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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雲浩進了屋子,見一屋子的狼狽,微微詫異道︰「姐,你找什麼?」
潘如塵道︰「荷包。」
潘雲浩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面色尷尬轉身就要出去。潘如塵哪里不清楚自己的弟弟,見他完全是躲著她的模樣,潘如塵心里就懷疑。
「雲浩,你有沒有見過我放在櫃子里的荷包?」潘如塵道,眼色自然是帶著點點危險。
潘雲浩見躲不過,道︰「見是見過。」潘雲浩抬眼瞧了瞧潘如塵︰「我送人了。」
這回該潘如塵詫異了,送人?看潘雲浩垂著腦袋害羞的模樣,潘如塵在想,難不成雲浩送的人是一個女孩子?不過這事她不好細問,她得好生觀察一下情況,女孩子肯定是村上的,她得知道是哪個姑娘。
「哦,既然送人了也就算了,沒事,你該干啥干啥去。」潘如塵笑道。
潘雲浩一頭霧水,姐姐怎麼不問送給誰了?本來還想著要被一陣訓,沒想到他都還沒說話事情就過去了。
听柳氏說董大娘就是想柳氏了,過來瞧瞧,柳氏把上次準備給董大娘的花匹布給了董大娘,董大娘笑的眼都成縫了。
對于潘如塵說想要知道潘雲浩傾慕那個姑娘的事,她忙得又忘記這茬了,銀耳又到了收割的時候,她叫上了雲浩和可瑩跟她一起割了銀耳交由柳氏晾曬,好在這五月份的天氣也曬不了幾天就裝船送去了京城。
潘如塵沒事就抱著書本研究,錢大夫給她的那兩本書早就被她啃爛了,她還去鎮上買了兩本也看的差不多了。雖然書看的不少,不過她卻沒有照著實施,倒不是說書上的內容不好,而是書上好多都種不了,種啥也得看地的情況。
轉眼就八月份了,潘雲浩和可瑩也休假在家,潘如塵便讓兩人背著背 拿著鏟子去地里收花生,可這一去卻把潘如塵打擊了不少。
本以為這幾個月照顧得還算好,哪想到挖出來的花生又小又少。最開始潘如塵還帶著僥幸心理,心想可能就是一兩株情況不好的,結果兩畝地全挖了竟然全都是一個樣。
這讓潘如塵心里很是郁悶,臉上也好看不到哪去,她又將土豆挖出來瞧瞧,情況也是差不了多少,結的土豆都小得讓人心疼。
潘如塵仔細想了下就知道問題的所在了,以前地里只種一種農作物的時候,地里本身積累的營養加上潘如塵灑的草灰和肥料倒是能供上,可是花生和土豆並種,潘如塵並沒有加大肥料的分量,就怕花生缺水,水倒是淋得不少。恐怕這也就是花生種出來不理想的原因。
嘆了口氣,既然都成熟了,只能挖出來背回家了,就當是一次挫折好了,人生本就沒有一帆風順。
「塵兒,這些花生是不是賣不掉的?」柳氏一邊清洗著花生,一邊問潘如塵。
潘如塵將柳氏洗干淨的花生攤到簸箕里,瀝水,道︰「估計是賣不掉,這麼小的個實在是沒人收。」
柳氏就略微疑惑,那這麼多的花生,留著吃怕是也吃不完。
「娘,你放心,我自然會把花生處理妥當的。」潘如塵道。她是想把花生送去京城,讓老岳叔將花生打成漿,做成花生漿放到鋪子里賣。這樣就算花生再小也不是問題。
潘如塵不是個愛氣餒的人,既然第一次種的失敗了她就吸取經驗準備種第二次,好在花生能種兩季,這邊剛收了,她馬上就種下一季的。她將長得最好,最飽滿的花生留下來做了種,其余的全都讓陳生帶去了京城。
這次花生地里可除了花生之外啥都沒種,潘如塵三天兩頭施一次肥。所謂的肥料不過就是大糞,好在有潘雲浩做苦力,倒是讓潘如塵少了犯惡心的癮。
花生這邊剛種下,田里的稻子又該收了,站在院子邊上望著成片的金華色,潘如塵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最快的還是李大牛和細妹,成親不到一年,細妹就有了身孕。潘如塵只好讓李大牛照顧細妹,間搭著顧著鋪子,田里的活請了另外一個人,那便是陳桂陽大叔。
潘如塵跟陳桂陽大叔不是很熟,除了在他家買過一對籠子豬以外,倒是沒什麼交情。但是陳桂陽的人品潘如塵是听說過的,村子上受過他小恩惠的人不在少數,就連這次替潘家收稻子也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照著他的話說,不為賺幾個錢,只為了幫幫一家婦小。
還記得第一次陳桂陽到潘家來的時候是送籠子豬過來,那時候潘如塵正好不在,留著柳氏和他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估計是那次在陳桂陽心里留下了尷尬的印象,哪怕是中午回來吃飯,他也是傻傻的站在院壩子里曬太陽。
「桂陽大叔你進屋子坐會吧。」潘如塵見陳桂陽本就在田里曬了好幾個時辰了,這會還站在外頭曬著,真擔心他受不了。
陳桂陽憨厚的笑道︰「沒事,我就在外頭。」
他是不想污了柳氏的名節,畢竟柳氏孀寡的身份在這,陳桂陽自己也是鰥夫,一來二去的怕會傳出閑話,他倒是不打緊的,可是對于柳氏來說可就不同了。
柳氏也看不過去,這麼大熱的天,一直站在院子里還不得曬暈了過去。
「塵兒,你給你桂陽大叔拿點消暑藥去,再端一碗涼水送去。」柳氏道。
潘如塵點頭應了,進屋拿了消暑藥,倒了一碗水就端了出來。
「桂陽叔,你喝點水。」潘如塵道。陳桂陽笑著謝過,潘如塵仔細的看了他一會,發現他不但長得挺好,笑起來感覺特別親切。腦子竟然閃過一絲念頭,竟然是覺得他和柳氏很般配。
被這個想法嚇到了,柳氏對她爹那是絕對的忠,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苦苦守在這個地方。不過她還是在想,柳氏才三十出頭,在她眼中算得上很年輕,難道就這麼孤獨終老?若是她和雲浩長大成人,成家立業,柳氏可怎麼是好?
陳桂陽遞了碗過來,才將她的思緒打斷,她進屋端了一張凳子,讓陳桂陽坐到院子一角的陰涼處,就算不進屋子,曬不到太陽也是好的。
陳桂陽這次倒是沒推辭,走到一旁院落的陰涼處坐了下來。
雇工在雇主家吃飯是由來已久的規矩,所以陳桂陽的午飯是在潘家吃的,當然也是像李大牛一樣由雲浩給他送去飯菜,就在院子一角吃。
潘如塵看著心里挺別扭的,總感覺陳桂陽像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被關在外頭。誰叫她家沒有男力呢?誰叫她爹死得早留給柳氏孀寡的身份呢?
陳桂陽雖說比李大牛大幾歲,但做起事來卻不比李大牛差,相反還更加細心一些。李大厲害較蠻,他就比較沉穩,就連撘的稻桿也比李大牛撘的干淨不少,上面幾乎沒有粘著一顆谷子。
他一個人忙了三天總算是把潘家的稻子全都收割完了,潘如塵給她雇銀的時候也多給了五十文,還給了兩瓶消暑藥,她知道陳桂陽家自己的稻子還沒收呢,這消暑藥他還用得著。
「娘,今年的中秋節我們和寶珠她們一起過吧?」潘如塵躺在床上,手中蒲扇搖得一晃一晃,盡管是穿的短袖短褲,她還是覺得熱的慌。
柳氏和寶珠正在縫著被子,听了潘如塵的話說到︰「怎麼了?你是有啥想法不成?」
潘如塵哪里有什麼想法,不過是受了李氏的托付,想讓寶珠拜可瑩為師,學學繡藝。李氏知道柳氏是不可能收徒弟的,她也就不指望了。
「我哪有啥想法,是李嬸叫咱們去她家吃飯,寶珠想要拜可瑩為師。」潘如塵道。
可瑩一愣,道︰「這我哪受得起?上次不是跟寶珠說了麼,叫她想學直接來找我就成了。」
潘如塵當然知道這事,不過李氏和寶珠態度堅決她也只能回來傳話。
「咱們還是去吧。難得你們李嬸這麼誠意,都請上門了不去咱們說不過去。至于拜師的事,不過就是一個儀式,倒也不妨。」柳氏道。
八月十五中秋節,立橋村每到這一天就熱鬧得很,豐收的喜悅加上節氣,每家每戶都樂不可支。
王家大院,李氏一家以及潘家圍坐在堂屋,吃著菜擺著閑話。
「月虹啊,咱們是多少年沒坐在一起吃飯了?記得小時候,咱們經常在桌子上打筷子戰呢。」李氏笑道,原本黑乎乎臉此時也白淨了不少,看起來也不那麼滲人了,這也是潘如塵的功勞。
兩個月前,潘如塵來回頂著大太陽去地里忙活,回來之後人黑了一圈,潘如塵就用淘米水洗臉,恰巧讓李氏撞上了,得知這個能美白,她硬是回去就用上了,好歹還是有效果的。
柳氏笑道︰「可不是嘛,那時候咱們也不過是個孩子,瞧瞧這會,咱們的孩子都長大成人了。」柳氏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和懷念。
「塵兒一轉眼都十三歲了。」柳氏道。再過一年就可以談親事了,只是心目中那個最佳人選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