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胡天德驚駭地月兌口問道,其余兩女也目瞪口呆地看著溫鋒。
「將這船上的人盡數殺光。」溫鋒淡淡說道。
「為,為什麼?」青娘子皺眉問道。
「為了圓家。」
「可咱七日後抵達烈馬城,下了船後兩邊沒有太大損失,應該不會結下死仇啊。之後圓家再派人去古舟島跟島主解釋一番,以圓家的地位想必那島主會有所忌諱,沒必要弄成生死之仇吧。」青娘子沉聲道。
「龍傲山睚眥必報,他活著此事斷然不會完。而龍傲天斷指之仇已讓我們徹底得罪了古舟島的人,所以唯今之計便是徹底鏟除,不留線索。即便日後那島主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咱們回去提前做好準備,想來也不必顧忌他什麼。到時圓家將古舟島的商行撤離便是,大不了損失一處撈金之地。」溫鋒胸有成竹道。
「溫鋒,若是上岸後你以後有何打算?」胡天德不等青娘子繼續說,突然打斷插話道。
「呵呵,胡老果然目光如炬。在下也沒什麼打算,游歷大陸吧,增長些見識,也許會有更好的收獲。」溫鋒笑道。他不知道,此話一出,一旁一直沉默的圓天婧臉色陡然一變,卻又迅速平復,裝作低頭沉思的樣子。
「哦,那就是了。」胡天德捋著胡須,似有所思的點點頭。
青娘子似乎對胡天德這時候問些不相干的話有些不滿,不由瞪了他一眼,繼續爭辯道︰「即便你等下船將他們毒倒,再回來鏟除干淨,碼頭如此多的人,豈有不會被人看見之理?難不成你想連帶他們都殺光不成?」
「誰說我要下船再動手?那不過是哄騙鄧羅的話罷了。我給他的是鬼面蛛的毒液,已試驗過,每日一滴,五日後中毒者陷入昏迷狀態,魂力改變屬性,經脈逆使而走火入魔,即便活下來也是廢人。」溫鋒並沒因青娘子的質疑而生氣,反而用心解釋道。
「好狠毒的毒藥!」青娘子倒吸一口氣,不由喃喃道。不過一想到這滿船大大小小的人盡要死于自己之手,她心中實在接受不了。然溫鋒適才將和鄧羅的談話已告訴了他們,計劃已經實施下去,就等最後的成果了。她不由慨嘆︰「唉,這船上至少有上百號人,除去那龍傲山等人之外,像那侍女雜役、水手侍衛,盡是無辜之人。溫鋒,非要這樣做嗎?」這話問出,她眼神中的不忍已是極為明顯。
溫鋒也不是沒想過自己這條絕戶計過于驚駭,畢竟作為尊者,他們中每人手下都沾過鮮血,但若是因此而屠戮平民,一旦泄露出去,恐怕會遭到大陸全體尊者界的鄙視和指責,甚至有被通緝的可能。
生靈大陸一旦成為尊者,有些約定俗成的規則是要知道的。因為每年覺醒天賦者甚多是平民家的孩子,因此不無故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下手,不僅是道義方面的原因,也涉及到尊者間無謂的仇殺。況且,在大陸上平民和尊者之間鴻溝明顯,越是實力高強的差距越大,不在一個層次上也就不產生利害沖突,因此除非天性暴虐者,一般很少有人會這麼做。
溫鋒被青娘子最後一句話問的有些沉默,倒是胡天德替他回答道︰「珠兒,溫鋒結怨太多勢力了,若是這次放過他們,估計他游歷大陸時恐遭太多仇殺,這不算是屠戮平民,實在是自保無奈之策。更何況,所謂養虎為患,對待敵人必然要斬草除根,不能留情。」胡天德這才道出適才自己所問溫鋒日後打算的緣由。
青娘子听到這里,也不好再說什麼。其實若論起狠辣,當年青娘子在軍隊期間,沒少殺戮過,甚至得了一個「血娘子」的綽號,手上死者無數。只不過近些年在圓家安逸慣了,冷酷的一面逐漸消退,又在荒島得遇胡天德,感情有了歸屬,對待種種事情的處理心態和手段也發生了變化,最明顯的是她的女人味濃了許多。
圓天婧見眾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便淡淡說道︰「我贊同溫鋒的做法,這古舟島作為南海一個小島,人數不過萬,其島主也僅是白銀五階的尊者,本不放在圓家眼中。這次居然試圖劫持我等,已是該死,這些蠻夷之人,殺了便殺了。」
溫鋒見胡天德和圓天婧都支持自己,這倒顯得青娘子有些尷尬,為了怕她心生不忿,他便說道︰「青姐,其實你說的很對,按理說冤有頭債有主,那些水手雜役等人倒不至死。只是我們若是不殺他們,事後那島主如果知曉自己兩個兒子死去,而這些下人卻活著,你說他會不會遷怒于他們,甚至他們的家人?
而且不瞞大家,我自詡本人絕不是個好人,我對待敵人和威脅到我安全的人一向奉行殺之盡除,不留後患。對我好的,我自當報答之;害我的,我也必會睚眥必報。這是我多年的行事風格了,沒法改變。當日在圓家擂台比試時,想來青姐也見識過我的表現了吧。所以,還請原諒,這次計劃若是青姐感覺不適就不用參與進來了。」
青娘子苦笑一聲,道︰「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到時候我不殺非尊者便是了。」
分歧這才算平復,之後的五天內眾人按部就班的修煉休息,偶爾帶著昏迷的龍傲天在甲板上晃悠兩圈,被龍傲山確定弟弟沒再遭受虐待再回到底艙。
每日為他們送飯時,溫鋒也經常以飯菜不合口味而召來鄧羅。鄧羅及時帶來龍傲山的消息,並匯報溫鋒船只航行的路線和方向。這段時間,也不知是那龍傲山覺得陰謀得逞還是如何,並沒下來騷擾溫鋒他們,反而保持了極度的克制。估計就等待上岸那天,他再好好出口惡氣。
這段時間最大的變化是龍傲天。此人歷經折磨,起初的英雄情結和俠義不屈的性子徹底消散,再也不敢表現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已是萎頓了甚多。鄧羅的那副藥劑,溫鋒並沒喂給他吃,只是每日定時的將其敲暈,以防止計劃外泄。
一切都在計劃當中,溫鋒偶爾見到蕭墨、龍傲山等人時,窺其指甲,發現自己給鄧羅的藥確實喂進去了。
不僅計劃在成功當中,溫鋒還有額外的驚喜。鄧羅這家伙自打被強行喂食了毒藥後,為了小命著想,倒是對溫鋒忠心的要命,恨不得多做一些讓其高興的事情,已避免到時候溫鋒反悔,不給他解藥了。于是鄧羅擅自將龍傲天房間內的一些物品打包偷偷送來。
龍傲天此次要考取聖獅國最大的學院,也是生靈大陸最大的學院——獅虎學院,因此需要參加門考。所謂門考,即是每年勝日後第一個月為錄取新生的時間,全大陸各地方有潛力和勢力的孩子都會聚集聖獅國都城——白虎城,通過錄取測試之後才能成為其中一員。古舟島島主讓晉升白銀一階多年的小兒子去獅虎學院進修,一方面是提高修為,一方面則是結識些人脈,好為以後古舟島的發展打下基礎。
因此,鄧羅拿來的包裹里除了一些銀票、丹藥之外,島主委托好友的推薦書信也在里面。溫鋒打開信件看了下,是寫給獅虎學院其中一個導師的,大意也不過是拜托其能照顧自己兒子一二,來日自當厚禮相謝雲雲。當看到這里,溫鋒不由多問了幾句獅虎學院的事情,可惜鄧羅這層次的人對其了解甚少,說不出一二,也只能作罷。
包裹中亂七八糟的東西甚多,鄧羅膽小,做賊經驗不夠豐富,胡亂搜羅了些自認為有價值的東西便弄了過來。溫鋒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條女子褻褲,不由令人浮想聯翩。當然這其中最耀眼的卻是一條一尺來長,四寸見寬的玉盒。玉盒通體碧綠,毫無瑕疵,上面還雕琢著活靈活現的諸多海洋妖獸,甚為精致。
溫鋒沒急著打開,而是尋問鄧羅此物來歷。這個盒子鄧羅倒能說出一二,原因則是龍傲天曾當眾炫耀過,乃是通過島主好友送給獅虎學院副院長的見面禮。
溫鋒漫不經心的打開來,瞳孔卻陡然一縮,他的手居然也微微顫抖了兩下。玉盒被打開時,便出現一排金燦燦的首飾。首飾純金打造,項鏈、戒指、簪子等應有盡有,明顯具備了藝術品的價值,並瓖嵌著各類珠寶、晶石。而引起溫鋒劇烈反應的,則是一根鳳簪。
這根鳳簪通體紅玉打造,黃金紋路勾勒其中。簪尾則是鳳凰尾部一長翎,鳳頭則擺出仰天長啼之樣,看起來精致名貴,價值想來不菲。然令溫鋒在意的卻不是簪子本身,而是作為點楮之筆的鳳眼處,其上居然是一顆妖蟲魂核!一顆直接引起溫鋒蟲紋感應的變異妖蟲魂核!
他沒想到,在這船上居然有變異妖蟲魂核的存在。而鄧羅這次拍馬屁,卻真真切切的拍對了地方。他見溫鋒捏起鳳簪細細端詳,臉上神情雖平靜,但眼神中卻有股說不出的復雜意味。鄧羅以為溫鋒喜歡,連忙說道︰「小人見這枚鳳簪極為雅致,非常適合那位小姐佩戴,因此才不惜危險也要為大人拿來……」
他話說一半,溫鋒突然打斷他的話,把包裹一收,笑著道︰「很好,這次你做的很好,我該給你賞賜的,只是如今非常時期,等日後補上吧。」
鄧羅一听頓時大喜,臉上卻表現出謙卑之情,拱手道︰「謝大人恩賜!只是為大人做事是小人的福分,哪里敢索要什麼。若是大人覺得小人還有些用處,足夠忠心,那毒藥日日讓人寢食難安,因此小人斗膽想請大人發發慈悲,早日賞賜下解藥來。」
溫鋒此刻心情好的很,便聲稱會考慮提前給他解毒。于是兩人皆大歡喜,各自喜滋滋的離去。
回來後,溫鋒將這玉盒的首飾展示給其余三人看。圓天婧不喜首飾,並沒太過驚喜。倒是青娘子以前從不佩戴首飾,此刻女人味增加後卻倒對首飾有了興趣,便挑了些在胡天德面前佩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