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巨鼻一口咬定是溫鋒所為,博朗也有些遲疑起來。
「看,地上的腳印……」唐木突然叫道。
眾人紛紛低頭看去,此時除了眾人站立之處腳印凌亂外,這泥濘的路上,一排清晰的人形腳印延伸到遠處。
博朗心中對巨鼻的話有了八分信服。就在這時,巨鼻突然將上衣褪下,然後收斂起地上麻騰的殘骸。
博朗慌忙作勢上前幫忙,卻被巨鼻直接冷言拒絕,這才與眾人一起默默看著巨鼻在地上將一塊塊的碎肉聚攏,打包。
巨鼻打了個包袱背在身後,絲毫不顧包袱上淌下的黑血。他站起身來,回身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道︰」各位不是要找尋溫鋒嗎?我師弟的頭顱此刻估計還在他手上,走吧,我帶路!」說完,轉身朝腳印延伸方向奔去。
博朗朝眾人使了個眼神,于是大家都迅速跟了上去。
路上巨鼻不斷皺鼻輕嗅,聞著血腥味便按溫鋒的軌跡饒了一大圈,回到了溪邊。
一踏上溪邊空地,巨鼻便一眼見到麻騰的頭顱正被兩只月牙刺犬啃食。他頓時眼楮充血,大吼一聲,整個身體膨脹起來,「嗷「地一聲便沖了過來,一刀便將猝不及防的一只月牙刺犬切成兩半,另一只嚇得驚慌逃跑。巨鼻跪下,雙手顫抖的將麻騰殘缺的頭顱抱起,放聲大哭,其哭聲之慘烈,哀傷之深邃,令草木都為之感慨。
身後趕來的博朗等人,見到如此狀況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沒有任何人打擾巨鼻的慟哭,反而都站立旁邊默哀。這巨鼻如此重情重義,即使是競爭對手,大家也不禁欽佩其是一條好漢。
巨鼻慟哭一會兒,終于哽咽的站起身來。他嘶啞地說道︰「氣味在這里消失了,我,我沒辦法了。估計那溫鋒跳入溪流,氣味被水沖洗消散……」
博朗點點頭,抬頭看了下時辰,便輕聲道︰「巨兄,保重身體。既然線索已斷,這天色又已晚,黑夜中神賜森林危機四伏,實在無法繼續,想那溫鋒也不敢在夜間繼續逃跑。不如我等在此扎營,等明日清晨再搜尋不遲。」
巨鼻此刻心亂如麻,只是點點頭,便抱著麻騰的頭顱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博朗暗嘆一聲,轉身命令隊友就地宿營。大伙一陣忙碌,生火煮飯,警戒療傷等一番折騰完畢,勞累了一天終于可以安心睡去。博朗本來還想夜晚試圖在附近搜尋一番,卻見大家如此疲憊困乏,自己也實在累得不行,索性讓大家都徹底休息一晚。
深夜,柔水學院內。
花文儒在燭火搖曳下盯著手中的那封密函發呆,信中只有短短一行字︰山鯢國岳山學院小隊遭溫鋒及眾影鼠襲擊。是役,小隊全體陣亡,溫鋒下落不明。
這封密函到達手中已過去四個時辰,花文儒已連續看了數十遍,卻仍然每次讀完之後疑慮重重。
溫鋒怎麼會變得如此強悍?他又何時擁有影鼠為伴?岳山小隊為何無一人發射信號?
這些疑惑令花文儒想的頭疼,但信息太少,他實在無法作出推斷。但更重要的問題是,該如何與那山鯢國的人交代?
一國學院小隊全軍覆沒,若死于妖獸之口尚可原諒,但是被任務目標所殺,那就麻煩大了。此事若處理不當,很可能升級為國家的外交事件,甚至引發棲盟眾國的內亂。
花文儒揉揉額頭,心中甚是為難。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一個青銅二階還尚未擁有魂技的家伙,如何能滅掉一隊青銅四階之上實力的參賽者,太匪夷所思了。
沐遠山尚未知曉此事,此刻正與各國使者嘉賓在商議學院貿易事宜。花文儒思索良久,決定等會議完畢再通知院長。兩人好生商議出對策再通知山鯢國。
然岳山小隊全隊覆滅的事情可不是暗流堂發現的,而是巨鱷國厚德小隊通知了監考官才將此事傳達過來。估計最遲明天,消息便會傳到山鯢國中。到底如何是好呢,花文儒仰天長嘆。
他拿到密函之後,便傳令暗流堂火速前往事發地點,聯系巨鱷小隊將此事詳細經過和各種細節,不惜一切代價傳遞過來。花文儒此刻便是在等待此事詳情的消息。
「已是三更時分,為何消息還不到?院長那邊散會沒有?」花文儒盯著桌前的沙漏,自言自語道。
一陣清風從窗外刮來,火燭更加搖曳,映照出花文儒臉上陰沉之色中夾雜著的一絲彷徨。
一陣涼風襲來,溫鋒睜開眼楮。經過大半夜的休整,他體內魂力恢復充足,整個人的精神調整到最佳。今夜,溫鋒將要采取行動。
溫鋒從來不是被動承受者,即使在學院之中被壓抑束縛的只能低聲下氣的苟活,那也是為逃亡做準備打基礎。因此,隱忍是為了更好的突擊,忍受則是死亡的征兆。這就是溫鋒的處世哲學。
溫鋒殺掉麻騰後故意留下明顯的腳印,又攜帶對方的首級拋擲溪水邊空地,之後計算好時間,便耐心等待深夜的降臨。自從溫鋒體內魂力漩渦成型之後,恢復魂力的速度已大大增加,之所以此刻才睜開眼楮,也只是他心中一只在盤算完善那個計劃。
毫無疑問,在發覺巨鼻、麻騰兩人行蹤之時,溫鋒雖不識得二人,但也立刻明白自己的行蹤被至少兩個小隊發覺了。對方能一路跟蹤不被自己和箭影鼠察覺,他們之中必有人精通追蹤和隱匿手段。這也是為何溫鋒不惜耗費魂力也要斬殺麻騰的重要原因之一,一定要毀掉對方的耳目!
奈何當時後有追兵,時間倉促來不及全部毀掉。溫鋒便只能禍水東引,期待對方內斗起來。不過,想到對方都是一國學院之精英人物,下辣手的幾率並不很高,他只有今夜再添一把火。
自己獨自一人,靈活機動是最大的優勢。如對方耳目跟蹤很是強大,溫鋒便失去了這點優勢,所以他必須要在今夜確保對方耳聾目瞎才是。
溫鋒抱起箭影鼠,又潛入水中,逆流而上,緩緩朝原路返回。
接近四更天,唐木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抱著長劍靠在樹旁,夜風微涼,吹的他頭腦清醒了幾分。博朗在眾人臨睡前安排好了輪值警戒人員。
那梁明耳力精妙,又為防止溫鋒去而復返,便先值第一班。約好三更換班,不料自己才感覺剛剛睡下,時間便到了。無奈之下,唐木只能起身。
回頭見眾人睡得香甜,那海大胖身體有傷,今夜不用值勤,已是呼嚕連天,響徹百里。唐木甚是羨慕。又見那巨鼻和自己隊伍明顯拉開距離,躺倒在地上,估計悲傷過度已疲憊的睡去,想到白日所見所聞,唐木不禁感慨良多。
溫鋒沿著溪流一路前行,在距離溪邊空地約有百尺之處就起身上岸,緩緩模了過去。
他之所以選擇將麻騰的首級拋在溪邊空地,是根據對方大體追擊速度和當時天色時辰決定的。當眾人一路根據溫鋒留下的腳印追蹤到溪邊空地之時,天色正好要暗下來。那溪邊空地地勢平坦,周圍視野遼闊,附近又有參天古樹便于警戒,是非常適合宿營休息之處。
溫鋒便賭對方在溪邊空地發覺自己的蹤跡消失之後,因天色時間關系,會選擇那里作為今夜休憩場所。
果然,當溫鋒遠遠見到一絲火光在空地閃爍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賭對了。溫鋒立刻停下腳步,潛藏在黑暗之中,默默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刻的走過,轉眼便是四更天,正是人熟睡之時警覺性最差的時刻。
溫鋒令箭影鼠先行探路,過了片刻,箭影鼠回歸,吱吱叫了幾聲,示意只有一人在樹旁警戒。
溫鋒悄悄模了過去。唐木此刻睡意空前強烈,這一日隊伍連續戰斗體力消耗極其嚴重,雖稍作休整卻困乏的要命。他此刻眼楮都感覺睜不開了,要不是職責所在,唐木真想立刻躺在地上好好睡上一通。要知道,唐木的獸紋乃三眼樹熊,最是嗜睡。
突然,作為青銅五階尊者,唐木陡然感覺心頭一跳,一絲不安令他瞬間警惕起來。就在他要站穩環視四周之際,唐木只感覺耳旁一陣轟鳴,然後七竅之間數股熱流奔涌而出,他輕哼一聲,身體轟然倒塌。
在唐木的身體即將摔在地上的時候被一雙大手穩穩托住。溫鋒順勢背著唐木,輕手輕腳地跑了出去。
溫鋒可不知剛才唐木正是困意十足,警覺性極差,身體反應最為遲鈍的時刻,他只感覺如此輕易用「控血術」將一個青銅高階尊者拿下,實在有些不敢置信。
溫鋒當時都做好了一旦打草驚蛇,箭影鼠立刻發動偷襲,寧可格殺也不能驚醒他人。
溫鋒帶著昏迷中的唐木來到極遠的一處草叢,將其摔在地上,才好生喘了幾口氣。他拔出匕首,先是將唐木四肢關節卸下,之後搜刮了對方身上所有東西,這才將匕首橫隔對方脖頸,另只手將水袋中的涼水潑到唐木的臉上。
唐木仍然沒有醒來。溫鋒心生不妙,難道剛才控血術施展力度太大,腦溢血了?
溫鋒按住唐木的人中,又閃了幾個耳光,見仍不醒來,一匕首刺在對方大腿上,血頓時涌出。
唐木這才悠悠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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