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晨曦正守在福寧殿外,見趙恆與趙元份一同出來,心下一驚。他明明听說今日皇上要在御書房與大臣商討西夏之事的,怎麼會去伊人殿。
趙元份看著這架勢,怕是不能讓晨曦和雲兒見面了,只希望晨曦不要沖動,躲在暗處就好了。
「皇上駕到。」一聲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伊人殿,雲兒趕緊放下手中的書,往大廳走去。
「臣妾叩見皇上。」雲兒帶著小蝶趕緊跪下。
「雲兒不必多禮。」趙恆走前扶起雲兒。
「皇上不是要和大臣議事嗎?」雲兒疑惑的看著趙恆,「這是?」透過趙恆,雲兒看見趙元份。
趙恆牽著雲兒的手轉身走到趙元份身邊,「雲兒,過來給你引薦,這是我的四弟,靖王趙元份。」
我?趙元份吃驚的看著趙恆,他竟然對雲兒用我字,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對自己的妃子用我,這是怎樣的榮寵啊。
「我認識他。」雲兒看著趙元份,似乎能從他這里看見晨曦般。眼眶也不禁濕了。
「哦?雲兒認識四皇弟?」趙恆疑惑,但是看見雲兒此刻的表情不禁氣惱。
「對啊,當年在宮中見過。」趙元份急忙解釋。
「宮中?皇弟不是離開宮中多年了嗎?怎會在宮中見過雲兒?」趙恆不信的看著趙元份。
「說來話長啊,皇兄當年父皇病重廣招天下名醫,那時臣弟便是帶著民間大夫進宮,誰知已有神醫將父皇的病治好,臣弟也應父皇之命在宮中住下了。那夜閑來無事,便在御花園吹簫解悶,正巧遇見心情不好的神醫,便為她吹了一曲。誰知今日她竟成了臣弟的皇嫂了啊。」趙元份說的不緊不慢。
趙恆陷入沉思,當年他也記得趙元份是回來了,還在宮中住了些時日。那時雲兒心情不好是因為自己嗎?
「那事朕也記得,真是難為皇弟為雲兒排除心中郁結啊。」
「皇兄這話說得,臣弟向來樂于助人,何況是救了父皇性命的人,臣弟自當盡力啊。」趙元份笑著解釋。
雲兒只是愣愣的听著,對于趙元份說的事情她確實是有印象,但是她更明白趙元份這樣說只是為了放下趙恆的戒心,還有保護她和晨曦。
「皇上,各位大人已在御書房等候多時了。」一太監匆匆從門外跑來。
趙恆揮手示意讓太監下去。
「既然皇上有要事在身,那就趕緊去吧。」雲兒淡淡的說。
「你就如此希望我走?」趙恆有些氣憤。
「皇上身在其位必謀其職,還請皇上快去吧。」雲兒依舊臉上平靜。
「你……」趙恆更是氣憤。
「娘娘!」小蝶輕輕的扯著雲兒的衣角。她不明白為何今日娘娘要和皇上對著干,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雲兒用眼角看小蝶一眼,「皇上,雲兒在滿朝文武眼中已是狐媚惑主之人,若是皇上現在放下滿朝百官在御書房苦等,那雲兒在他們眼中又會是變成怎樣?何況雲兒的父親乃是百官之首,若他的女兒背上這樣的罵名,豈不是讓父親蒙羞,讓父親不能在百官面前抬頭了。」
雲兒字字珠璣,讓眾人一驚,趙恆也無法反駁。
「好,為了你我這就去御書房。」趙恆透著無奈和憐惜。「來人,擺駕御書房。」趙恆沖門外吩咐。
「皇弟,你的簫聲在這大宋可是最出色的,雲兒對樂理也是頗感興趣,你就留下和她聊聊吧,順便也可以說說在外面的見聞。」趙恆對趙元份吩咐。
「臣弟遵命。」趙元份拱手應道。
「雲兒你好好便和皇弟聊聊,若是餓了就讓奴才們去傳膳。」趙恆拉著雲兒的手滿眼竟是不舍和關心。
「恭送皇上。」雲兒向趙恆服一服身。
趙恆只好無奈的放開手,帶著身邊的人出去了。
雲兒也不理趙元份,自顧的坐下喝茶。趙元份也不客氣的坐到雲兒旁邊。
「你這又是何必呢,和皇上過不去,苦的還是你自己。」趙元份嘆息道。
「雲兒似乎和王爺並不熟,您又何必管起雲兒的事情來。」雲兒淡淡的開口。
趙元份也不在意,拿起旁邊的茶慢條斯理的喝著。雲兒看著門外被宮牆擋住的天空,眼中沒有任何焦距。
趙元份看了眼雲兒,放下手中的茶盞,嘆口氣,「你明知道我與晨曦的關系,又何必也距我于千里之外呢?」
听到晨曦的名字雲兒心里一陣緊縮,明明和自己說好了再也不要理會過去的一切,可是心還是會那麼疼。臉上為何會有一股涼意,雲兒模模自己的臉,原來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哎!你和晨曦真是不讓人省心。」趙元份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說吧,你要我怎麼幫你,那家伙已經求過我很多次,我這次進宮也是為了幫你們。」
可以見晨曦,雲兒眼楮突然有了神采,思索一番,又慢慢暗淡下來。她搖搖頭,「謝靖王美意,只是雲兒自知身份特殊,不想連累了您,也不想他為我冒險。」是啊,他怎麼可以讓自己心愛的人冒險呢。
「你怎麼也磨磨蹭蹭的,若是不見他,他都快沒有人樣了。」趙元份倒是有些急躁了,晨曦和這個雲兒到底怎麼樣他是不知道,但是看晨曦那樣不見雲兒他必然是不會快活的。
「恐怕靖王您還不知道我與他真正的關系吧?」雲兒苦澀地開口。
趙元份凝眉,「不就是小兩口又被皇上拆散了嘛。」
「你說我為何姓李呢?」
「大家都知道,你是李宰相的養女。」
「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這樣的話,王爺還想幫我們嗎?」雲兒嘴角掀起無力的笑。
趙元份滿臉震驚,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雖然平時自己在外面也是放蕩不羈,男女通吃,但那也只是玩玩,從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听聞自己的好友竟然和自己的親生妹妹在一起,而且還如此的死去活來,他哪里能不震驚。
雲兒掃了眼趙元份,「王爺您現在知道了吧,我和他是天地不容的,這樣的我們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趙元份依舊看著她,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王爺,請您好好照顧他,听聞他要和公主成婚了,也請您把我的祝福帶給他吧。」
趙元份看著眼前這個從容自若的女子,這個滿眼滄桑的女子,這個連笑著都感覺讓人心疼的女子。「只能說天意弄人,我會好好勸導晨曦的。」
雲兒走至書桌旁,拿起筆快速的在紙上寫著什麼。寫好裝進信封里,遞給趙元份,「王爺,這請您轉交給他,讓他好好的活著。」
趙元份接過雲兒手中的信,看著雲兒,「你也要好好的,為了這弄人的命運也為了自己。」
「謝謝。」雲兒這是發自真心的謝謝,她知道面前這個男子是晨曦最好的朋友,也是這皇族唯一一個能交心的人。
「告辭了。」趙元份收好信,轉身離開,他沒有告訴雲兒,晨曦就在不遠處等著她見一面,他知道就算雲兒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命運都已決定了他們的一切不是嗎?
御書房內,趙恆冷著臉看著下面的臣子,這些多是先皇器重的,而自己目前也是要倚重他們的,可是他們當下不和自己談國事,卻要拿後宮的女人來說是,他何嘗不氣。
「王逸,你倒是說給朕听听一個女人是如何顛覆朕的江山的。」趙恆忍著怒氣不發作。
「皇上,臣等也是防範于未然,現在民間到處流傳這李淑妃她不僅出身青樓,更是盛傳她是再世妲己,為了就是傾覆我大宋江山而來的啊。」王逸義憤填膺地說。
「李宰相你說呢?」趙恆盯著李楨。
「臣認為謠言雖不可信,但皇上也應當重視,畢竟謠言可謂啊。」李楨一副恭順的模樣。
「她是你的女兒你竟也這樣說。」趙恆听完李楨的話,心里更是憤怒,他一直都看不懂李楨,此時他更是看不懂李楨。一開始李楨將雲兒嫁給他,他會認為那是李楨為了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可是這一刻李楨的話,讓他不懂李楨究竟還有什麼目的。
「回皇上,微臣雖愛女心切,可是微臣生出如此不孝女,微臣愧對先皇啊。」李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朝著趙恆跪下。
「不孝女?朕倒是想听听這不孝女是何意?朕的淑妃做了什麼讓你們覺得她是不孝女了,就因為傳言說她出身青樓?一切還沒有查清你們就要如此詆毀她,難道朕養你們就是要你們去詆毀一個女人的嗎?」趙恆憤怒的拍桌子。
感覺到趙恆的怒氣,御書房的眾人都跪下,「臣惶恐。」
「惶恐?朕看你們都反了,西夏一直擾宋邊境,遼對朕的國土更是虎視眈眈,可你們倒好,不與朕商量對策,倒是說起朕的事來了。你們都想造反了嗎?」
「臣惶恐。」下面的臣子依舊戰戰兢兢的回答著,但是這些人有多少是真的惶恐又有誰知道呢?
「你們……」趙恆氣結,這些人如此不正是因為自己專寵雲兒,他們怕侵害到自己的利益嘛,好,很好。「李淑妃一事朕會徹查,若她真是如你們所說出身不良,且是再世妲己,朕第一個不饒她。」趙恆只能妥協。
「皇上英明。」眾人齊高呼。
「朕乏了,你們都下去吧。」趙恆無力的坐下,揮揮手。
「臣等告退。」眾大臣紛紛起身離開。
御書房外,潘副宰相緊跟李楨身後,冷嘲熱諷道,「李宰相今日可真是大義滅親啊,不過也是,這養女就是養女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該拋棄,不然反成了絆腳石。」
「是啊,我等還真是要向李宰相好好學學才是啊,這份忠心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一人附和潘副宰相。
李楨謙遜一笑,「哪里哪里,這都是做臣子該做的。」
張睿走在最後,看著這群假惺惺的人,不禁彎了彎嘴角。這樣的國還能有希望嗎?
「皇上都去御書房了你為何不讓我去見她還要把我拉出宮?」李晨曦甩開趙元份的手。
趙元份看了看四周,「這邊人多去我府里說,她有信給你。」
听到雲兒有信給他,晨曦也不鬧了,乖乖的跟著趙元份上了馬車。
馬車在靖王府前停下,趙元份拉著晨曦往自己的書房去。「快把信給我。」晨曦急切的在趙元份身上翻找。
「別翻了。」趙元份從內袖袋里拿出雲兒的信,遞給晨曦。
晨曦接過信,急忙打開,信上只有寥寥數字,晨曦無力地跌坐在在椅子上。趙元份好奇地看著走近,撿起落在地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