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斂住氣息,沈浪與鳳秋白一時尷尬,沒有說話。
沈浪心里震驚︰「若我有她一半的天賦資質,現在絕對不止這樣的修為成就,慚愧慚愧!」
而鳳秋白卻暗想︰「原來這位徐公子,是如此的,如此的,唉,簡直是百年千年都難得一見的極品男子!」
鳳秋白看著沈浪的那雙桃花眼,任其平時性子如此專注,仍是有些失態,「難怪難怪,被他這一看,我都要失神,那雁兒她們這等年少不經事的少女,豈不是要失魂落魄,難怪連檢查信物的事情,都給遺漏了!」
鳳秋白避過沈浪的眼楮,看了看傅雁兒她們,果然發現她們都有羞赧色,再次證明了自己的看法。
她點點頭,又想︰「這相貌是好,但他身上,怎麼還有一股極其厲害的仙家氣息,我看他修為也就靈胎中期,這股仙家氣息,理應不是他修煉出來的!」
「最難為情的是,他這股仙家氣息,與我天生就有鐘靈之氣交相響應,而且若不收斂,還可能當場神交,這,這……」
鳳秋白心念百轉,一時不知要如何面對沈浪,但她畢竟比傅雁兒她們經驗老道,自制力更強,不一會便將心中綺念強行拋開,轉而恢復到原來的平靜。
振了振衣,鳳秋白才向沈浪道︰「以徐公子這等人材,做玄宗的小小供奉,卻也被埋沒了!」
鳳秋白這麼說,便是不看信物,也相信了沈浪的話,傅雁兒她們一听,知道鳳執事不會怪自己失責,暗自慶幸。
而沈浪心里震驚一過,又看向鳳秋白,發現她頭上竟然有兩朵金花綻放,離三花聚頂只差一步,赫然便是要突破至金丹期的征眺。
發現後,沈浪心里對鳳秋白更加尊敬,忙道︰「比起鳳執事來,我差得太多了,玄宗供奉,非但沒有埋沒,反而是抬高了徐某。」
鳳秋白見他謙虛,呵呵一笑,展露出一股獨一無二的迷人笑姿,贊道︰「徐公子好會說話,日後我見過玄宗中人,必然要提起徐公子,為公子壯壯名聲!」
「多謝多謝。」沈浪抱抱手,問道︰「不知能否請李蘭道友出來說話?」他暗想,如果先請出李蘭來,再攀攀交情,這詢問起事情,也會方便些。
鳳秋白沉吟一聲,嘆口氣,道︰「徐公子來晚了,李蘭師妹,已經跟我歐陽師叔,一同前往北域查探妖窟的事情。」
沈浪听罷,失望道︰「原來李蘭道友不在,你那歐陽師叔,是不是我口中的歐陽真人?」
「正是。」鳳秋白點點頭。
沈浪听到結果,很是無奈,尋思一下,只得開門見山道︰「鳳執事,其實此次我來,是想詢問一件要事。」
鳳秋白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問是什麼要事,但說無妨。」
沈浪忙娓娓說道︰「其實是在下徐某的私事,在楚國皇宮,徐某突然被幾頭冥魔追殺,險遭罹難。好在徐某的一件法寶的器靈,為了救徐某,舍身引開冥魔,逃到晉國來。徐某估計著方向,應該是你們紫薇山無誤,請問鳳執事,能否幫忙打听,是不是有門人,恰好收了我那件法寶?」
沈浪說完,正等著鳳秋白的回應,突然就在這時,只听得來軒閣前後左右,窸窸窣窣的數十個凌亂的腳步傳來。
沈浪居于道家禮節,沒有放出神識查探,但也能察覺到,來者隱藏在來軒閣的各處輕紗後面,正有人透過各種縫隙,打量著來軒閣里面的動靜。
鳳秋白也察覺到這種情況,她走回剛剛那張案前,坐下用墨硯輕敲案台,冷笑道︰「小老鼠敢偷窺,小心本執事罰你們到後山面壁三年!」
這一聲令下,輕紗後的眾人,才不情願地緩緩離去。
沈浪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不禁看向鳳秋白,這時他才注意到案上之物,原來是一幅溪邊浣衣女的水墨畫卷,畫卷只勾勒出浣衣女的輪廓來,還未曾畫完。
這一見,沈浪不禁贊道︰「原來鳳執事精擅畫工,佩服佩服!」
鳳秋白沒有把剛剛輕紗後為什麼有人偷窺的事情解釋給沈浪听,見沈浪贊美,便轉移話題道︰「徐公子也懂畫工,不知徐公子眼下,我這副畫的意境如何?」
其實,玉羅宮中全是女修弟子,有些自小被收入紫薇山修煉,除生父外,沒有見過第二個男子。
而沈浪今日來訪,相貌出眾,風度翩翩,頓時惹來不少門人偷窺。而這些門人,又不乏像傅雁兒這樣,二八二九年華,情竇初開,對于潘安之流的奇美男子,更是好奇和喜歡,成群結伴前來偷窺,也是理所當然。
雖然鳳秋白斥退了那些大膽偷窺的門人,但她卻不知道,有些門人偷窺到沈浪的相貌,便以口耳相傳,傳到玉羅宮門下各弟子的耳中。
玉羅宮女修之流,也有八千多位弟子門人,其中三千之數,又是年少不經事的年輕女子,這一傳,便讓沈浪的俊美名聲,傳入三千門人耳中。
鳳秋白不知道門下年輕弟子的荒唐行徑,但她明白,這等門派中的尷尬之事,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
沈浪自是想不到這層,他見鳳秋白談論畫工,便應道︰「我倒是不懂,不過依我之見,鳳執事畫的這位女子,可以更加天馬行空些!」
鳳秋白隨口一問,只是為了轉移畫師,也沒想到沈浪會這麼說,便好奇問道︰「敢問如何更加天馬行空?」
沈浪指著畫中女子的眼楮,笑道︰「這眼楮太小,可以畫大一倍。」
接著他又指著女子的鼻嘴道︰「鼻嘴太大,畫小一倍。」
「身軀太大,畫細兩三分。」
「腿太短,畫長四分之一。」
……除了身體外,沈浪又指出這個女子的其他細節,一一道出意見。
風秋白這一听,皺起眉頭,十分疑惑道︰「如徐公子這麼說,那這個女子豈不是不像人了?」
沈浪微微一笑,輕輕擊掌道︰「不像人,那才好!不信的話,鳳執事可以一試。」
鳳秋白兀自不信,但見沈浪如此自信,又生出好奇心,她點頭道︰「既然徐公子如此肯定,那我便試上一試,再看看效果。」
說罷,鳳秋白坐回案前,重執墨筆,將原來未完成的畫卷撤去,新取一張白紙,重新作畫。
鳳秋白在玉羅宮除修煉之外,唯一的興趣便是作畫自樂,頗有才女之風,她自小修煉至今也有二十七八年,作畫有上百部之多,這一提筆,技巧嫻熟,畫起來快如蛇龍。
沈浪在旁邊觀察她作畫的姿態,發現在畫畫中的鳳秋白,渾身氣質竟又一變,轉而有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強悍氣魄,不禁暗贊一聲。
約有一盞茶的短暫時間,鳳秋白已經畫完,當然,這新的一副畫,她為節省時間,只畫了那個浣衣女,周圍的小溪草木等物事留了空白。
畫完,她站起來,仔細端詳一番,驚疑道︰「咦,這畫像明明不像人,怎麼我看起來,卻覺得十分舒服,好像這樣畫沒有問題一樣,古怪古怪!」
見鳳秋白反應,沈浪暗自得意起來。
原來,沈浪來自于21世紀,自小看動畫片長大,對漫畫又極是感興趣,所以他指點鳳秋白畫的女子畫像,便是按漫畫的標準比例來,自然出彩。
不過在鳳秋白看來,這女子眼楮身軀瘦小,腿又極長,怎麼看怎麼都不像人,卻又極具美感,自然會生出古怪之意。
沈浪微微一笑,解釋道︰「這其實是畫工的另一層境界,你看畫中的人物,不像人卻又很美,令人愛不釋手。」
鳳秋白听後,感慨一聲,「原來如此,只是,我始終覺得無法接受?」
沈浪點頭道︰「初次接觸的人,自然無法接受,其實我還有個想法,鳳執事可以將花鳥蟲魚,憑借天馬行空的想像,塑造成類人物事,也不乏趣味。」
鳳秋白沉吟道︰「花鳥蟲魚,類人物事?那豈不是妖物了,徐公子讓我畫妖物,還說是趣味,這有些不合情理吧!」
沈浪搖搖頭,走到案前,從掛筆的筆台處取來一枝筆,蘸了蘸墨,便拉來一張白紙,輕輕數筆,畫了一朵菊花,下面則是簡單的三五畫,代表身體和手腳。
畫完,沈浪遞到鳳秋白面前,笑道︰「請鳳執事看看,這樣的花人,是不是妖物來著?」
鳳秋白接過一看,見到這朵花居然長著身體和手腳,十分怪異,但卻有趣得緊。她忍不住泯嘴一笑,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徐公子所說的天馬行空,便是打破常規,任意發揮,這種境界,實在讓我慚愧!」
說著,鳳秋白好奇道︰「徐公子有這份境界,請問學畫工學了幾年了?」
「幾年?」沈浪一怔,其實他不會畫工,只是基于興趣會些簡單的漫畫而已,鳳秋白這麼問,叫他很難回答。
即使沈浪真回答了,只怕鳳秋白也不信,而他也不可能將前世的事情,一一解釋給她听。
左思右想,沈浪只得苦笑道︰「這個,請鳳執事原諒我有所保留。」
鳳秋白聞言,心里疑惑道︰「這學畫工的時間,又有什麼好隱瞞了,他這麼保密,到底是為了什麼?」
鳳秋白原來對沈浪的相貌和身上的仙氣就極為驚訝和好奇,現在沈浪賣了這麼個不必要的關子,更加勾起了她的興趣。
其實以鳳秋白的性格來說,無論沈浪再俊美再出色,她也不會多看他幾眼,但令她想不到的是,沈浪竟懂得幾手怪異的美工之法,可以畫出天馬行空的美妙趣致物事。
在她看來,這種畫工的火候,起碼要比她高出許多才是。所以鳳秋白這麼想後,也不信沈浪說自己不懂畫工的說法,反而認為,沈浪是個真人不露相的畫工大師。
而且,鳳秋白在玉羅宮二十多年,憑著萬里選一的資質,以及不輸于任何同輩的聰明才智,一步步得到長輩的信任,做到執事之位。可以說,在修道界的同輩中人,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有她這份成就。
所以,鳳秋白一向不怎麼服人,沒想到沈浪今天這種種表現,一步步讓她心內欽服,尤其是對畫工的獨到見解,引起鳳秋白的愛才之心,使她認為沈浪可以作為知己結交。
所謂修者的紅顏知已,其實離雙-修道侶只有一念之差,鳳秋白視沈浪可以作知己,便默認了他可以作自己的雙-修道侶。
玉羅宮的門規極嚴,有明文規定,門中弟子,不得與任何男子胡亂苟合,私相授受。但若得長輩同意,光明正大地明媒嫁娶,卻也沒有限制。
鳳秋白心中閃過不少此類念頭,再看向沈浪的桃花眼時,心里一蕩,險些失態。
「這位徐公子,不知是否有妻妾,可以托付終生否?」
鳳秋白心里默默計較,只覺得沈浪是玄宗供奉,這身份也不差到哪里,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她這一尋思,又怔怔出神。
沈浪忽而想到自己來玉羅宮的目的,暗責自己多話,忙又重復先前那個問題︰「請問鳳執事,能否為我打听一下,貴門門下弟子,是否有收了一件有器靈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