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可是躺在床上,烈始終沒有一點反應。
那張蒼白的臉上有著一種幾近透明的顏色,宛如一個玉人一樣。握著他的手,沈初夏靜靜的坐在那里,三日來的不眠不休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夏兒,你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在呢。」
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蕭隱喃聲說道,表情無比的凝重。
「蕭隱,烈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你一定可以救他的,是嗎?」
轉過頭看著他,沈初夏的眸子里有著濃濃希冀,那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神情讓蕭隱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夏兒,我是人,不是神,盡人事听天命,該做的我全都做了,至于能不能醒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毅力了。」
蕭隱實事求是的說道,他是一個醫者,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放棄,只是——
看著烈,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離離的那一劍幾乎射穿了他的心髒,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蕭隱」
沈初夏喃喃的喚道,下一刻,眼淚盈滿了眼眶,「我現在要做什麼?做什麼才能讓烈醒過來?」
「夏兒,你別這樣,你這副模樣如果他知道的話也不會心安的。」
蕭隱輕聲說道,一顆心隱隱的疼了起來,伸出手想去拭干她臉上的淚,可是在距離她的臉只有一根指頭的距離時停在了那里。
偌大的空間里突然一片寂靜,只有她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傳了過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尖厲的聲音。
「都給我滾開,誰敢攔著本宮,殺無赦。」
一道女子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下一刻,就看見一道鵝黃色的身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陛下,陛下你怎麼了?」
走到床前,在看到烈那毫無血色的臉時,登時呆在了那里,轉過身,她對著沈初夏就是左右開弓的好幾個巴掌。
「都是你這個賤人,是你把陛下害成這個樣子的,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要讓你償命,讓你償命……」
她厲聲說道,那眸子里濃濃的恨意讓人心驚。
坐在那里,沈初夏的身子微微的晃了晃,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說。
「你這個瘋女人到底在干什麼?」
一把將她推開,在看到沈初夏臉上那明顯的手掌印時,蕭隱的眸子里劃過一絲疼痛,「乖,抹點藥膏一會就不疼了。」
說話間,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碧綠色的小瓶,長長的指甲挑起一點點剛要涂到她的臉上卻被她伸手給擋住了。
「不用了,蕭隱,這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沈初夏輕聲說道,那雙眸子里沒有一絲波動。
「賤人,你給我滾出去,陛下面前你竟然還敢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來人哪,將這個賤人拉出去。」
陳洛顏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好看的五官緊緊的糾結成一團,臉上的表情無比的猙獰。
這些日子來,她一直忍氣吞聲,看著這個女人得到冰哲所有的憐愛,如今,冰哲這個樣子生死未卜,她要是再不出手的話,一旦他醒過來,恐怕她就再也沒有機會翻身了。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見狀,蕭隱連忙擋在了沈初夏前面,「我的女人誰敢動?」
「你的女人?」
陳洛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很好,沈初夏,沒想到啊,本宮還真是小瞧了你,如今陛下生死未卜,你竟然都將野男人養到這里來了,無恥。」
她厲聲說道,看向沈初夏的眸子全是鄙夷,「來人,將她帶下去,本宮想她是該好好的反思一下了。」
「誰敢?」
就在這時,沈初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剛才她打她,她可以忍,因為烈的確是因為她才傷成這個樣子的,可是現在,她有什麼權利趕她走?
「你……你還敢頂嘴?」
指著她,陳洛顏的手不停的顫抖著,看著那群唯唯諾諾的奴才,本就煩躁的心變得更加煩躁起來,「一群沒用的奴才,還不快點動手,難道要讓本宮親自去拉嗎?」
「王妃,沒有陛下的旨意,我們……」
為首的太監戰戰兢兢的說道,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凡是近身伺候冰哲的人都很清楚,沈初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什麼樣的。
「滾,都給本宮滾出去。」
長袍一揮,陳洛顏厲聲說道,眼楮死死的盯著沈初夏,里面的恨意翻江倒海。
剎那間,偌大的寢宮又剩下了他們三個人,連同躺在床上冰哲。
就那麼看著他,沈初夏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突然間發現,他是她獨一無二的烈,可他也是別的女人心中獨一無二的冰哲。
「不如王妃先回去歇息吧,如果這里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定當派人通稟。」
蕭隱淡淡的說道,聲音里听不出一點溫度,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從來不打女人的誓言,此時說不定他早提起她的腿扔出去了,他才不管她是什麼狗屁王妃呢?
「你給本宮閉嘴,最不應該呆在這里的人就是你,我火鳳國有的是醫術高明的大夫,豈是你這等庸醫比得上的,滾出去。」
斜睨了他一眼,陳洛顏絲毫不給一絲面子,與其說她是討厭,不如說她是討厭一切和沈初夏有關的人和事。
「夏兒,你聞到了沒有?這里怎麼那麼臭呢?」
一邊說著,蕭隱還使勁的嗅了嗅鼻子,這幾天來這里的女人形形**,卻唯獨這一個最囂張跋扈,真難為她竟然還能活這麼久。
看了他一眼,沈初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豈知,她這一笑更是讓陳洛顏怒火中燒。
「賤人,你笑什麼?」
臉上的神情在瞬間變了數變,由白轉紅,由紅轉紫,最後變成了鐵青的顏色。
「王妃,請你自重吧,我不和你計較並不代表我怕你,以後不要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要想在這深宮里生存下去,謹言慎行比什麼都重要。」
沈初夏淡淡的說著,反正言盡于此,以後她要是再敢這麼無理取鬧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陳洛顏張牙舞爪的說道,就在她的手又一次高高揚起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冷颼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