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該死,只要膽敢傷害你的人都該死。」
烈的聲音很平靜,仿佛那幾百條人命之于他不過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刀斃命給他們一個痛快,已經是他難得的仁慈了。
「呵呵~~~」沈初夏突然笑了,很蒼涼的一抹笑,那麼恨之入骨,恨到巴不得馬上就去死的人,如今死了,本應該高興的,可為什麼心里卻覺得泛著苦水。
當年沈府幾百條人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連她們這些女眷都被拍賣成官奴,雖然知道其中定是有人在暗中陷害他們,這些年她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仇人的機會,卻不料,就在她剛剛理出點頭緒的時候,他卻帶給了她這樣的消息。
「不要為他們流一滴眼淚,因為他們不配。」說話間,烈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痕,放在舌尖仔細的品嘗著,「你的眼淚是咸的。」
「我流淚了嗎?」沈初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用手在臉上輕輕一模,登時察覺到了臉上那濕漉漉的感覺。
「以後不要再流一滴眼淚,我會心疼的,你流一滴眼淚,我就殺一個人,直到你不流淚為止。」烈的聲音很輕很淡,可是在這樣的春日里卻讓人有著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沈初夏更是愣住了,喃喃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不要再流淚,那樣我發誓我再也不會殺人。」站在她的身側,紅袍飛揚,青絲隨風舞動,一管玉笛垂在腰間,看起來有著一種顛倒眾生的魅惑。
唇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沈初夏垂下了頭,一道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從唇間逸出,「你走吧。」
「好,下個月十五,我在京城等你,不見不散。」烈很柔順的說著,撩起她的幾綹青絲在手指間把玩著,嘴角上揚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我不保證自己能去,所以你不要等我。」
沈初夏淡淡的說道,心里突然一團混亂,這個月底,她和蕭隱的三年之期已滿,那個時候何去何從,她要重新考慮。
「你一定會來的,因為你不會忍心那麼多人因你而死。」烈的聲音仍然輕柔,嘴角的那一絲笑意仍是完美的保持著。
「你威脅我?」沈初夏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她。
「如果威脅可以得到你,我不介意。」說話間,就看見紅影閃動,如一朵妖冶的紅蓮在水中嫣然盛開。
下一刻,沈洛黎已經被他抓在了手中,前後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在蕭隱還沒開始的時候,他的動作便已經結束了。
「下個月十五,不見不散。」一陣風吹來,遠遠地飄來了他的聲音。
就在這時,悠揚的笛聲響起,很輕柔,如夜色中的舞蹈,緩緩地跳躍著,讓人的心情莫名的安定下來。
「下個月十五,不見不散。」
站在那里,沈初夏一動未動,只是木然的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當她想起要去追的時候,四周哪里還有他們的影子。
轉過身,蕭隱正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蕭隱,我要離開百花谷。」她淡淡的說道,臉上的表情再也不復以往的天真。
「好,我陪你一起去。」蕭隱很平靜的回答著她,其實早在來這里的時候,他就預料到了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卻是以這種方式來臨的。
「不用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看了他一眼,沈初夏轉身向回走去,那種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又成了他初見時的模樣。
「喂,女人。」對于她的表現,蕭隱是相當的不滿意,真是的,她把他當什麼人了,還有,他百花谷豈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怎麼了?難不成你想反悔?」斜睨了他一眼,沈初夏淡淡的問了一句,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
「要麼和我一起出去,要麼你就繼續留在這里,兩條路你自己選。」說完,蕭隱大踏步的走開了,威脅人他也會的。
「蕭隱」沈初夏咬牙切齒的喊了一句,心頭的那把火又被他成功的挑了起來,在蕭隱面前,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失控。
「這麼快就想好了嗎?」轉過頭,蕭隱一臉戲謔的看著她,在看到她要張嘴的時候,連忙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同意,你是走不出這個谷的。」
「蕭隱,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卑鄙的人。」沈初夏一字一句的說道,嘴角有著一絲濃濃的嘲諷。
「沈初夏,我也從來沒見過比你更頑固的女人。」
丟給她一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蕭隱瞪大眼楮的看著她,「黎兒是我的徒弟,救出徒弟本來就是師傅的責任。」
「從現在開始,黎兒不是你的徒弟了,所以他的事情與你無關,听明白了沒有?」
沈初夏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說話間,腰間的軟劍已經拔出,她還就不信了,沒有蕭隱,她就走不出這個谷。
「又想比試?難道你忘了你的功夫是誰教的嗎?我教你武功不是讓你來對付我的,還有,一日為師終生為師,黎兒永遠都是我的徒弟。」
看著她,蕭隱無奈的搖了搖頭,屢教不改,不過勇氣可嘉。
「廢話那麼多,等你的命都沒了,我看你還有沒有這些廢話。」
「這句話你說的太早了,我離死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一個靈巧的閃避躲過她的攻勢,蕭隱的身影已經飄出了很遠。
「尉遲拓野的人馬也在找你,你以為沒有了我,你出現在京城,還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嗎?」
四周的山谷突然回蕩出他的聲音。
「尉遲拓野」
听到這個名字,沈初夏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下一刻,她猛的起身追了上去。
「蕭隱,你給我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