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距離落日鎮十余里外的叢林當中,因四周樹木灌草極高,將陽光層層過濾遮擋,直至樹下時已暗淡了許多。整個冬日沉積在叢林中的積雪伴隨溫度升高而融化,使得山路上泥濘不堪。
三人起初還能順著山路從叢林里穿行,後來實在沒路了,便只能在前自行開道。這時,他們也顧不得陣型,溫鋒擁有斬蟲刀這等開路利器,自然走在最前面。而魂器是齊眉棍和細劍的冷星眸、斯墨,只能跟在他身後。
若是溫鋒的斬蟲刀沒有誕生器靈,他還可以借給冷星眸使用,但因器靈的存在,魂器擁有認主等靈識,他人使用必然會導致器靈反噬。
幸好溫鋒力氣足夠,開闢道路的活計也不過是揮揮手間的事情,但不知為何,自從進入這叢林之中,他心頭始終有些晦澀的不安,說不上緣由。為此溫鋒謹慎起見,左手戴上了鬼魅拳套,右手橫持斬蟲刀,隨時做好戰斗準備。而受他影響,冷星眸和斯墨也小心翼翼,抓緊了武器。
三人並不知道,他們在叢林行走的一舉一動,都被距離他們足有百丈外的一棵參天大樹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此人長相普通,最令人感覺怪異的是其一對眼楮,極為凸出巨大,幾乎佔了面孔的三分之一,將那鼻梁擠得又小又趴。這人瞪著那雙圓鼓鼓的大眼不停盯著百丈外的溫鋒他們,嘴中還念叨著︰「黃師兄怎麼還不過來,他們可要走遠啦呀。該如何是好……」
他表情有些急躁不安,眼見目標就要隱入叢林當中。他自然知曉,要是目標繼續往前,只要穿過前面草木密集之處,便將到達一處水潭邊。水潭的木橋雖被他早已破壞,但若對方不辭辛苦繞行過去,估計自己的人想再追都麻煩了。想到這里,他來不及等待後面的人前來支援,一咬牙發狠心,突然從樹上彈出,急速朝溫鋒那邊奔去。
此人速度極快,而且動作似乎極為擅長叢林行走,每次躍出都是雙手抓住就近的枝條和樹干,一次次的彈射迅速拉近了和溫鋒他們的距離。不過他可沒傻到直接墜到溫鋒他們頭上,而是繞行半圈,趕在對方前面,擺出一副相遇的樣子。
果然,溫鋒順手割倒一片灌木之後突然停下,看向對面繁茂的灌木叢中,冷喝道︰「是誰?」
他的話音未落,對面的灌木叢被扒開,一個人影急匆匆地沖了過來。陡然遇到溫鋒三人,這人也頓時一驚,瞬間擺出防御姿勢,但當看到溫鋒他們的穿著服飾時,又不由露出喜色,急問道︰「你等可是黃師兄派來的?」
溫鋒三人見到草叢中竄出人影,迅速警戒起來。不過看到來者居然也穿著和自己相同服飾,冷星眸倒是松了口氣。他們打量了下來人,三十歲出頭的年紀,貌不驚人,一雙圓鼓大眼倒是突出,此刻听到對面來人的問話,冷星眸剛想解釋自己不認識甚勞子黃師兄,卻被溫鋒搶先喝道︰「身份文書!」
大眼男子倒不生氣,沖著溫鋒笑了笑,從懷中拋出一份羊皮卷軸。溫鋒橫刀一接,卷軸正好掉在刀身上。他轉過來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後又施展毒素感應的技能,確定沒毒之後才拿過展開細看。溫鋒仔細瞅了眼文書左下角的印戳標識,確實了對方是獅虎學院學生身份後才一把合上,鄭重收刀,雙手端著卷軸遞了過去,嘴上還道歉道︰「這位師兄,不好意思,人在叢林,未知危險太多,不免要小心一些,抱歉。敢問師兄名諱?」
大眼男子對溫鋒適才的小心行為絲毫沒有不高興,甚至還很欣慰的點了點頭,回復道︰「鄙人劉宇飛,乃白銀院學生,師拜蒼勁長老。」
溫鋒這邊三人也自我介紹了一番,而後冷星眸率先問道︰「適才劉師兄說什麼黃師兄,到底何意?」
劉宇飛一拍腦門,懊惱道︰「哎呀,我差點忘了,你們是不是從落日鎮過來的?沒見到黃師兄嗎?」。
三人俱是搖了搖頭,溫鋒解釋道︰「我等沒進入鎮子,並未曾見到劉師兄言中的所謂黃師兄。」
「哦?從白虎城至落日鎮這中間可沒落腳之處,你們不用補給嗎?給我你們的身份文書看看?」劉宇飛稍一皺眉,突然後退半步,謹慎地盯著溫鋒他們。
溫鋒三人相顧看了一眼,斯墨便掏出了文書拋了過去。劉宇飛單手托過,雖不至于如溫鋒那般謹慎,卻也掌心散發著一層黃芒,將手隔離開來。看完文書,他的神色才稍顯平靜,想了想,鄭重道︰「黃師兄留下了標記,恐怕遇上了危險,我這正好要趕去落日鎮,三位不知能一起前去否?」
溫鋒撇了眼冷星眸和斯墨,見兩人俱都有同意的意思,他不由問道︰「若是那位黃師兄果真遇到了危險,為何沒有發射信號呢?獅虎學院學生在外,身上可都帶著求援信號的。」
「不知道,可能危險還未臨近,或者一時月兌不開手,沒來得及施放。」劉宇飛猜測道。
「不知劉師兄和黃師兄的關系是?」溫鋒依然小心問道。
「在下和黃師兄雖不是同門,卻也相交莫逆,經常一起任務。」劉宇飛已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劉師兄莫急,咱三個是肯定要幫這個忙得,問這些問題也不過是想了解敵我雙方而已,好為之後戰斗做些心理準備。走,咱們邊走邊聊。」溫鋒笑著邊解釋邊伸手請到。
劉宇飛大喜,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隨同三人往返回方向走去。路上,溫鋒的問題層出不窮︰「劉師兄可知黃師兄的敵人具體是什麼情況?妖獸還是人?劉師兄能通過標識趕來,可是先前和黃師兄一起的?為何分開了?劉師兄的任務是什麼……」
面對這些問題,劉宇飛想憤怒都難以做到。人家畢竟跟自己前去,也提前打過招呼,說是了解下敵我情況,總不能因而翻臉吧。于是他只能摘著能答的簡略說了幾句,一些刁鑽的直接當做沒听到。為了避免溫鋒繼續發問,他提高了速度,想盡快帶他們趕到黃師兄那里去。
卻不知在劉宇飛埋頭趕路之時,溫鋒已朝後面的冷星眸和斯墨兩人打出了一個古怪的手勢,這是他們三人約定好的幾種手勢之一,意思是有問題,隨時做好戰斗準備。兩人見之立刻加快了步伐,只稍稍落後前方溫鋒和劉宇飛,在兩人身後一邊一個。正好三人隱隱將劉宇飛包圍了起來。
落日鎮外,得到消息的學院一伙老生正匆匆騎馬趕路。為首的那青年男子雙目盯著遠方,神情落寞,眼神中偶爾閃過的是一絲悲憤的神色。眾人縱馬疾飛,卻走不了多遠便是叢林,無奈,大家從馬下卸下包袱,由前來報信之人帶路,棄馬而進入叢林。不成想他們沒走多久,那青年男子突然停下腳步,喝了一聲︰「停!」
眾學生齊齊頓步,不等青年男子安排,便分別站好一個方位,謹慎地盯著四周。青年男子閉目傾听了一會兒,突然朗聲道︰「前方何人,為何埋伏至此?我等乃聖獅國獅虎學院學生,還請出來相見!」
青年男子似乎在外經驗豐富,先將身份報出,好讓對方掂量掂量得罪他們的下場。不久,對面幾道身影從前方隱隱綽綽的走來,不多時走到了他們面前。青年男子一看,居然是適才在客棧中的那伙與他們同時離開的漢子中的三位。
青年男子皺了下眉頭,抱拳說道︰「原來是適才的那伙朋友,不知埋伏這里有何貴干?在下尚有急事,若是閣下缺少盤纏銀兩,在下也不是吝嗇之輩,自當奉上,還請讓讓,免得弄些誤會上身。」他這話一軟一硬,倒也客氣三分,顯然他已看出這三人的實力並不是好對付之輩。若是平常,他倒也不懼,只是如今尚有目標在前,不想惹是生非而已。
三位漢子听後皆都嘿嘿一樂,中間那位身材高瘦,卻長有方面大耳的漢子跨前一步,桀桀笑道︰「好小子,不虧是獅虎學院的學生,還懂些大路上行走的道道。不錯,不錯。可惜啊,今日咱們還真要誤會誤會了。不過看在諸位乃金貴的獅虎學院的學生,都是未來的人才啊,咱們可以打個商量,從這里回去鎮上,該干嘛干嘛,再往前走,就別怪我哥仨不客氣了!」他話說到最後,已露出了隱隱殺意。
青年男子見自己學院學生的身份不僅沒嚇住對方,對方還居然反過來警告自己,這讓他有些惱火。不過為了大局,他還是忍氣吞聲道︰「在下黃挽弓,乃聖獅國黃家嫡系子弟,不知閣下何人,報個名號也讓我等要走走的清楚。」
「少廢話,小子,要打就打,要滾就快滾,收拾完你們,老子還有事兒呢。」那方面大耳的漢子不耐煩地說道。
黃挽弓已不知有多少年沒人這麼輕視自己了,自從十三歲那年他親手殺掉父親的一個在背後說他壞話的寵妾時起,黃家乃至整個白虎城的豪門貴族當中,都知道了黃家三少的冷酷和大膽,再也沒人敢無視他的存在。雖然事後他挨了父親有史以來最狠的一次毒打,卻也因此名震京華。
黃挽弓突然一笑,態度也由適才的謙遜突然變得冷漠起來,他朝身旁看著自己的人比了個手勢,口中叱道︰「左家三兄弟,他們交給你們了。其余的,跟本少爺走!」說完,他率先朝一旁走去,眼中再也沒有那三位漢子,仿佛對方已經成了死人一般。
可惜,黃挽弓還是大意了。他的冷漠態度令對方三人不由動怒。而見他們要走,大耳漢子率先出手,突然揚手灑出一片鐵錐般的東西,接著他從懷中模出一個圓球,一邊叨叨有詞,一邊身體莫名移動起來。于是,黃挽弓才走兩步,突然感覺整個空間一滯,繼而突然出現彌天黑霧,瞬間將其所有人籠罩進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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