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擎蒼站在殘月樓外,看著那明媚的陽光,本該是心暖的,此刻卻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慌。
就像那犯了錯誤的丈夫,害怕回家見到妻子,害怕見到妻子那責罰的眼光。
可是錯已經犯下。
「皇上,貴妃娘娘還等著皇上那主意!」山梅在一旁極其小聲的說,對于夏侯擎蒼,山梅是害怕的,尤其的那種有內心散發出來的恐懼。
「山梅,娘娘今兒個心情怎麼樣?」夏侯擎蒼問完這話,就後悔了。在怎麼說,他是皇帝,現在這麼一問,倒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山梅听了夏侯擎蒼的話,心中不樂意了,「皇上要听真話還是假話!」
是,他是皇帝,所有人都的敬著,愛著,怕著,可是,當一個言而無信的皇帝在你的面前,山梅真想一頭撞死,眼不見為淨。
「如果皇上問昨夜皇上沒有來,娘娘有多失望的話,皇上應該去問娘娘,娘娘傷心的在殘月樓外走了一個時辰,如果皇上要問一大早,曲妃娘娘前來炫耀的話,皇上還是應該去問娘娘,畢竟心頭滴血的人是娘娘,不是奴婢,就算奴婢心疼著,也不能代替娘娘!」
山梅鼓起勇氣說完,跪在地上。「是奴婢多嘴了,皇上懲罰奴婢吧!」
「你說,昨夜她半夜三更在殘月樓走動!」夏侯擎蒼看著殘月樓,這幾個字柔軟的像是女子的筆跡,可是誰又知道,曾經,他為了模仿好這幾個字,寫到手指頭都流血了。
茗汐,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在乎我的,哪怕是一點點也好啊!
想到這,夏侯擎蒼只覺得心中苦澀一片,昨夜他本就不該在曲環宮過夜,他答應茗汐的不是嗎?
連一個宮婢都明目張膽的指責他了,他終歸是錯了,不是麼?
抬起腳走進殘月樓,越走,那心就越揪疼,到現在他才發現。她是多麼害怕見到茗汐那看似有情卻無情的眼眸,那麼淡淡的看著他,就像在嘲笑他一般。
可是沒有見到茗汐,只是看見曲若依和她身邊的宮婢跪在地上,寒風掃過,吹起曲若依的衣裳。zVXC。
夏侯擎蒼眼尖的看見曲若依腳邊,那斷成幾節的玉鐲,心口那痛,讓他呼吸都窒了幾秒。
生生的站在那,動也不動。
然後幾乎是發了狂一般,奔過去,一把揪住曲若依的頭發,把她甩到一邊,然後輕輕的伸出手指撫過那玉鐲,每撫過一處,心就越痛。
最後輕輕的把它們撿起,拿出手絹包住,,那手絹上繡著一支梅花,那梅花卻只有一朵,含苞待放,美麗非凡。
夏侯擎蒼看著手中的玉鐲,眼淚一滴滴一滴滴的流出,滴在玉鐲之上,滲入手絹上,然後聚集在他手心處。
茗汐啊,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都沒有把玉鐲取下,他一直以為,茗汐是喜歡這玉鐲的,或許也是知道這玉鐲的含義的。
可是此刻看著玉鐲斷成幾節,就像他受傷的心,拼湊不起,就算拼湊完成,卻已經有了裂痕,不再完美了-
……隋緣……
茗汐站在一邊,看著夏侯擎蒼的眼淚,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哭泣。是那麼的傷心,那麼的無助。
他在她眼中,一直強大到無情無義。
茗汐就那麼站著,卻不上前一步,經過昨晚,她想了好多好多,這個男人和她永遠沒有結果,她和他不是同一個世間的人,如果現在給她機會,她一定為了自己自私一次,別人,她真的管不了,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吧。
曲若依被夏侯擎蒼一摔,幾乎是眼冒金星,渾身的骨頭似乎都斷了一般,看著傷心不已的夏侯擎蒼,曲若依只能嗚咽出聲。
「皇上,,,」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曲若依喊出這麼一聲,眼淚拌著嘴角的血,流在了衣服上。
呵呵呵,呵呵呵。多麼可悲啊。她一個大活人,居然不如一個玉鐲啊。
她為了他,這些年四處奔波,求著爹爹,求著爺爺,求著外公,幾乎是家族里面所有人,只要是對他大業有幫助的事情,她都會去。
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她,這份情,真的真的就像那笑話一般,不存在,不存在……
「滾,滾回曲環宮,以後永遠不許在出來,永遠不許!」夏侯擎蒼幾乎的咆哮,起身抓起曲若依,直接手一甩,就把她給丟了出去。
「曲若依,如果你不想整個曲家給你陪葬,就給朕滾,永永遠遠不要再出現在朕面前,否則,,,,後果很嚴重!」夏侯擎蒼說著,眼眸中帶著嗜血。
此刻,他就像一個惡魔,從地獄而來。
曲若依痛,身體痛,心更痛,,看著站在遠處的茗汐,眼眸中淡淡的看著這一切,不悲不喜,不怒不怨,不驚不慌,仿佛這一切和她都沒關系,她只是一個看戲的人。
曲若依忽然之間明白了,茗汐不在意,所以她毫不猶豫就把玉鐲給丟了,砸在她頭上,她不怕麼?
曲若依忽然之間想知道,南宮茗汐她不怕夏侯擎蒼嗎?
「皇上,是想茗汐這見血麼?」茗汐淡淡的走到夏侯擎蒼面前,看著他,看著他緊緊握住那手絹,手絹里面包著那玉鐲的段節。夏侯擎蒼看著茗汐的雲淡風輕,苦澀不已的笑了。「茗汐,」柔柔的喚了一句,卻見茗汐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扭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皇上,你也坐啊!」茗汐平靜無波的開口。掃視了一眼攤在地上不肯離去的曲若依。「皇上倒是薄幸之人,昨晚才寵幸了曲妃,今兒個就把她給丟成了重傷,不知道是不是有那麼一天,茗汐也會落得和曲妃一樣的下場!」
這幾句話聲音不是很大,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听見了。
夏侯擎蒼心口被震的生疼,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看了看手中的玉鐲,輕輕的連著手絹一起放到茗汐面前。
「既然送了出去,就沒有在拿回來的道理!」
說完生怕茗汐會拒絕,片刻都不敢留,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離開。
就這樣結束了。
這場風暴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烈。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