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復不斷傳來的劇痛,讓齊慧被折騰得體力全無,在藥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當她再次被痛醒的時候,窗外早已黑盡。看看四周的病人都已經睡著,拿起手機,想看看幾點了。
現在使用手機的人還很少,齊慧因為媽媽心髒不好,又沒在身邊,才一咬牙花3000多塊買了一部3100。對齊慧它們這樣的工人而言,3000多塊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只是當看到手機里那30多通的未接電話和短信箱已滿的提示時,齊慧還是愣了一下。哪來這麼多的未接電話和信息呢?
「你怎麼沒上網?怎麼不回信息呢?」
「……要是你覺得我這樣很困擾你的話,那我就再也不騷擾你了……」
「我只是很難過,本以為你也和我是一樣的心情,才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沒想到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
齊慧看不下去了,她想起來,昨天她告訴了他自己的手機號。她沒想到他已經陷得這樣的深了,本來昨天就沒多做考慮,要是早知道他會這樣想的話,她就不會講手機號給他了。本還打算再上網的時候就和他說清楚自己的真實情況,讓兩人都不要再這樣繼續曖昧、陷下去了。可看到這短信里的字字句句,讓她那搖擺的心,怎麼也找不到了支撐。一時心中亂作一團,緊握手機的手也因為用力太大,而開始發白。
心痛他的付出和痛苦,從這些字里行間,齊慧看到了一個男人感情的糾結與掙扎。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心里一陣揪痛,他喜歡上了網絡上那個虛假的自己。雖然除了身份外,其他所有的都是最真實的自己。可就是因為這個身份,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可能。
要是……如果……
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爭取的……
她將手塞到了嘴里,用力的咬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病房里還躺著兩個同事呢,要是……她只能用力的咬著自己的手,將那嗚咽聲壓抑在喉頭,不讓發出來。只是這樣一來,那胸口就像有一塊大石堵住,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齊慧痛苦的抱著電話,此刻肚子里傳來的劇烈的絞痛,都已經不能幫助她忽視胸口的那種刺痛了。她的淚水無聲的流著,朦朧的雙眼已經看不清短信。可奇跡般的剛才看過的信息她竟能完整的記住,並好像放電影似的,不斷的在她是眼前出現。她記得最後的一條信息是11點半發的,現在已經是1點多了。就是現在回短信,也不能撫平已經造成的痛苦了。
「就這樣吧,我一直沒回復,他就應該已經放棄了吧。」齊慧痛苦的在心里低語,其實她的手指一直的都按在手機鍵盤上,可就是沒有勇氣按下一個鍵盤。
藥物里的鎮靜劑還有著一些功效,哭累了的齊慧慢慢的又昏昏睡去。迷糊中她感覺手機震動了起來,原來又有短信進入。
「我很是不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突然就不理我了?前幾天還追著問我故事的結局的人,怎麼今天突然的就轉變了。」
「……你突然的不理我,讓我發現,原來我已經愛上你了……」原本睜著迷蒙的眼楮,看著短信的齊慧,在看到這時,一下子就從藥物的作用下清醒了過來。沒有做任何的思考,想都不想就將那條早就編輯好的短信給發送了出去。
「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麼還沒休息?我今天吃壞了肚子,在醫院里。藥物有安眠的作用,剛被你的信息給騷擾醒。你別多想,先好好睡吧,等我好點我們上網聊。」齊慧模索著打出這條信息,她不要他難過,她心疼了。是真正的心疼不已。她也沒想到,她會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一般。
只覺整個髒腑都翻攪起來,每一條連著心髒的神經都在抽搐抖動似的,牽扯著心髒都仿佛扭曲變形了,痛到極致。酸楚的心,默默流下的眼淚,在在都提示著她,她已經陷得太深。
叮……叮……叮……
「喂……」
「你生病了?什麼病啊?嚴重嗎?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听筒里傳來一個帶著一點急切、十分熱情、一絲緊張的男人的聲音。很富磁性的好听的普通話里,齊慧竟然听出了一絲羞怯。好可愛、單純的男孩,這瞬間的想法在齊慧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這樣的男人現在還真的不多見了,哪個男人不是身經百戰來著,誰還會為了和一個女人說話而局促?
「只是吃壞了肚子,急性腸炎,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你……都想些什麼呢!現在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呢?」這是齊慧第一次听到他的聲音,心里突突的跳著。不知是因為生病了體虛,還是剛才匆匆走到衛生間的關系,連說話都有些吃力起來。
「我睡不著,就想上來看看,要是你還不給我回信息的話,我可能就不再上網了。我不知道你生病了,一直胡思亂想……」聲音里還殘留著一些壓抑的痛苦,更多的是激動、欣喜和擔憂。
「好了,現在不是聯系到我了嗎?你先上床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連著兩次,齊慧都打斷了他要月兌口而出的話。她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說出了口,自己又該說什麼。心里亂得很,辛苦壓抑的那些澎湃的激情,早已到了要決堤的邊緣。只消那麼一點點的外力,就可能泛濫決堤,再也不能控制壓抑。
她極力的壓制著,不讓自己往這方面想。只能在他還沒有捅破那層紙時,繼續的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繼續的過著自欺欺人的日子。
「好的,你要是好點了,也給我發個信息吧,我很擔心你。要上網的時候,就個我打信號。打兩次就表示晚上上網,我要給你回兩次就表示我會赴約。要是我只回了一次的話,那就表示我晚上有事,不能和你聊天了。」他語氣里滿是期待,一口氣就將這些話給說完,好像生怕齊慧會反對一樣。
「好的,我記住了。再見。」齊慧匆匆說完,匆匆掛斷電話,匆匆的回到了病床,匆匆的躲進了被窩。
她只想趕緊睡著,好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可是這時的她哪里還有半點的睡意,眼楮晶亮亮的,閃動著奪目的光彩。那熠熠生輝的燦爛,讓這個蒼白病房的黑夜也現出了一絲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