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簪上的鳳眼被扣了下來,攤在手中,溫鋒一腔欣喜卻陡然被冷水澆滅。那妖蟲魂核居然是被切割打磨過的,根本看不出其妖蟲形態來,只是一顆圓滾滾的珠子,若不是他蟲紋有反應,根本看不出這曾經是枚妖蟲魂核,還是變異的。
溫鋒將發現魂核的事情告訴了諸位,此刻他的沮喪表情令圓天婧看到了,不禁上前詢問。他將珠子擺在手掌,一臉苦笑,圓天婧瞧了瞧,倒是明白過來,不由也皺起了眉頭,說道︰「魂核被損壞至少四分之一,就怕其中擁有魂技信息的那部分被切割了,若是如此就有些廢了。」
溫鋒暗嘆一聲,也不急著融合試試,卻拿起那缺了雙目的鳳簪遞給圓天婧,笑道︰「送你個禮物,算是借花獻佛,要知道我可是個窮人,擱平日可買不起這玩意。」
圓天婧臉色一板,咬著下唇幽怨地道︰「你就送我一支殘缺的呀,還是別的男人的,哼!」
溫鋒愕然,只能訕訕地收回鳳簪。不想圓天婧卻突然搶先一步,一把奪了過來,撲哧一笑,嬌聲道︰「算了,本小姐暫且收下,日後你再補上。」
看到圓天婧嘴上說不屑,手上卻牢牢抓著,如獲珍寶的樣子,溫鋒著實有些內疚。這些天,隨著距離聖獅國越近,圓天婧臉上笑容漸少,偶爾閑暇時也托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甚至這幾天里她都沒有安心修煉,每當大家集體修行結束時,溫鋒睜開眼時總能看到圓天婧正美目漣漣的看著自己。對于她這些天的怪異表現,溫鋒私下也問過,可惜沒問出任何東西。問多了她居然眼圈一紅,轉身抹淚,這倒讓溫鋒更是好奇,可惜女人心海底針,他著實不明白其中緣由。
「難道是想家了?」溫鋒猜測到。于是,他也只能盡量多些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無事便閑聊,說些笑話之類的逗其高興。只是效果有限,笑過之後圓天婧反而變本加厲,獨坐在那里時淚珠會滾滾而下。溫鋒無奈,便詢問青娘子,可惜青娘子旁敲側擊後也無果而返。
無奈,計劃眼看便要見成效,溫鋒手頭雜事一堆,便只能暫且將此事放在一邊,專心與諸位商議要事。
距離聖獅國還有三天行程,第四日清晨,溫鋒開始融合魂核。
這次融合時間徹底刷新了溫鋒融合魂核的記錄,三個呼吸之間那變異妖蟲魂核居然直接消失,徹底被融合了進去。
當溫鋒睜開眼楮時,三人帶著疑問的目光都看著他。可惜他表情似乎有些怪異,似笑非笑,又有些疑惑,目光也直直看著遠處,似乎在感應什麼。
眾人沒打擾他,過了片刻後,溫鋒似乎清醒過來,深吸了一口氣,活動了軀,站了起來。
「怎樣?」胡天德率先急切問道。這是他第一次見蟲紋尊者融合魂核,其詭異之處瞬間勾起他的興趣。
「幸不辱命。」溫鋒微笑著說道。
圓天婧和青娘子這才放下心來,可是胡天德卻不滿足,焦急地問道︰「具體說說,快!」
溫鋒點點頭,突然道︰「胡老的獸紋可是黑焰駒?」
「是啊,怎麼了?」胡天德不知溫鋒為何會有此一問。
溫鋒也不解釋,閉目凝神了一會兒,突然身上浮出魂圖。當魂圖浮現之時,胡天德等三人皆都不由目瞪口呆。原來他身上浮出的魂圖居然是一頭黑焰駒!
這頭黑焰駒惟妙惟肖,活靈活現,與胡天德的完全一模一樣。見到三人驚訝的表情,溫鋒惡作劇般的閉目又想了下,魂圖突然發生了變化,由全身染著黑焰的黑焰駒居然一陣幻化之後,變成了一只火雲猴。
圓天婧不禁哎呀地叫出聲來,她同時身體微動,身後也浮出了火雲猴的魂圖。這下子兩個魂圖交相輝映,兩個可愛之極的火猴子活蹦亂跳,好玩之極。
胡天德這時才恍悟,不由道︰「原來你獲得了幻術類的魂技啊。」
溫鋒收回魂圖,笑道︰「對,是特殊類魂技當中的偽裝術,可幻化成任何我見過的尊者魂圖模樣。不過……」他有些遺憾的搖頭嘆道︰「這變異妖蟲乃是妖蟲界的戲法大師——迷幻蝶,它們數量極少,甚為珍貴難尋,可惜的是這魂核被切割損壞,倒是殘存下的保留了部分魂技。不過魂技有殘缺,原本功能是偽裝成任何物體,甚至能讓我偽裝幻化成其他模樣的人。如今只能偽裝魂技和魂圖,太可惜了。」
眾人不由一陣唏噓,胡天德倒是拍了拍溫鋒肩膀,沉聲道︰「小子,別太貪心了。你可知道妖獸之中雖然也有擅長幻術的,比如那鏡之狐,但它們的魂技可從來沒有如此強大地偽裝,頂多幻化成木樁,岩石什麼的。像你這種偽裝他人魂技、魂圖的,若是利用好了,可不僅是用來逃命或是偷襲,具體妙用,你自己要好生想想。」
溫鋒點點頭,他得到這魂技時便有了些想法,具體效果他要熟練掌握之後才能考慮如何使用。
接下來的時間,溫鋒饒有興趣的不斷練習偽裝術。于是底艙中各式各樣的魂圖和魂技如煙花般燦爛施放。只要他見過的,記住的,都可以用出,當然實際效果卻只能是他本來的魂技成效。
其實偽裝術的獲取,讓溫鋒心頭思考了甚久的一個計劃徹底可以得以實現。而且這個魂技從根本上能將溫鋒異于尋常尊者的蟲紋偽裝起來,這令他日後行走大陸,少了太多的紛爭和桎梏。這是最大的受益。除此之外,在戰斗中突然使出敵人的招式,更具迷惑性。比如將音波術偽裝成一道寒冰箭,不禁迷惑敵人,還能降低對方防範。當然,具體用法多種多樣,需要溫鋒依靠戰斗經驗靈活運用。
一天時光轉眼過去,次日,正是計劃實施的第五日。
溫鋒等人耐心在底艙等待午時的到來,吃過午飯後,他招來鄧羅,詳加詢問龍傲山等一眾是否吃過?早就得到指令的鄧羅也著實暗中觀察過,確認之後溫鋒便帶著其余三人,連同昏迷的龍傲天一同上了甲板。
連續兩日未見陽光,此刻一出艙室,明媚的光線和新鮮空氣令大家舒服了許多。
還有兩日便抵達聖獅國,這一路向北而行,隨著路程的接近,天氣也漸漸變寒。之前溫鋒一直在南海附近,處處有盛夏的感覺,此刻一上到甲板,便覺寒風刺骨,蕭瑟冬天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此刻他們見到的船上水手侍衛們,也早已披上裘皮大襖,捂得嚴嚴實實。
溫鋒輕吐呼吸,一道粗壯的白色氣柱陡現,長約三尺,甚為壯觀。眾人都是尊者,自然知道這是魂力雄厚的表現。
鄧羅甚為貼心,提前為眾人準備好了皮襖棉靴等御寒之物。穿著一身異族服飾,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看了看天色,感覺時辰差不多了。溫鋒朝眾人使了個眼色,便帶著龍傲天朝艙室走去。這次他們不返回底艙,而是直接去龍傲山那里。
然而在接近艙室門口時,一個人攔住了諸位去路。項伯雙手一攔,看著溫鋒等人。溫鋒停下,皺了下眉頭,一手便直接覆在抗在肩頭的龍傲天脊柱處,卻不說話,只是與項伯對視著。
項伯看了眼溫鋒,卻將目光轉向胡天德。他這些日子一直沒出現在眾人面前,仿佛消失了一般,今日一見臉色憔悴,鬢角處白發竄出,比之前衰老了很多。項伯嘶啞地緩緩說道︰「小少爺怎樣?」
溫鋒見對方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中,而是看著胡天德說話,不由在旁沉默不語。而胡天德則想了想,撇了眼溫鋒,淡淡道︰「挺好。」
「能讓他醒來嗎?在下有事與他協商。」項伯說道。
「不能,等兩日後再說。」胡天德直接回絕道。
項伯沉默了片刻,又不甘心道︰「島主命我沿路護送兩位少爺,可惜我瀆職了,有負島主恩托,實在是無臉見島主。此外,你們與龍傲山的仇怨我不管,但小少爺這次是前往聖獅國獅虎學院修行的,眼看快到聖獅國了,這些日子卻耽擱了不少修煉。不知各位能否做做好事,讓老夫檢驗下小少爺的身體狀況,以免到時候考試出現偏差。」
項伯這話說到最後,已有些懇求的意味。胡天德卻狠心的道︰「不好意思,恐怕我們無法答應。」
「難道看在老夫一力阻止龍傲山對付你們,小少爺一直不曾傷害到你們的份上,也不可以?」項伯有些焦急地說道。
「你是值得尊敬的前輩,可惜投錯了主子,看錯了局勢,才會里外不討好。愚忠的人自來受上位者喜愛,卻命運坎坷,從來沒有好的下場。」溫鋒這時候突然插話道。
項伯猛力回頭,怒聲道︰「小子,你有何資格評價老夫?愚忠?我與島主同生共死將近半百,其中關系豈是一句愚忠可替代的?即便老夫日後下場淒慘,但也絕不後悔我為龍家這麼多年做的事情!」
溫鋒惋惜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對于這種人,他也只能保有一份尊敬,卻缺乏足夠的認可。
項伯見自己哀求無果,只能垂頭喪氣的離去。看著其蹣跚的背影,青娘子卻有了一絲不忍,只是話到嘴邊卻吞了下去。她知道,溫鋒等會不會放過項伯,既然已成為敵我雙方,那便不能有仁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