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齊慧一邊用髒手模出電話,同時心里卻沒來由的緊張,不會是他吧?她害怕面對他的熱情。看了下電話,齊慧呼出一口氣,還好不是他,是王欣。
「喂,慧,你還有心情去你媽那里玩,你不看著一點你家的施治!這家伙不會是被那幫人給魔瘋了吧,昨天竟然和他們一起跑到**縣里去見網友了……」齊慧連一個字都還沒說上,嘴就被王欣剛說的話給堵上了。
「喂……喂……慧,你在听著吧?」話筒里傳來王欣不確定的聲音。
「嗯。你怎麼知道的?」齊慧穩定了一下心情,隨口問著。她都有些麻木了,根本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該有什麼表現才算正常。
「這幫人現在正在我家樓下大聲的炫耀、吹噓呢……」後面王欣都說了什麼,齊慧已經完全不知道了。
茫然的掛了電話,她原本就波瀾起伏的心更是掀起了巨浪。
一個做老公的不願花時間陪老婆幼女回娘家,卻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去和狐朋狗友們瞎胡混。這樣的事情齊慧不知道已經忍過多少次了,今天她不願意再忍受下去了。她不希望未來的日子,總是在不斷的听到這樣令人難堪的消息,不斷的在自己委屈求全的日子中生活下去。
她錯了,從一開始她就錯了。本以為以自己的條件,和施治結婚就能安穩的度過這一生,沒想到她的想法錯了,錯得太離譜。眼淚無聲的流淌,怎麼也止不住。
心里只有兩個字,「離婚!」
是的,她要離婚。作為爸爸最驕傲的寶貝,不是希望她過著這種委曲求全的日子,不是讓她過著這種壓抑、隱忍的日子,不是讓她隨波逐流才那樣教育的她。她應該是燦爛、光芒四射的,她應該是激情快樂的。不論曾經經歷過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她不應該為別人的過錯買單。她都不應該放任自己消沉、頹廢下去。
瞬間的領悟,讓齊慧展顏一笑,那久違的笑容,讓這5月的驕陽失色,讓這淒清的操場剎那芳華。將寶寶抱過來,拍拍她身上的泥土,長久以來積壓在心里的郁結一旦解開,整個人像從獲新生,輕松的笑著︰「寶寶,咱們要回去了,今天玩得開心嗎?」
雖然已經下了決定,但她必須面對好多現實的問題。她控制著早已翻江倒海般的心,讓自己先不去想這個問題,她想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再好好的想清楚接下來自己將要面臨的問題。
眼楮轉向了那個方向,那個她剛帶寶寶過來時,刻意回避的方向。那是新婚後和施治一起住的「家」。那里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安全感,只有著太多令她痛苦的回憶。此刻她能想到的,那一幕幕從腦海里掠過的,竟沒有半點他的好,只有那些對她的傷害。如同幽靈魔爪,一旦張開了它的爪丫,就迅速瘋狂的生長起來。
「我這哥們一年難得回來一趟,他今天剛回來,所以我就過去和他們喝了點酒,多聊了一會……」施治囁嚅著,用手抓著齊慧冰涼的手,眼含淚花的說。
「那你就天天失去孩子?我就天天流產?他今天回來明天就走了?」下午齊慧剛做完流產手術,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一大早還在一線拼命干活,下午就意外的流產了。
沒想到的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在齊慧最需要人安慰,照顧的時候,施治竟然整晚的不見人影。
齊慧孤單單的一個人,孤獨的隱藏在黑夜之中默默流淚。那四周的牆壁仿佛都在向她擠壓過來,壓得她的胸口急促的起伏,呼吸不暢,喘不過氣來。由于宮縮疼得慘白的臉早已被汗水浸透,整個身體都蜷曲在床上不停的變換著姿勢。
她剛失去孩子,心里充滿了自責、無助、悲傷和失落,此時她很想有人能在身邊,分擔一下,哪怕就是什麼都不說,有個人在身邊也好。
可作為孩子的父親,他竟然整晚的不見人影。現身時給出的理由,竟然又是如此的荒唐可笑。那時的齊慧甚至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她從沒遇到讓她如此憤怒、痛恨的事。作為孩子的父親,孩子沒了,他怎麼就不難過呢?怎麼還能喝得下去什麼酒呢?怎麼能不安慰一下自己的妻子呢?
只是那滴眼淚,施治的那滴眼淚,讓她以為他懺悔了,就那樣善良而悲屈的原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