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他是清醒著的,道︰「既然你沒睡著,那我陪你說說話,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听,嫌我煩,那你就跟我說一聲,我就不煩你了!」
她說罷,凝望著蘇梓 ,見他沒有任何動靜,就繼續說︰「我知道你心里很難受、很痛苦,或許都快要崩潰了!我能體諒你現在的心情,就像當年我媽死的時候一樣!我一出生,就沒得到過爺爺、女乃女乃和爸爸的喜愛!爺爺和女乃女乃覺得我是個女孩子,是個沒用的賠錢貨,所以,他們倆從來都沒疼愛過我這個長孫女!而我的爸爸呢,根本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從沒顧過這個家,整天都在外頭尋歡作樂!」
一直裝睡的蘇梓 緩緩睜開眼,愛憐地看著近在眼前的沈白露。
沈白露兀自沉浸在回憶中,沒有察覺蘇梓 在看著她,繼續娓娓地訴說︰「在我的記憶中,只有媽媽是真心疼愛我的,媽媽她總是帶著一臉溫婉明媚的笑容,輕聲細語地說話,她會做許多美味可口的飯菜、會耐心地把著我的手教我念書寫字、會幫我裁制漂亮的新衣服、每天晚上會哄我睡覺……我總以為媽媽永遠都是這麼快樂的,可是,我錯了!媽媽她過的一點也不快樂,在背後總是默默地流眼淚!有一次,我晚上睡不著覺,跑去媽媽房里找她,看見她的房里亮著燈光,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里默默地流眼淚,因為爸爸到現在也沒回家,還在外面打牌!後來,我就多了個心眼,等媽媽哄我睡覺後,過一段時間再悄悄跑到她房里去看她,每一次,都看見她的房里亮著燈光,獨自坐在清冷的房間里哭!」
站在門外的程秋駿和白詹祺都不覺被沈白露的講述給打動了,程秋駿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他曾經在白公館外看見二樓的那個房間總是亮著燈光,不禁責難地看向身邊的白詹祺,而白詹祺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房內的沈白露,一種奇異而陌生的情愫緩緩涌上心頭,生平第一次,他開始想要憐惜一個女人!
「在我五歲那年,爸爸娶了一房姨太太,那時候我年歲還小,不知道爸爸娶個姨太太回家對我和媽媽意味著什麼?我當時還挺高興的,穿著漂亮的新衣服,家里很熱鬧,來了多客人,可我卻怎麼也找不到媽媽,當我跑到她房里去找她的時候,又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房里哭,從那一刻開始,稚幼的我開始懂得了什麼叫做……傷心!姨娘進門以後,沒過多久就給爸爸生下了大妹和小弟,沈家的香火有了著落,爺爺和女乃女乃高興極了,他們對小弟疼若珍寶,把我和媽媽徹底冷落在一邊,不聞不問。後來,媽媽終于憂悒成疾,一病不起,臨終時,她堅持不肯待在醫院,一定要回家,我知道,她心里還是在等,想等爸爸回家,想等爸爸能夠回心轉意,可遺憾的是,爸爸他竟然沒有回來!媽媽走的那天,他在外面打了一個通宵的牌,媽媽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都沒能見到爸爸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