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塵和施怡典告別了陳生,去了鎮上。扯了兩匹清布便往家去。
路上潘如塵和施怡典談起了挖紅薯的事,說還是請李大牛幫忙。還說起了想再買兩畝地的想法。施怡典名義上是潘家的客人,可私下里就是潘家的一份子,自然會為潘家出謀劃策,盡一點心意。買地確實是好事,但也是大事。還得看看地形和土質,才能看出能不能有好收成,不然到時候花了銀子,卻是白費。潘如塵听他這麼一說,決定還是先打听打听誰家有地要賣,再親自去看看再作打算。
兩人到了村口,見許多村民都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潘如塵好奇,借著小孩子的名義跑過去偷听,才知道原來的朱家已經易主,被人買下了。潘如塵疑惑,朱家是立橋村的第一大地主,擁有的田土和山林幾乎佔了整個立橋村的一半,還有幾個大院塘。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人家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竟然讓朱家變賣了所有的房屋地契?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財力買下了朱家?這事連潘如塵都覺得吃驚,也難怪這些沒經過大世面的村民了。
潘如塵悄悄退出人群,將听到的和施怡典說了,他也覺得奇怪,一點消息都沒走漏,一夜之間朱家便易主了。
「莫不是朱家犯了事被官府給歸了?」潘如塵小聲說道。施怡典搖搖頭,朱家雖然是地主,但對待佃戶和村上的村民也算是客氣得很的,從來沒有鬧過什麼欺壓百姓的事,更沒有有過偷稅漏稅傳聞,說起來朱家家主也是個親善的人。
潘如塵知道施伯以前沒少和朱家打交道,施怡典自然也耳听目染一些,對于朱家他是有發言權的。而潘如塵也在朱家做過工,雖然時間短,但是朱家院里的平和氣息是裝不出來的。
潘如塵道︰「管他呢,反正不管是朱家還是別的什麼家,都跟咱們扯不上關系。」說著快步往家里走。施怡典無力的笑了笑,剛才還對朱家興趣盎然,瞬間就變得冷淡如常了。這丫頭真是鬼精得很。
柳氏听潘如塵說了要開始挖紅薯的事,便說要多備點豬肉,兩畝地的活可不少,可不能虧了李大牛和施怡典。潘如塵知道柳氏是個細心的人,不願意讓任何人受一點委屈,就隨她去。施怡典忙著剁豬草,潘如塵說是去李家找李大牛去。
潘如塵很快去了李大牛家,回來的時候發現院塘邊上有好多折耳根。潘如塵在前世就很喜歡吃這個,本以為這里沒有這種草本植物,沒想到還被她無意中發現了。看這片折耳根長得如此茂盛,想來這里的人們都把它當做雜草,殊不知這也是寶貝。
潘如塵急急的趕回家,抄上小刀,讓潘雲浩跟她一起去撬折耳根去。兩姐弟挨著田埂邊上一路撬過去,沒一會工夫就裝滿了一簸箕。潘雲浩認識這折耳根,不過在他的印象里,這草沒有名字更是吃不得的,姐姐干嘛還要挖這麼多回家?
「姐,你挖這草根回去干啥?」潘雲浩道。
潘如塵將手中的一把折耳根放進邊上的簸箕,道︰「吃唄,還能干啥。」旁邊潘雲浩臉就綠了,這姐姐是不是糊涂了,明知道這草根吃不得還要挖回去吃?「這哪能吃啊?姐,你瘋了。」
潘如塵看了眼弟弟,無力的說道︰「我保證吃了不會拉肚子,更不會死人。」見潘雲浩還是虎著臉繼續說道︰「那行,你若是害怕晚上我做出來,你可別動筷子。」潘雲浩見姐姐自信滿滿的也就再開不了口,只得幫著她繼續挖。
袁北默正在觀察著立橋村的地形,畢竟從這以後他就得住在這里了。心里想起來就是氣,他爹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要他自理到年滿二十才能回京。若不是為了爭一口氣,他才不會在這里浪費時間。這窮鄉僻壤的,一點樂趣也沒有,真真是折磨人啊。正繞過院塘,見兩姐弟趴在田埂上撬著什麼雜草,不免有了興趣,走進了看居然是熟人。
「還真的粗俗的村姑,難道窮到吃野草的地步了麼?」袁北默戲謔的看著潘如塵說道。
潘如塵覺得這聲音耳熟,轉過頭一看,頓時黑了臉。怎麼這人陰魂不散?跟個鬼似的。
潘如塵不搭理她,潘雲浩似乎對突然出現的人感到好奇,道︰「姐,你認識他?」眼神卻不太和善,明顯是對剛才那話持有意見。
「不認識」潘如塵干脆收起簸箕,拉起雲浩︰「若是要拿回鞋子就請在這等著,別轉眼又不見了人影。」她對袁北默說道。
袁北默覺得這丫頭很可愛,總之,能讓他感到有趣。他說道︰「好。」
潘如塵回到家,將簸箕放下便去取了鞋子。施怡典見她拿著鞋子要出去,問道︰「那人又找來了?」
潘雲浩跟在潘如塵身後,听見施怡典問這話,說道︰「夫子哥哥也認得那人麼?」施怡典搖搖頭,他並未見過。
潘如塵也不顧他們,拿著鞋子就出門去了,還好這次那人還在,將鞋子交到他手上就要往家去。
「我叫袁北默,你叫什麼名字?」袁北默伸手攔住潘如塵,問道。
潘如塵側身讓在一旁,道︰「既然你都能找到我家,查個名字不是很簡單麼?」說著就繞過他徑直離去了。
袁北默望著她小小的背影,嘴里念叨︰「這個小丫頭有意思,有意思。」
潘如塵將鞋子物歸原主之後,心里就像解開一個定時炸彈一般輕松。回到家見柳氏將她撬回來的折耳根在水盆里清理,忙也上去幫忙。
「塵兒,雲浩說你撬這草根可以吃?是哪來听來的?」柳氏也認識這草根,也和雲浩一樣,都認為這是不能吃的雜草。
「書上啊。書上寫的好多都是咱們不知道的呢。」潘如塵說道。柳氏哦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可心里也疑惑,她也是念過書識過字的人,怎的沒有見過哪本書上如此寫了?
可疑惑歸疑惑,她自己的女兒可曾會害自己?能吃不能吃,還得吃過方能知道。晚上,潘如塵親自炕了一把糊辣椒,捏碎了灑在洗干淨的折耳根上,放了些蔥姜蒜,灑了些許鹽和白糖就這麼涼拌端上了桌。
潘如塵的第一個試吃的人,入嘴還是那股清香,滋味更比從前啊。咸淡也正合適,忙招呼幾人也吃。施怡典最不客氣,夾了一口吃了,雖然有淡淡的腥味,不過和著辣椒倒別有一番風味。柳氏和雲浩也嘗了,也是贊不絕口。
柳氏覺得既然這麼好吃,何不將折耳根供給酒樓。潘如塵不贊成,撬折耳根是件很費力的事,這倒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折耳根滿山都是,並不稀罕,她們可以將她供給酒樓,變廢為寶,也能從中賺點少數的銀子。但酒樓的人流量大,不出幾日折耳根就會傳遍整個鳳凰城,到時候挖折耳根的人一多,便是由貴為費,再不值錢了。所以潘如塵覺得沒必要大肆撬厥折耳根,不過這涼拌折耳根這道菜還是可以賣給酒樓的。
施怡典听潘如塵這一席話覺得甚妙,不費力便可以賺來一筆銀子,確實比辛苦撬了折耳根引流市場來得好。選中一家酒樓將此菜傳與他,接下來折耳根貴與賤都跟他們扯不上關系。而折耳根不計本錢,又是獨家經營,因此潘如塵外賣這道涼菜,相信沒有一個酒樓會放過此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