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唯唯喏喏地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徐總,您還有半年的時間!」徐功燦氣憤地說︰「什麼叫沒有什麼意外?」
張醫生說︰「如果你不好好地愛惜自己的身體,有可能您半年的時間都撐不到。」
徐功燦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半年?你是說我還有半年的時間?」他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天旋地轉,天崩地裂,天塌地陷了。
張醫生說︰「你要戒酒戒煙還要不生氣,才有可能維持半年的時間。」
張醫生的話,徐功燦並沒有听進去,此時,他的腦海里已經亂成一片了,半年,他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半年之後,他就要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他離開了之後,林以晴要怎麼辦?不,他不能讓林以晴背負著他的死,他不能讓林以晴獨自忍受著痛苦。
他死了,林以晴就會成為寡婦,就會過著青燈冷屋的生活,不,他不要這樣。
可是要他怎麼辦?怎麼辦?腦子越來越越亂了。離婚?對,離婚吧!離婚之後,她才可以重新嫁人,她才可以重新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心似乎被一片片割碎,又被重捶重重的捶砸,他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痛的呼吸都困難。
方雷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徐功燦,「徐總,張醫生說你不能生氣,你千萬不能生氣。」莫大的悲傷涌上他的心頭。
他的徐總,只剩下最後半年的時間了,這對于徐功燦來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生氣?」徐功燦苦笑著,「我還有什麼氣好生?我只有半年的時間了。」他萬念俱灰。
他死後,林以晴要怎麼辦?徐婁肖要怎麼辦?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青年喪夫,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方雷……方雷。」徐功燦喃喃地喊著,「徐總,我在這里。」方雷答應著。
「這件事情千萬千萬不可以讓以晴和老爺子知道,千萬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知道了肯定會痛不欲生。
徐功燦不想看到自己最親的人痛不欲生,方雷點著頭,淚水從他眼里涌出來,「我知道了,徐總。」
「徐總。」張醫生說,「你不要這樣,說不定你的毒可以解。」徐功燦說︰「你連我中的什麼毒都查不出來,怎麼解?」
張醫生說︰「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查出來。」「時間?」徐功燦苦笑說,「我還能給你多少時間?我自己都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方雷說︰「張醫生,要在半年之內查出這是什麼毒,替徐總把毒解掉,
您大概有多大的把握。」
張醫生囁嚅著說︰「我應該有百分之十的把握吧!」「百分之十?」徐功燦說,「也就是說我是九死一生了,九死一生和必死無疑有什麼區別?」
徐功燦的五髒六腑絞痛起來,痛的他額頭上滲出了冷汗,方雷說︰「徐總,你不要生氣,你千萬不要生氣。」
徐功燦喃喃地說︰「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可是疼痛仍然從他的月復內傳來,傳到他的周身,痛的他全身都在抽搐。
張醫生說︰「徐總,我給你開點藥吧!」徐功燦喃喃地問︰「開什麼藥?」張醫生說︰「現在我也只能開點止痛片了。」
徐功燦苦笑著說︰「只能開點止痛片了?」張醫生點了點頭說︰「對,當你疼痛難忍的時候就吃上兩片,不過這種藥對你的身體有負作用,你能不吃的時候就千萬別吃。」
徐功燦笑的更苦澀了,「能不吃的時候就不吃?對我的身體還有負作用?」
張醫生說著匆匆寫了藥單,遞給了方雷。
從醫院里出來,徐功燦的世界完全變了,原來人生真的只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徐功燦的這場游戲已經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了。
「方雷。」徐功燦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老天爺真是給我開了一個太大太大的玩笑!」
「徐總……」方雷不知說什麼好,他的心一直被烏雲遮蔽著,徐功燦說︰「我想不通,究竟是誰給我下的毒?是誰要置我于死地?」
方雷說︰「徐總,我去查,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徐功燦苦笑說︰「就算查到了又怎樣?能改變我的命運嗎?連張醫生都說這種毒無藥可解了,看來這次我是必死無疑了。」
方雷說︰「徐總,你千萬不要絕望,張醫生不知道這是什麼毒,我們可以去北京、上海這些大城市的醫院去看看,說不定他們有辦法解,要不解我們去美國,去英國,去日本,總有一家醫院可以救你的,徐總!」
徐功燦喃喃地說︰「對,我千萬不能絕望,方雷,回去之後,就馬上給我聯系世界上所有著名的醫院。」
「是的,徐總。」車子向前開著,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徐功燦的心亂如麻,這件事情絕不可以讓林以晴知道,林以情知道後肯定會很傷心很痛苦,他不想看到她傷心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開到了徐家,徐功燦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堅強地從車子里走出來。
時值中午,林以晴還沒有下班,徐老爺子正在書房里看書,看到徐功燦,奇怪地問道︰「燦兒,今天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爺爺——」徐功燦的聲音有些哽咽,想到半年他就有可能死去,就再也無法照顧年邁的徐婁肖。
莫大的悲傷向徐功燦涌過來,「我最近一段時間可能經去出一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