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本色 第五章 遇襲(2)

作者 ︰ 郁痕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冷笑聲中,百里亭隨手一揮,反手一掌向他臉上摑了過去。

這一掌看不出有何奇妙之處,但不知怎的,那人竟偏偏閃避不開,他的長劍本來是先擊出的,但還未沾著對方衣袂,自己臉上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

只听「啪」的一聲,接著「砰」的一響,那人竟被打得飛了起來,重重地跌落在地,激起一片塵土四處飛揚。這一掌著實不輕,他掙扎了半天,竟始終都爬不起來。

「你現在肯不肯說?」百里亭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臉上居然帶著一抹笑意,但這笑,卻仿佛蘊藏著濃濃的殺機。

就在這時,黃昏下的天空中突然掠過一道寒光,一劍仿佛竟如天外飛來,流星般向百里亭射去。

百里亭臉色微變,急忙飛身後退。

誰知那支長劍竟仿佛突然撞上了一堵無形之牆,在半空中筆直跌落,隨即一聲慘叫響起,正是那個被他一掌打飛的劍手發出來的。

百里亭一眼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支長劍恰好那人心口之上,猶自擺動,血紅如殘陽的余暉般的劍穗不停地隨風飄揚。

「嘿嘿……」一陣低沉的冷笑突然傳來,仿佛裊之夜啼,那一份陰森,那一種詭異,令人毛發悚然根根立起。

「什麼人?」百里亭大喝一聲,抬頭望去,臉色不禁變了,剛才那個亡命逃逸而去的車夫,此刻竟又回來了。

「想不到日夜沉溺于酒色之中的小王侯,居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這一次我真是看走眼了。」那車夫沉聲道。

「閣下好狠的心腸,居然連自己的同伴也下得了毒手。」百里亭冷笑道。

「兵法中有三十六計,剛才我用的就是調虎離山之計,已經被你們識破,但殺人滅口這一計,總算沒有失敗。」

「殺人滅口?」

「你們留下這個活口,豈非就是想從他嘴里挖出我的秘密?」那車夫笑了笑,「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所以他就死了。」

「閣下莫非是陰婆子的人?否則何必要我性命?」

「我這麼做,其實只是想要你身上一樣東西,跟陰婆子全無干系。」

「什麼東西?」百里亭臉色又沉了下來,「我的人頭,還是我身上的黃金?」

「都不是。」那車夫搖頭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要的是那封匿名信。」

「原來你就是那個發出匿名信的神秘人。」燕重衣冷冷一笑,沉聲道,「很好,我正頭痛不知道到何處去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反而送上門來了。」

「你錯了,」那車夫搖頭道,「我並不是那個人,但我也不否認,匿名信確實閡有莫大的關系。」

「究竟是什麼關系,你自然不會說的。」燕重衣笑了笑,「但沒關系,我有法子讓你自己說出來。」

「哦?我倒很有興趣知道你有什麼法子。」

「劍!」燕重衣的回答干淨利落。

「這個法子的確不錯,但不是最好的,你的劍,未必留得住我。」那車夫蠟黃的臉毫無表情,一雙精光閃爍的眼楮卻充滿了自信,目光從燕重衣的臉上緩緩一掃而過。

也不知為什麼,燕重衣心里突然生起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只覺得這人的目光竟有刀鋒般的殺意。

「你為何還不出手?你在等什麼?」

夕陽西下,天色卻仍未黯淡下去,灰朦朦的蒼穹中,一只孤單的大雁發出一聲淒切的哀鳴,展翅掠過。

秋風疾起,猛然吹亂了燕重衣的衣衫,一片塵土隨風飛揚。

燕重衣的雙拳,就在這個時候直擊出去,這兩拳虎虎生風,有模有樣,似是名震天下的少林神拳,卻又完全不像,雖無降龍伏虎之威,卻有開碑碎石之力。若非親眼所見,只怕誰也難以相信以「一劍穿喉」而名動天下的「殺手無情」,竟也能發得出如此駭人听聞的招式。

那車夫「嘿嘿」一聲冷笑,身形一轉,左掌斜斬燕重衣脈門。他這一掌看來平平無奇,卻偏偏將燕重衣的拳勢化解開了。

燕重衣身法展動,那一片塵土還未消散,他已連環擊出八拳,每一拳,都仿佛是凶靈附體,凶狠而剛猛。

那車夫卻又一一化開,身法之靈動,拆招之精妙,竟似比燕重衣的攻擊有過之而無不及。

燕重衣一口氣擊出十八拳,竟始終未能搶得先機,右掌突然一縮,等到擊出時,竟已變拳為指,只听「嗤」的一聲,一縷銳風急劃那車夫右胛下的「期門」、「將台」諸穴。

那車夫的身子只不過輕輕斜了斜,強銳的指風堪堪從他的衣服上一掃而過,他的雙掌已然擊出,剎那間掌影翻飛,猶如狂風中漫天飛舞,詭異飄忽,虛多于實,竟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秋風掃落葉」掌法。

燕重衣攻勢立即受阻,每擊出一拳都變得非常艱難,不由得一連退出了幾大步。

「拔劍!否則在五十招之內,你必然傷在我的掌下。」那車夫雙掌不停,說話時卻依然輕松自如,「只有拔劍,才能保三百招立于不敗之地。」

「不拔!」燕重衣倔強地咬牙道。

他從不輕易亮劍,劍既出,決不空回,在還未打听到這人的秘密之前,這人絕不能死。而事實上,那車夫的掌法密不透風,毫不停滯,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想要拔劍,除非他還有第三只手。

「既然你留不住我,我也沒心思和你糾纏下去。」那車夫閃電般拍出數掌,將燕重衣又逼退了數步,突然反身飛掠出去。

「不許走。」那車夫掌勢一弱,燕重衣立即拔劍在手,飛身追出。

「恕不奉陪,再見再見!」一連串的暴笑聲中,那車夫反手打出十數道寒星,幾個起落,就已消失在蒼茫的暮色之中。

燕重衣鐵劍飛舞,撥落迎面射來的寒星,卻再也追不上了,呆呆地站在微涼的秋風中,輕輕發出一聲嘆息,良久良久,才緩緩收劍回鞘。

「這人究竟是什麼人?江湖上能有他這般身手的高手好像已不多見。」百里亭緩步走過來,苦笑著嘆道。

「的確已不多見,從出道以來,我還從未遇見過如此可怕對手,若非他無心戀戰,無論我拔不拔劍,都不可能在他赤手空拳之下走出五十招。」燕重衣頹然地搖了搖頭。

「你有沒有發現,他的臉……」

燕重衣立即接口道︰「他的臉是假的,那只不過是一張面具而已。」

「原來你也已經看出來了。」

「一個人就算真的不苟言笑,說話的時候也不可能完全沒有表情,這人卻連嘴巴都未動過一下,除了瞎子和傻子,誰都看得出來。」

「他不以真容示人,想必就是不想讓我們識破他的來歷,看來……他不是我認得的人,就是你見過的人。」

「嗯!不管這人是誰,既然已經出現,我遲早都會把他找出來的。」燕重衣臉色忽然沉了下去,冷冷道,「不僅他看錯了,連我也看錯了。」

「你看錯了什麼?」百里亭一臉淡定,從容問道。

「看錯了你。」燕重衣的聲音變得更冷,「你的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幾乎就給你騙了!」

「我有說過我不會武功嗎?」百里亭淡淡笑道,「你又幾時問過我會不會武功?」

「這……」燕重衣一時為之語塞,苦笑道,「以你現在的武功,何必懼怕陰婆子?」

「誰說我怕她?」百里亭瞪眼道,「我只不過從小就得了一種不能動手只能動口的病而已。」

「這世上居然有這種病?」燕重衣惑然不解。

「當然有。」百里亭詭異地笑了笑,「懶病,得了這種病的人,豈非正是從來都不會動手做任何事?」

「啊?!」燕重衣無語地搖了搖頭,除了苦笑,他已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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