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墨海也只是想想而已,他還是一個孩子,少不了有爭強好勝之心,更何況一想到赤民永世被統治者壓著,墨海就不服氣,所以才有了比較之心。但墨海也清楚,錦衣女子是第四階梯的屬民,而她在府邸里頂多算下人中的小頭目,由此可知府邸主人的地位極其高貴,少爺擁有聖印的等級也極高,自己要靠區區一塊四星聖印戰勝他,真可謂難于登天!
「想這些太遙遠了」墨海搖頭,不再多想,然後卻听見那男子發話了。
「我是獸園的負責人,莫燦」莫燦自報家門,然後指著最年長的兩個賤民說道︰「你們兩個負責喂食,還有你們,負責清潔糞便」莫燦手指一轉,最後的話卻是對著墨海等四個賤民小子說的。
「清理糞便?」墨海一愣,然後看向猛獸牢籠,只見牢籠用手指粗細的精鋼打造而成,下層則鋪著木板,供猛獸行走休息。但很明顯,牢籠並不準備長期圈養猛獸,所以里面的設備很簡單,除了木板外別無他物,而猛獸的糞便,自然到處都是,被猛獸踩得稀巴爛,還隱隱發出了臭味。
不僅墨海,就連幾個賤民小子也有點不願意。不是因為這工作既累又髒,畢竟賤民的工作本沒有舒適的,清理糞便算不了什麼,但清理猛獸的糞便就不同了,要知道,這些可都是猛獸啊,清理它們的糞便說不定就會遇到危險。
但賤民終究是賤民,根本沒有話語權,除了墨海之外,其他三人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清理糞便倒沒什麼,但我要盡快離開,留在莫濱城終究不行」墨海擔心遲則生變,但卻沒有好辦法。
「逗留一兩天應該問題不大,再慢慢想辦法吧」墨海暗暗想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墨海的存在已經被漁司大人抹去了,漁司大人的死也落到黑暗罪民的頭上,只要黑暗罪民不被生擒,墨海就沒有危險,就算遇見莫濱城的城主也不必擔心。
當然了,墨海的四星聖印是唯一的漏洞,而黑暗罪民卻是唯一的證人,這兩條威脅卻是不得不防。
「我小心點不催動四點聖光就行」想罷,墨海就開始工作。
其實獸園的工作並不難,比如兩個年長賤民,他們要做的,就是將送來的活豬活羊殺死切塊,弄成適當的大小,然後從牢籠鐵柱間的間隙扔進去。而清潔糞便呢,首先要從百米多遠的水井打水回來,然後用特制的加長鐵掃把伸入牢籠里擦拭地面,最後清理流出籠外的髒水……
清潔老虎獅子的牢籠,還算比較輕松,除了一開始惹怒它們帶來驚險之外,待得它們習慣以後,清潔起來也就沒大問題。只不過清潔惡狼的牢籠就不同了。老虎獅子的籠只關著一只猛獸,清潔的時候可以盡量遠離它們,從遠處的地板開始,但惡狼的牢籠,里面卻關著數只,無論清掃哪里,都不可避免地侵犯到惡狼的休息範圍,甚至有好幾次惹得惡狼撲在鐵籠邊上嚎嚎大叫,嚇得一個小子都哭了。
「讓我來吧」
雖然不少賤民也曾欺負過墨海的赤民伙伴,但眼前這三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賤民小子其實生活也不好過,他們身上就有著赤民伙伴的影子,墨海也就幫他們一把了。
「你們清理那邊的籠子吧,這里交給我」
墨海停在狼籠邊上一米遠處,挑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將長長的鐵掃把伸進去,但剛動作,兩頭惡狼就嚎叫著撲來,趴在鐵柱上伸出爪子,對著墨海露出獠牙,似乎要一口吞了墨海一樣。
墨海連忙後退,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想了想,卻是對著那年長的賤民問道︰「食物準備好了嗎?」
賤民與賤民之間,談話倒是很隨意,有時甚至會有莫名的親切感,那賤民听見墨海的問話,立刻就笑道︰「沒那麼快,連一頭豬都沒弄好呢」
「嗯」墨海點點頭,又道︰「要不先將這些切好的肉給我吧」
「沒問題,這里有半頭豬了」賤民拿著刀指指旁邊,不過又疑惑︰「你要肉干什麼?」
「呃……要不你幫我一忙,用這些肉先喂著,等我打掃完再幫你切肉」
「好啊」賤民其實沒多明白,但對于同是賤民的墨海,卻很樂意幫忙,于是乎,他搬起切好的豬肉就要扔到牢籠里。
「慢著」墨海連忙攔著他,說道︰「你慢慢喂,一塊一塊地來」
「嗯,好吧」賤民疑惑,卻沒細問,拿起一塊切好的肉就扔了進去。這豬肉切得比牢籠鐵柱的間隙小一點,而賤民的準度也不錯,豬肉輕微踫了下鐵柱就跌在牢籠里面……
一群餓狼看見有肉,立刻就飛撲過來爭搶。但肉只有一塊,而餓狼卻有好幾頭,當然不夠吃的,幾乎眨眼間豬肉就被兩頭最強壯的惡狼撕開分吃了。
「你一塊一塊慢慢扔,千萬別急」墨海說了一句,然後就拿起長長的鐵掃把伸入牢籠里開始清潔,而那些餓狼的注意力早就落在豬肉上了,哪有時間管墨海。
「哦,原來這樣,沒想到你小子還挺聰明的」賤民立刻明白墨海的意思,于是一塊一塊地扔著豬肉,惹得一些搶不到肉的惡狼嚎嚎大叫。
有了賤民的幫助,清理起來就方便多了,沒多久,牢籠的一半地面已經清理得干干淨淨,至于剩下的另一邊,則要食物引開餓狼才能繼續清理,而這時候,豬肉早就沒有了。
「沒了,等一會再清理吧,來,幫我切肉」賤民笑著說道,似乎對墨海很有好感似的,一把拉過墨海就走到旁邊,卻又尷尬笑了︰「呵呵,我忘了只有兩把刀……」
切肉的工作由兩個年長的賤民負責,自然也只配了兩把刀而已,這時候另外一個賤民則說道︰「沒事,我這邊已經切好一頭羊了,來,我們去清理狼籠」
另一賤民扔下刀就搬起羊肉,也一塊一塊地扔著,把狼引到了干淨的那邊,而墨海也開始了清潔剩下的部分。
……
獸園的工作是辛苦的、骯髒的,不過漸漸的,賤民們發現其實並沒有多大危險,只要不靠近牢籠,任猛獸如何嚎叫也傷不了自己一分一毫,于是乎,賤民們慢慢就接受了這工作。
還有的是,賤民之間很容易能團結起來,經過墨海他們這麼一配合工作,就更加熟絡了,沒多久就哥啊弟啊地叫了起來。
「常哥,還有鳥籠沒有打掃呢,怎麼弄?」
莫常快21歲了,在六個賤民中年紀最大,所以大家都叫他常哥,「這鳥籠啊,剛才莫燦大人說了,只要用水沖一沖就行,不用打掃」
這鳥籠里面是凶猛的鳥類動物,它們長得不大,可以輕易從鐵柱間隙中飛出來,所以外面圍了一層鐵絲網,這樣加長鐵掃把卻是伸不進去。不過鳥籠一邊用石頭墊高了三寸,這樣用水沖洗,倒是能夠清理。
「哦,這樣啊,但怎樣喂食啊?」
賤民之間已經很熟絡了,幾個小子也擔心起常哥的工作來。莫常撓撓頭,說道︰「莫燦大人也說了,牽起鐵絲網的一角,扔些肉進去就行,呵呵,沒想到這些鳥兒也是吃肉的」
莫燦好奇地看著凶猛的鳥兒,然後盤起幾塊豬肉就走到籠邊,小心地掀起鐵絲網的一角,「莫燦大人還說了,鳥兒食量不大,扔這些肉就夠了」莫常一邊干活一邊說話,但突然間,一只羽毛特別鮮艷的鳥兒看見莫常的動作,竟然「嗖」的一聲就飛了過來……
鳥兒的速度快得驚人,除了墨海之外,其他人連鳥兒的影子都沒看清楚,鳥兒就從鐵絲網的漏洞飛了出來,還一爪子抓在莫常的臉上。
「啊!」莫常痛叫一聲,大家這才注意到鳥兒竟然逃了出來,但已經遲了,鳥兒抓傷了莫常之後就一飛沖天,眨眼間就消失在天邊。
「太快了」墨海雖然看得見鳥兒的飛行蹤跡,但也來不及阻止鳥兒逃跑,更加保護不了莫常。
「常哥,你怎麼了」墨海連上前扶著莫常,還一手按住鐵絲網,封住了漏洞。其他賤民也急了,紛紛圍上來,著急問道︰「剛才是什麼東西?」「常哥受傷了?」「剛才飛走的是里面的鳥兒嗎?」
其他賤民都沒能看清鳥兒的影子,不過影子從鳥籠里沖出來,大家也猜到了是鳥兒傷了常哥。
「我沒事」常哥模模臉上,發現手上沾滿了鮮血,不過作為賤民的他,什麼苦痛沒受過,這時倒是硬氣,沒有哇哇大叫。
「怎麼了!」不遠處突然間響起了叫聲,賤民們轉頭一看,卻是莫燦在吹胡子瞪眼。
「莫燦大人」莫常連忙起身,低頭叫道表示尊敬。但莫常的低姿態可沒起到作用,還讓莫燦一眼注意到莫常臉上的傷痕。
「呀你個兔崽子!」莫燦怒罵一聲,連轉頭看向鳥籠,默默數了數,發現果然少了一只,「兔崽子,找死是不」莫燦怒了,抬腿一腳就踢在莫常肚子上,踢得莫常連連倒退三步還摔在了地上。而且這還不止,莫燦的怒氣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上前兩步抓住莫常的衣布就使勁地扇巴掌。
「我讓你放走鐵嘴鳥,我讓你放走鐵嘴鳥」
莫燦每罵一句就扇一巴掌,打得莫常嘴角流血,還有他面上的鳥爪傷痕,更是變得血肉模糊。
墨海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抓住莫燦的手,但剛一動作,墨海就暗罵自己沖動。要知道,這可是神聖國度,良民和賤民之間的地位相隔十萬八千里,墨海去拉莫燦的手,就是以下犯上,是神絕不容許的罪過。
「你敢攔我!」莫燦停了手來,轉頭驚訝地看著墨海。不由得莫燦不驚訝呀,莫燦他見過的賤民多了去了,卻從來沒見過像墨海這樣有膽色的,竟然敢阻攔良民。
「你找死不成」莫燦驚訝過後就勃然大怒,狠狠的扇了墨海一巴掌,然後抓住墨海的頭發,像仍垃圾一樣,隨手就將墨海扔了出去,還順勢踢了墨海一腳……
墨海只感到臉上火辣辣的,頭皮更是一陣劇痛,這兩下已經讓墨海站不住腳了,最後被莫燦踢了一下,整個人就倒向了後面。
「神在上,饒恕這些卑賤的賤民吧」莫燦低頭親吻聖印,做出了最虔誠的禱告,然後抬頭瞪著墨海,憤怒罵道︰「你今天沒有飯吃」
「還有你,竟然放走了鐵嘴鳥,哼……我稟告大人之後,你就等著被處死吧」
莫燦將墨海和莫常罵了個遍,然後快步離開,看他的模樣,應該去稟告去了。
「常哥,你怎麼樣?」墨海揉揉頭發,卻是沒有什麼大礙,不過莫常就慘了,面上的爪痕本來就傷得極深,加上莫燦的暴打,估計是要毀容了。
「沒……沒事……」墨常擠出一絲笑容想安慰大家,但面上的痛楚讓他笑不出來,就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常哥……」
看見莫常的模樣,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而墨海也面色難看,眼中還閃過了一道凶光︰「早上你踢我一腳,本打算忍了,但現在你踢我第二腳,還毀了常哥的臉,這個虧,我要你十倍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