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塵見那伙計在人群外徘徊,待到買月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靠過來。施怡典也識得那伙計是‘吉祥糕餅鋪’的人,再看了看低頭數著月餅的潘如塵,想起她提議到城西擺攤的話,心里了然,看來她早就盤算好了,就等魚兒上鉤了。
小伙計見最後一個買月餅的人離開後,緬甸的朝施怡典笑了笑道︰「公子,我家掌櫃的請你和姑娘到小店一敘。」
潘如塵正好數完剩下的月餅,不急不慢的站起身,給了施怡典一個眼神。畢竟在外面談生意,男人比女人說話更有分量。施怡典立刻會意,朝小伙計拱手道︰「小哥請帶路。」說完挑著籮筐,讓潘如塵跟在他身後便去了‘吉祥糕餅鋪’。
潘如塵踏進餅鋪便被各色各樣的糕餅吸引,不是因為他們做的有多精美,實際上店里的糕餅除了在色彩上不同于普通糕餅外,並無多大的特色。而真正吸引潘如塵的是滿屋飄香的味道,清清甜甜的糕餅的味道。難怪如此出色,都說聞香識女人,可她是聞香識好餅,這里的糕餅不用品嘗也是極好的了。
掌櫃的見伙計領著他們進來,忙從櫃台上走出來,笑臉相迎。潘如塵極快的將掌櫃的打量了一番,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面容十分和藹,頭上戴著圍帽,笑容可掬,看著容易讓人親近。
「還不快給小公子和小姑娘斟茶。」掌櫃的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潘如塵才知道他姓周。
「周掌櫃不必客氣。」施怡典拱手道︰「不知周掌櫃請我們兄妹兩到貴店,是有何指教?」施怡典謊稱和潘如塵是兄妹,也是想周掌櫃打消一點顧慮。
周掌櫃示意施怡典二人坐下說話,潘如塵和施怡典則一人坐在一張椅子上,由于椅上腳高,潘如塵各自矮小,坐著有點夠不著,雙腳在椅子前晃噠晃噠的,施怡典一側目,眼角含笑。
「老夫也不多說客套話,今兒請了二位過來,便是想談談二位筐里的……月餅。」周掌櫃偏頭看了看施怡典腳邊的籮筐,意有所指。
施怡典看了看坐在一旁扭來扭曲的潘如塵,道︰「這月餅乃是小妹在家玩耍時胡亂倒騰的,若是周掌櫃喜歡,在下願意送給掌櫃的嘗嘗。」施怡典的這番話很明白,他即使周掌櫃知道這月餅出自誰手,又能讓潘如塵有說話的機會,畢竟她才是‘產權持有人’。
果然周掌櫃面露驚詫之色,他早已經差人買了一個回來嘗過,這月餅無論是外形、色澤均是上等品,何況味道更是獨具一格,是前所未有的新穎。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女娃獨自創新出來的,雖然小公子說的輕易,但他知道這絕不可能是隨意倒騰就能做出來的。
周掌櫃也是凡事不拘小節的人,忙向潘如塵拱手,笑道︰「姑娘天資聰慧,小小年紀居然有這般思維,老夫打心眼里佩服啊。」
潘如塵被這番恭維的話弄得是耳腮發紅,實在是不好意思,說道︰「掌櫃客氣了,不過是誤打誤撞,歪打正著罷了。」
周掌櫃見話說得差不多了,正言道︰「不瞞二位,小店是我祖父傳給我的父親,再由父親轉給老夫,已經有一個甲子的時間。但由于祖父留下的餅譜有限,長久以來再也翻新不了新的花樣,老夫確實是怕祖父一生的心血全都毀在老夫身上。」哎,周掌櫃忍不住嘆了口氣。施怡典和潘如塵對視了一眼,耐心的等著接下來最重要的話。
「老夫很是欣賞姑娘的手藝,就說這月餅老夫也吃了,實在的沒話說的,不知道姑娘有沒有興趣和老夫合作,或者到小店幫忙,當然酬金好商量。」周掌櫃雙眼在潘如塵臉上來回掃描,對于一個未經懂事的小孩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他剛才的那番話。
潘如塵假裝沉吟了一刻才說道︰「若是讓我到你店里干活我是不成的,我娘也不會同意的,不如我把做月餅的方法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做吧。」潘如塵假裝說的童趣,但實則表達得很清楚,她這是要轉讓產權。
周掌櫃一听大喜,忙道︰「這樣更好,姑娘盡管開價。」潘如塵向施怡典眨眼,施怡典則幾不可見的伸出兩根手指模了模鼻子。
「二十兩。」潘如塵向周掌櫃伸出兩根手指。周掌櫃稍稍遲疑了一下,但眼楮掃過筐里的月餅時立刻就答應了。
周掌櫃親自帶著潘如塵去了後院的做餅屋,讓潘如塵手把手的告訴了做餅的師傅。‘吉祥糕餅鋪’的師傅都是千挑萬選的,只听潘如塵說了一遍便記下了。潘如塵還告訴周掌櫃,月餅還可以做很多種餡,肉餡的,水果餡的等等……最後潘如塵想了想,她以前也做過蛋糕,不如也讓制作蛋糕的方法告訴周掌櫃。周掌櫃一听,喜出望外,立馬又給了潘如塵二十兩銀子。還說讓她若是再相出什麼法子,再來告訴他。潘如塵高高興興的揣著四十兩銀子從後院出來,周掌櫃親自送他們到門口。
施怡典跟著一臉雀躍的潘如塵,進了‘翠錦軒’。老板見是一個小姑娘,心想又是一個只看不買的主,臉上不免有些厭煩。潘如塵一眼相中了一只全身通透的碧玉簪子,問道︰「老板這簪子怎麼賣?」
老板斜眼看過來,怪里怪氣的說道︰「三兩銀子。」本以為這小丫頭會嚇得咬掉舌頭,卻只听她說道︰「幫我包起來。」這回該輪到老板一個踉蹌。
施怡典和潘如塵捂著嘴,假裝沒看見老板的失態,接過簪子,付了銀子。老板還有些不太相信,拿著銀子咬了咬,見真有牙印才放了心。
潘如塵又到布匹店扯了兩塊布,她準備給潘雲浩和柳氏做兩身新衣裳,再給柳氏買了些彩線,到豬肉鋪買了兩根大骨頭,雲浩和她都是在長身體的時候,都應該好好補補。特別是雲浩,她可不想潘雲浩長個小矮子。
回到家,把銀子交給了柳氏,柳氏拿著銀子感覺像有千斤重,好半天說不出話。看了潘如塵一眼又一眼,最後干脆抱著潘如塵大哭起來,惹得潘如塵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勸停了柳氏,才將買的東西搬進屋子。潘如塵算了算月餅還剩下四十來個,打算一家送點,算是中秋節的節禮。
施家拿了十個,李朝雲大叔家拿了五個,還給李大牛拿了五個,他家剛好五口人。听柳氏說董大娘也在家,也給她隨了十個。剩下十一個,潘雲浩說想給齊伍他們那群孩子分兩個。潘如塵同意了,剩下的幾個便留著自家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