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鏡月未央在打量,聞人櫻離提眉一笑︰「怎麼,想跟我同乘一輛馬車?」
「切!」鏡月未央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誰稀罕。」說著便就轉身走了開。
為了行動方便,鏡月未央這日換了身簡單輕便的男裝,頭上束著高高的發髻,插著一支龍紋玉骨祥雲簪,看起來甚是颯爽俊俏,一身月白色長衫瓖著墨色花邊,秀氣中透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凌厲與霸氣,就這麼從背後望過去,也難以叫人輕易忽視。她的個子並不高,可是站在那群男人之中,卻是一眼就能看見。
月牙白身側最顯眼的依舊是那抹風騷嫵媚的妖紅,偌大的緋色袍衣在微風中飄飄蕩蕩,時不時露出衣角下掩著的雪白肌膚,腳腕的鈴鐺叮叮當當地響著,有一種特別撩人的風姿,然而更撩人的則是那人刻意誘惑的眉眼,宛若修煉千年的妖狐,媚態橫生妖顏惑世。
正打量著,那人忽然轉頭看過來一眼,隔著紗帳兩人沒有對上視線,也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聞人櫻離往後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長及腰際的青絲披肩而下,落在墨青色的腰封上,蓮白色的袖子輕輕一搭,支肘靠在茶幾上,修長的手指撫上碧透的杯沿,繞著裊裊茶煙一圈一圈地摩挲打轉。
不遠處,那兩人還在說著話,不曉得彥音說了什麼,鏡月未央跟著往他的車廂看了一眼,繼而回頭笑著拍了拍彥音的肩膀走開,然而沒走兩步遠就被彥音一把拉住,回身扯進了他的懷里,陷入一片緋色妖紅之中。
在鏡月未央埋頭靠在他肩膀的時候,彥音又轉頭看向他的車廂,好像篤定了他在看一樣,一直注視了好一會兒才勾起嘴角轉開眸光,抬手往自己的唇角輕輕一點,千嬌百媚,比女人還要嬌俏。
鏡月未央左右瞅了兩眼,隨即捧著彥音的臉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唇瓣上親了一口,不等她放平腳跟,彥音環臂順勢往她腰上一摟,一手攔過她的後腦加深了那個蜻蜓點水般的淺吻。
收回視線,蓮白的袖子輕輕一揚,聞人櫻離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青絲如雪散落在肩頭,像是凋零在雪地里的花瓣,殘艷寥落,有種難以言說的寂寞,淺淺淡淡的,卻是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喂……別鬧了……好多人看著呢!」
鏡月未央推搡著要從彥音懷里月兌身,反而越掙扎他抱得就越緊,靈活的舌頭像蛇一樣纏著她的,好久都不讓她喘一口氣。
「看著就看著唄,又不是沒見過。」彥音笑盈盈地提著眉梢,就是不松開手,好像一放開她就會飛走似的。
鏡月未央無語地翻了翻白眼︰「都快上路了,你就不能安生點兒?」
「誰讓你穿跟他一樣的衣服了,別是看上人家了吧?」
「哪里一樣了?就是顏色看起來差不多而已,難道要我事先打探他穿什麼顏色的衣服然後再避開不成?」這死醋壇子在發什麼瘋呢,撞衫也不成啊,又不是什麼情侶裝。
慕容山莊本來就建在人跡罕至的僻靜之地,這蝴蝶谷更是遠離京都,就是千里馬快馬加鞭日夜不休地趕也得耗費不少時日,眼下一大班子人洋洋灑灑地走著,連帶著游游山玩玩水,聞人櫻離有意加快速度,卻是被鏡月未央生生拖了下來,兩人暗暗較勁了幾日,聞人櫻離便就不再計較了。
畢竟這里是鏡月地界,他要是太過強硬,還指不定這個無厘頭的國君會干出什麼事來。
更何況等了這麼久,也不差這麼幾天。
只是看著那個風流放蕩的女人四處沾花惹草**調笑,實在是有礙觀瞻。
「哇哇哇!快來快來!好大一條魚……抓住它!快點!快點!」
「在哪?」
「在那在那!游到大石頭里邊去了!快快快!呀,小心!」
「嘩啦——」
踩空了腳一個踉蹌,彥音仰頭就栽進了水里,伸手匆忙一拉,順勢把鏡月未央扯了過去,兩人「砰」的一身倒近水中,掀起了一層巨大的浪花。
「咳!咳咳!」
不小心嗆了一口氣,鏡月未央趕緊浮出水面咳了幾下,來不及換下一口氣就又被彥音扯進了水里,搞得她差點兒窒息。正掙扎著,後腦勺被人輕輕一扣,緊跟著貼上來兩片薄唇,緩緩渡過來一口清氣,這才短暫緩解了鏡月未央大腦缺氧的狀態,然而那點兒空氣只能支撐一小會兒,鏡月未央忍不住捧上他的臉用力汲取氧氣。
像是水草似的,彥音雙手雙腳都纏到她的身上,比蛇還要粘人,大片大片的緋色紅衣在水中飄飄揚揚,襯著頭頂的日光看起來異常夢幻。
鏡月未央睜開眼楮,波光粼粼的水面下,那張熟悉而妖冶的面容如同月下紅蓮,說不出的嫵媚妖嬈,一雙狹長的鳳眼緊緊閉著,卻是帶著幾許羞澀,像是尚未盛開的花苞。
鏡月未央這才倏地想起來,彥音平日里雖然風騷得像只身經百戰久經風霜的老狐狸,可不管怎麼說,他也才是雙十不到的年紀,某些地方雖然成熟過了頭,可也還是有著這個年齡的少年所獨有的忐忑與青澀,有著年少的不安與期待,緊張與彷徨。從彥府敗落到現在,他所接觸到的女人,一直就只有她鏡月未央,不管是以前的那個靈魂,還是現在的這個她。
他所怨恨的,他所期待的,他所依靠的,他所傷懷的……也獨獨只有她一人。
所以他才會比別人更為敏感,比別人更加纏人,比別人更加的……任性。
想到這里,鏡月未央不由放輕了力道,緩緩摟住他的腰在他唇邊細細淺吻,動作溫柔而小心翼翼。
水女敕紅潤的唇角微微一勾,彥音忽然在鏡月未央腰際輕輕一托,兩人「嘩啦」浮出水面,不等鏡月未央站穩,彥音傾身靠了過來,重重地將她抵在了身後的大塊石壁上。
意識到彥音的意圖,鏡月未央猛地睜大眼楮,瞪著那個妖嬈而大膽的男人,浸濕的長發垂在肩頭成股成股地淌著水流,膩白的肩頭在陽光下面,閃爍著誘人的光澤,被水沖開的紅袍就那麼斜斜地搭在手臂上,半袒著前胸,看起來狂野而性感。
鏡月未央吞了吞口水︰「該吃飯了,咱們快上岸吧!這水挺涼的,呆久了會得風寒……啊——唔!」
一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一手牢牢抓住彥音拖著自己腰身的手臂,鏡月未央半個身子貼在背後的石壁上抵著,臉頰猛的一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彥音勾起旖旎狐媚的眼角,湊過頭來在她耳邊低低笑了起來︰「怎麼樣……喜歡嗎?在這里……」
鏡月未央捂著嘴漲紅了臉,埋頭在他頸窩恨恨地從指縫里逼出幾個字節︰「你瘋了,他們在岸上會看見的!」
「看見了又怎麼樣?」彥音雙眼微微細眯,露出獸一般危險的目光,以及那種掩藏在妖冶皮囊之下所暗含的愈漸強烈的佔有欲,「我就是要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的。」
最後幾個字,被鏡月未央忍不住從指縫里逸出的兩聲輕呼掩蓋了過去,飄散在明媚的風光里。
「咿……呀。咻咻。咿?」
听到幾聲輕細的呢喃聲,聞人櫻離回過頭,轉眼在草地上來回看了兩圈,才瞧見被綠油油的草叢遮擋住的那個小小的身子,蔥蘢的草葉輕輕一晃,露出來一只女敕白的小拳頭,跟著緩緩探出一個小腦袋,睜著烏溜溜的大眼楮,在地上一滾三摔地緩慢爬著。
對著聞人櫻離的臉,小女乃娃忽然彎起眼楮嘻嘻笑了起來,抬手朝他胡亂揮了揮,身子一下子沒撐住,立刻又在草地的斜坡上滾了兩圈,繼而一頭埋進了草地里,隔了一小會兒才哇的哭了起來。然而好半晌都沒有人理她,她只好使勁地翻了個身,抽抽搭搭地哭著,兩眼淚汪汪的像是被拋棄了的小獸。
天昏地暗地在草地里轉了大半個圈,才找到聞人櫻離的影子,只是他依舊坐在原地,看著她,卻是一動也不曾動過。
見人家不理不睬的,小女乃娃可委屈地抽了兩下鼻子,翻了個身使出吃女乃的勁兒慢慢爬了過去,像是小狗一樣在聞人櫻離的腿側蹭了蹭臉頰,好像非常喜歡他。
聞人櫻離這才伸手把她抱了起來,對著她女敕白的小臉蛋輕輕戳了一下,小女乃娃馬上就咯咯笑了起來,歡快地揮舞著小手臂想要抓住他的手。
彎彎的眼楮像是月牙兒,跟她的娘親一樣會笑。
只要不是板著臉,就算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這雙眼楮也像是在笑似的,卻有著不同的意蘊,叫人捉模不透分辨不清。
修長有力的手指緩慢下移,不自覺地壓在小女乃娃細小縴弱的脖子上,脆弱得好像輕輕一擰,就會斷掉。
「咿咿……呀……」
小女乃娃絲毫察覺不到聞人櫻離眼底的煞氣,依舊睜著天真爛漫的眼楮烏啦啦地笑著,雙手抓到他的手指一陣興奮,抱到嘴邊高興地用那張沒有牙齒的嘴巴輕輕啃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