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上次的技術能手大賽你可是為我們小組長臉了。車間撥了錢下來,明天周末又難得可以休假,小組想組織去西郊公園玩,你的時間沒什麼問題吧?」組長走到齊慧的身邊,笑著問她。
「好啊,可以帶小孩吧?我早就想帶寶寶去動物園看看,一直都沒有抽出時間,這下剛好。哦,對了三哥,我這有一張少年宮的游樂票,給你女兒帶去。」私下里齊慧都叫組長三哥。組長和齊慧家住了快二十年的鄰居,從小她就管組長家的幾個姐妹兄弟叫姐姐、哥哥的叫慣了。只是在單位為了怕別人認為組長分配任務不公平,所以平常她都組長、組長的叫。
齊慧晚上帶著寶寶回自己家,在路過家門口的網吧時,不由下意識的走了進去。她想給他留個話,不想他又上網白等她。等待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她不喜歡等待的感覺,也由己及人,不希望讓他受這樣的痛苦。
慧兒︰「我這兩天有事,不能上網,上來和你說一聲。」剛發出去,就見到屏幕上那憨憨的企鵝又跳動起來。
曳曳風鈴︰「我剛好來看看你在不,就收到了你的信息。沒關系,我本來想今天讓你看看我大學時的照片,看看你是不是能猜出照片中那個是我。那就等改天給你看吧。」
慧兒︰「哦,那發來看看,又不用多少的時間。」齊惠一直很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許是因為照片也不是很清晰的關系,照片掃描得不是很清楚。
惠兒︰「左邊那一個。應該是才上大學的時候照的吧,看起來好小。」照片里有三個男子,年齡看起來都還不是很大。但齊惠就看了一眼,直覺判斷就是,照片里最瘦小的那個男孩就應該是他了。
曳曳風鈴︰「你怎麼知道的?」
慧兒︰「他的眼楮很有靈氣,我想象中的你也應該有一雙很有靈性的眼楮。好了,我有事,先下了。88」慧兒看看身邊乖乖的不發一言的寶寶,還有不遠處的施治,心里沒預兆的掠過了一陣刺痛,打了一聲招呼後,就想立刻下線。
此刻網吧的人還只有零星的幾個人而已,不時能夠听到抱怨網頁太慢的聲音和不耐煩時用力磕鼠標的砰砰聲。一家三口現在都在網吧里,可父母兩人的都忙著尋找自己心靈的安慰,只有懷里的寶寶用那雙單純的眼楮,不斷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她那單純的心靈里哪里會知道,父母此刻做的事,都給這個家,她那如狂風中飄搖的家,埋下了怎樣一顆破壞性的種子。
曳曳風鈴︰「等等,你有聯系方式嗎?我是說手機?」
齊慧完全不敢直視寶寶那單純的眼楮,想到自己那可怕的瘋狂情感,只感覺罪惡和愧疚。心里像堵了一塊巨石,沉重得踹不過氣。想都沒多想,就將自己的手機告訴了他。然後和施治打了聲招呼後,匆匆下線,帶著寶寶,逃也似的離開了網吧,回家了。
等寶寶睡著後,齊惠就這樣一直看著她那純真的睡顏,靜靜的沒有了煩躁和彷徨。不論是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不能改變保護她的心,都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啊。
手輕輕的將寶寶額頭上的一縷發絲撥到後面,俯輕柔的輕吻了一下那可愛的小臉蛋。幼小的身軀動了動,轉過身來偎進了齊惠的懷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樣就很滿足了,就這樣就足夠了。那些曾經的傷害,在這一刻都有了最富足的回報。齊惠也將身子滑進被窩,抬起左手輕摟住寶寶幼小的身體,不一會也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齊惠睡了好久以來都沒有這麼愜意的一覺。一大早,她將寶寶安頓好後,才叫施治起床。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昨夜好眠,他回來時,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不去不行嗎?我昨晚睡得太晚,一點精神都沒有。」施治咕噥著,拉過被寶寶拽去的被子,蒙頭又睡。
「爸爸,你昨天答應了我和媽媽的,你說要陪我們去動物園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寶寶有些發急,開始用力的和施治身上的被子奮斗。可她那小小的身板,哪里能夠拉得動,心里一急,小嘴一扁,眼淚就流了下來。
「施治,你明知道今天要帶寶寶上動物園,昨天你就該早點回來才是。要不你不答應她,我自己帶她去也行。可你又答應了她,又不做到,這樣以後她還怎麼相信你呢。」齊惠嘴里說著,也動手幫寶寶拉施治身上的被子。
「好了,好了。你就別拿大話來扣我了,我去還不行嗎。」他一掀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只是齊惠和寶寶都正在用力的拉被子,這一下不防,母女倆都跌落到了地上。
齊惠一把抱過女兒,狠狠的瞪了施治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只顧著將女兒抱到一邊,軟語輕哄去了。施治自知理虧,也沒有多說,自顧起來洗漱不提。
到了預定的時間,齊惠一家來到集合的地點。一大群人在拉雜了半天之後,浩浩蕩蕩的往西郊公園出發。這一天孩子們都玩得很開心,就是齊慧和另外兩個同事,不知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到傍晚時,都因為肚子疼得難受進了醫院。一番檢查之後確診是急性腸炎,必須住院治療。
「慧,我先將寶寶送回媽媽那,一會需要給你帶什麼吃的來嗎?」看到齊慧掛上輸液瓶,施治牽著女兒就準備離開。
「寶寶,乖乖的不哭,讓爸爸帶你回女乃女乃家,明天媽媽再陪你玩。」齊慧忍住小月復的疼痛,逗著寶貝女兒。女兒一直都在旁邊擔心的流眼淚,看得齊慧心里又是安慰,又是不停的抽痛。
「媽媽,我听話。你乖乖吃藥,就不痛了。」寶寶那兩顆小小的虎牙咬住下唇,兩滴眼淚還掛在臉上。稚女敕的聲音里隱藏的貼心,讓齊慧的心軟軟的,有一種流淚的沖動。抬手輕輕的撫模寶寶的頭發,輕柔的將她摟在懷里。
「媽媽會乖乖的吃藥的。」輕柔的低聲對女兒說完,有接著對施治說︰「不用給我帶吃的了。醫生不讓吃東西,怕腸炎更嚴重,況且肚子實在太疼,也吃不下什麼。」
「那這樣的話,一會我就不來了。我吃完飯去網吧玩一會,今天陪這小家伙可真的是太累人了。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施治說完,看到齊慧點了一下頭,就伸手牽過寶寶,走向了病房門口。
女兒依依不舍的,不停回頭看著病床上的齊惠,「媽媽,你要乖哦,要听醫生女乃女乃的話哦,明天就不痛了。」臨出門還不忘回頭來對她說。
齊慧忍住下月復的疼痛,她已經痛到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只是微笑的趴在床沿示意女兒離開。
她的心里真的是五味陳雜。女兒的貼心、懂事讓她心里溢滿幸福、欣慰。可那個本該是最知心,疼惜她的丈夫,卻連女兒的一半都做不到。不過,她沒有生氣,也說不上失望。本來就沒有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到這時也沒有太多的失望後的心傷。只是感覺到悲涼,一個曾經不停的對自己說愛的男人,一個用盡手段來得到自己的男人,一個在自己住院時還能毫無顧忌的去玩的男人,這愛在何處?
就在那毫無誠信的話語中?還是在那算計的行為下?或者是在罔顧責任的任性里?
這愛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