,花葉卻開始逐漸變得枯黃。
「謝謝。」七景兒真心的道了句謝,她知道這樣一折騰,她打亂了一些事情。從那副依舊冰冷的面具中,她看到了一些疑惑。
在她右手邊的角落里有一塊黑色的石頭,只需一眼她就能斷定那必定是青琊的解藥。因為那黝黑的光芒有著與暗器上一樣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