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便走入冬季,天氣驟冷,醉夢軒的眾人都換了夾襖,縮在臥房內烤火取暖。
「小晴,你成天坐在這窗前,不怕寒不怕凍,是在等誰呢?」舞雪突然一拍臨窗而坐的晚晴肩膀,美麗的臉上一抹狡黠的笑意︰「好妹妹,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這麼大膽子,敢跟人去闖白帝城,這倒好,人回來了,心丟了!」
晚晴沒什麼生氣的趴在桌上,也不理會她,怔怔的望著窗外。
「舞雪姑娘,你就別取笑姐姐了。」小賤頭也不抬的刺繡,「三公子自從回府就沒來過咱們醉夢軒,我看呀,姐姐對他的心思都白費!」
晚晴仍舊不說話,視線落在手邊的金絲軟甲上,便不由自主回想他們闖白帝城的那一日來。
不論如何,這件保命的寶貝總要還給他,他那蠻橫沖動的性子,這東西派的上用場。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瞧,原來是總管。小賤將總管迎入房中,總管道︰「二夫人,王爺請您跟他們一同入宮一趟。」
「入宮?總管大人你知道是所為何事嗎?」晚晴想起那皇上就惡心。
總管道︰「听說是皇上犒賞宸家,老爺、幾位公子和家眷都要去。」
晚晴提起了些精神︰「三公子去嗎?」
「應當是去的。」
「嗯,煩請轉告王爺,我稍作梳洗即來。」
總管一走,舞雪又按捺不住跑來八卦︰「嘻嘻,還說你們沒什麼,怎麼去皇宮也要問三公子去不去?」
「我總要把東西還給人家。」晚晴將金絲軟甲收入袖中,「小賤,幫我梳洗。」
片刻後,梳洗完畢的晚晴出現在主廳之中,她穿了一襲淺金色低胸長裙,妝容亦尤為精致,端莊素雅,美麗而不張揚,連宸風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他們已徹底的了結這段婚姻關系,不過因晚晴尚住府中,兩人也未將此事公布。
晚晴向眾人問安之後立在一邊,掃視了一圈人群,宸軒未來。
王爺等得不耐煩了︰「風兒,你三弟是否不願前來?不如我們先行前去?」
宸風忙道︰「父親,請再稍等片刻,三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他一定會來。」
過了一會宸軒才慢悠悠走來,晚晴見他氣色如常,看來毒已清除的差不多了,不過臉頰上那一道疤痕還是極深,怕是要很長時間才能淡化。
他的目光淡淡在人群中流轉,在晚晴身上停留片刻,默默轉開。
「既然都到齊了,出發吧!」
*
載著宸家眾人的馬車搖搖晃晃行至皇宮,一路無話,晚晴氣悶,撩了窗簾去看外邊,才發覺竟落了雪,天幕蒼白一片。
皇上為了家眷宸家此次護駕有功,在宮中大擺筵席,並開壇做法祭拜祖宗,同時宴請文武百官與皇家貴族一同前來,也算是慶祝皇上此次死里逃生,感謝上天恩德。
宴席擺在長生殿,宸家眾人趕至時已賓朋滿座,皇上居于上,起身來招呼道︰「親王,請來坐于朕身側。」
侍女將宸家眾人領至皇上身邊最近的幾個位置,宸景叩謝。
晚晴與宸風同坐一桌,宸軒與四妹宸甜同坐,正對面便是太子與太子妃。
皇上舉起金樽,道︰「今日朕在這里,要特別感謝親王。朕與親王是親兄弟,自幼形影不離,後朕登上大統,親王非但沒有嫉妒之心,反而處處維護朕,為國、為民、為天下都作出不朽的功勛,來,朕敬你一杯!」
文武百官皆起身敬酒,太子又道︰「叔父,皇佷協同我夫人,敬您!」
太子妃亦站起身來,她身段嬌小,站在太子身邊猶如一支金絲雀,溫柔的舉杯。
宸軒的視線淡淡落在她身上,飲了一口酒。
「呀!」太子妃感覺臂膊被人撞了一下,一個不慎,酒杯跌落在地。
「夢兒小心!」太子連忙扶住她,「太子妃現在有身孕,不宜勞累,將她扶去休息。」
宸軒眼皮似乎跳了一下,有些震驚的望著太子妃,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文武百官頓時齊齊來恭賀︰「原來太子妃有喜了,恭喜恭喜。」
太子妃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可是最終只是靦腆的笑了笑,由著婢女將她攙扶著離開了宴席。
「想不到夢兒也是做母親的人了。」在晚晴身邊的宸風忽然感嘆了一聲。
晚晴一愣,道︰「公子你與太子妃也熟識麼?」
「我們從小可是一起長大的,還有三弟、太子。」宸風臉上露出微微的嘆息,「當初夢兒與三弟感情甚好,原本要嫁入宸家做三媳婦,不知為何突然就被欽點為太子妃,嫁入皇家。時間真快,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轉眼她就是做母親的人了。」
果然,他們有過一段情。
晚晴的目光靜靜落在宸軒身上,那日太子妃失態,宸軒貌似波瀾不驚之下的隱忍,不知多年之後的今天,他們對彼此還有那一份感情嗎?
看著宸軒的表情,想必是有……
不知為何,心底泛起一陣淡淡的失落。飲在口中的酒,也帶著那麼一絲絲的苦澀。
她究竟是怎麼了?
把那件金絲軟甲還給他,兩不相欠……
筵席熱熱鬧鬧的開始,觥籌交錯,誰又看得見繁華背後的傷懷?
筵席到一半,宸軒悄無聲息離開了會場,晚晴緊跟著也離開,追到門口卻已不見他的蹤影。
走那麼快……今天,他都不曾跟她說一句話……她有那麼討厭嗎?
晚晴漫步目的的在宮中行走,雪花落滿肩頭也渾然不覺,不知不覺走到一個行宮,重重守衛把守,不等她避開便有人上前來盤問︰「來者何人!」
晚晴嚇了一跳,心中只想盡快避開,道︰「我是……宸風的夫人。」
侍衛面色緩和了些︰「宸夫人,今日皇上有令,惠妃娘娘的寢宮任何人不得進出,還請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