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追一個女孩子,但我想已經搞砸了,很難過,真的很喜歡她。)
酒袋道︰「我與陸長老細細查過,華山之上無絲毫痕跡,只能無功而返了。」一面說一面東張西望,白清城疑問道︰「老祖在找什麼?」酒袋問道︰「郭正那臭小子呢?」群丐噤然,白清城「呃」的一聲,便朝老汪道︰「老汪,你還不快過來向老祖謝罪?」老汪苦著一張臉,撲倒在地,淚流滿面,道︰「老祖,屬下該死,屬下有負老祖和白舵主所托。」他的演技爐火純青,眼淚自然說來就來。陸隱機問道︰「怎麼回事?」老汪道︰「舵主讓郭正跟著屬下,屬下保護不力,前幾天有很多江湖人物來找他尋仇,他已經被殺死了。」听到郭正被殺,酒袋陸隱機皆是一驚,酒袋嘆道︰「也罷,找不到證據,三個月後他還是要死的,他的尸體在哪里?」白清城示意,兩丐便又將無頭臭尸抬了出來,陸隱機上前仔細辨認,看來看去也沒個所以然,道︰「這是郭正麼?」白清城道︰「千真萬確。」酒袋擺擺手,道︰「我與這臭小子乃忘年之交,想不到今日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憐可嘆,清城,好好把他埋了吧。」郭正听到「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句,鼻子一酸,淚水差些忍不住掉落下來。白清城諾諾,朝老汪道︰「既然老祖不怪罪你,你也起來吧。」老汪如得赦令,磕頭不跌,道︰「謝老祖,謝陸長老,謝舵主。」
白清城一笑,道︰「老祖,陸長老,今日這麼高興,就別管那些小事了,本舵的賬已算清楚,酒肉也已備好,老祖,你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酒袋點點頭,道︰「開始吧。」白清城一揮手,高聲叫道︰「開始了。」眾丐齊歡呼︰「開始了。」就在郭正驚詫之時,從一側的巷子里群丐推出二十幾車的肉,二十幾車的酒,將肉放進鐵鍋之內,再將各種調料一放,未久便香氣彌漫,群丐也不管肉熟了沒有,或用筷子或直接用手撕,喝個興高采烈,吃個不亦樂乎。郭正混在其中,吃了幾塊肉,喝了幾碗酒,便提著一壇往城隍廟內走去,與白清城擦肩而過,白清城瞥也沒瞥一眼,只顧和眾執事推杯。
城隍廟內也有不少乞丐,陸隱機一個一個的敬酒,酒袋卻坐在蒲團上悶飲,郭正上前往他碗里倒酒,低聲道︰「老乞丐。」酒袋猛地抬眼看他,郭正忙搖頭,酒袋會意,起身便往後院走去,郭正見無人注意也跟了過去。
群丐在前院痛飲,後院並無人跡,酒袋一見他來,喜道︰「臭小子,原來你還活著。」郭正嘆道︰「九死一生而已。」酒袋問道︰「既然你沒死,那為何白舵主……?」郭正道︰「只怕你還不知道,白清城與幽冥社有勾結,他想殺了你自立為幫主。」酒袋卻笑了起來,道︰「郭老弟,白舵主的確多有不端,但若說他有殺我的野心,老乞丐卻萬萬不信。」郭正目光凌厲,道︰「世事豈能盡如人之所料?你想不到的事遠遠不止于此,你知不知道幽冥社鬼王是何許人?」莫說鬼王了,就是幽冥社酒袋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組織。郭正從懷中拿出那封信來,道︰「這是我從圓覺房中搜出來的。」酒袋一驚道︰「那舍利也是你……?」郭正點點頭,酒袋嘆了嘆,郭正這小子總能做出驚天動地的事來。
他把信從頭看到尾,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圓覺大師就是……就是幽冥社……不,這絕不可能。」他與圓覺相識數十年,素來仰慕他是高僧大德,不信一個念佛的人會變成吃人的鬼。郭正道︰「你要麼信他,要麼就信我。」酒袋啞口無言,郭正知他一時難以相信,便又將圓覺的身世道出來,酒袋听到賀蘭山大雪、嵩山之下魔教幽冥社大戰諸事時無不凜然變色,郭正又道︰「前幾日幽冥社同鳳凰社一並來殺我,虧得我臨機應變,僥幸逃生,可嘆丐幫兄弟卻只道我已死了,白清城在梁河中找到的黑衣尸體,都是幽冥社小鬼的,你可知揚州漕幫的晁幫主?」酒袋道︰「此人算是一條好漢,老乞丐和他也有一面之緣,听聞前些時候漕幫已被鹽幫吞並,此人便下落不明了。」五六十年前漕幫還欲與丐幫一較雌雄,爭奪「天下第一幫」的名號,想不到今日丐幫依舊興旺,漕幫已灰飛煙滅,興廢之事,不由得人不慨嘆。郭正淒然道︰「晁幫主走投無路,又欲報所愛兄弟之仇,已加入了幽冥社,做了鬼,它日若是再遇上他,請他將內中實情道出,你就不會懷疑了。」
酒袋將信將疑,道︰「怎料得一幫之主,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郭正道︰「幽冥社殺我兄弟,陷我于不仁不義之地,此生不鏟除幽冥社我郭正誓不為人,但圓覺是少林方丈,勢力龐大,我以一人之力挑戰幽冥社,無異于以卵擊石,死無葬身之地,老乞丐,只有你,只有你們丐幫才有實力挑戰少林,我們現在就出去殺了白清城,而後圍住相國寺,將圓覺老賊也一並除掉。」他越說越激動,眼楮血紅,好似要噴火一般。但酒袋卻平靜得異常,郭正雙膝跪地,道︰「老乞丐,這世上除了你再無人肯信我,你一定要幫我報仇雪恨。」酒袋嘆了嘆,攙起他,道︰「你這也叫老乞丐為難了,光憑這一張紙便要我殺白舵主,與少林為敵,這……郭正,不是我不肯幫你,只是你所言之事實過匪夷所思,老乞丐還要再找尋證據,倘若真如你所言,我定將鏟奸除惡,匡扶正義。」郭正感激涕零,道︰「此恩此德我今生無以為報,只有來世再報答你。」酒袋苦笑︰「你小子難得正經一次。」
「陸長老,你怎麼躲在這里?兄弟們等著敬你的酒哩。」二人正說時,突然前院傳來一聲,二人一驚,果然就見陸隱機從矮牆下走了出來,轉頭朝那人道︰「就去就去,且待我片刻。」那人應聲而去。
酒袋也無責怪,道︰「陸長老,郭老弟的話你都听見了?」陸隱機道︰「屬下本想找老祖拼酒,無意中走到這里,因見郭老弟生還,故而起了好奇之心,老祖郭老弟莫要見怪。」郭正唯恐白清城又尋找過來撞見自己,便抱拳告辭,道︰「老祖陸長老,還望你們不要將我的行蹤透露出去,尤其是白清城。」酒袋陸隱機皆應許,郭正便匆忙而去。待他去遠,酒袋問道︰「陸長老,郭老弟所言之事,你意下如何?」陸隱機道︰「郭正屢逢不幸,性情偏執,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華山之事尚未查個明白,其人正邪難辨,不足全信。」酒袋點點頭︰「雖則我看他言之鑿鑿,但說圓覺大師會行害人之事,我卻絕不相信。」二人相視,雖然都頗看重郭正,但畢竟相處不久,而圓覺則盛名數十年,孰輕孰重,不言而喻,酒袋嘆道︰「難道便只能等著三個月期滿,將他交給華山派處置?」陸隱機道︰「老祖既不願有負郭老弟,又不想有負華掌門,屬下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郭老弟並非坐以待斃之人,到時候本幫只要放出風聲,說郭老弟負罪而逃,想華掌門也不敢到本幫來要人,郭老弟離了本幫,以後的事,只能是听天由命了。」酒袋想了想,大概也只有這一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