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一個黑衣男子輕輕踏上房檐,躲開院子里的家僕,直奔燈火最亮的屋子。
透過薄薄的窗紙,一個美婦正在幫一位老婦人拭淚,「女乃女乃,您別傷著身子。」
「你說,這好好一個人怎麼能說沒就沒了。」老人家忍不住又悲泣起來,聲音都有些沙啞。
「女乃女乃,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您怪我吧,若不是我不小心,以郁的身手是萬萬不可能出事的。」美婦也忍不住有些哽咽,看著這麼慈祥的老人現在如此悲痛,紀月真覺得自己是做錯了。
「不怪你,紀月,郁兒他一定會這麼做,也該這麼做,他還在左府的時候就常常跟我說認識你才是真正的快樂,如果他沒有保護你,他就不配做我的孫子。」
老婦人慈愛的看著紀月,左郁願意花生命去保護的人,她又有什麼理由去責怪她。「女乃女乃。」紀月忍不住將頭埋在老婦人的腿上,心里很是難受。
「我大哥怎麼了?」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讓人不寒而栗。
「可惡,你們以為不說,背地里偷偷的商量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猛的將跪在老婦人面前的紀月提了起來,速度快的讓紀月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都是你」一個拳頭飛速的向紀月的臉飛來,擦過了她的臉,狠狠的打在了一旁的牆上。牆猛烈的震動了一下,紀月能清楚的感覺到拳風在耳邊隱隱呼嘯,自己的心髒怕是快要停止了。
「放肆。」老婦人從座位上緩緩而起,手中的拐杖使勁在地上敲了幾下。
「紀月可是你的大嫂,這麼沒大沒小,成何體統!」
「女乃女乃也瞞我,我算什麼?」俊逸的臉此時猙獰的可怕。
紀月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楮,布滿血絲卻是那麼英氣逼人。怕是沒有哪個女子可以躲過這樣的眼楮,突然間她有些明白為什麼柔兒會為他的片刻溫柔動心至今,這樣的男子若是溫柔一笑,不知是怎樣的繁華美景。
「郁兒的事,是意外,他是摔落懸崖,可是死也要見尸,很可能他還活著,你要我們告訴你什麼?告訴你,然後你就這樣發瘋?」老夫人雖然傷心,但是依然頗為理智。
「若不是她!」「她是你大嫂!」「女乃女乃!」左澈雖然心中憤怒難當,依然放開了紀月的衣領。
「最近這是怎麼了,家里的下人時常生病,金寶又無緣無故的失蹤了,現在郁兒又出了事,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罪過,罪過。」老婦人雙手合十,閉目祈禱起來。
「若是現在能有喜事,沖沖晦氣,說不定就好了。」紀月見時機來了,連忙向老婦人提議。
「喜事?哪來的喜事?」老婦人眼前一亮,似乎也有所期待。
「哼,大哥下落未明,竟然還敢扯別的話題,莫不是怕我們怪罪,故意哄騙我女乃女乃。」左澈越來越討厭眼前這個面美心惡的女人。
「左澈不是還未娶嗎?不知道左府二少爺的婚事,算不算喜事。」不懼左澈的滿臉恨意,紀月決定為了妹妹,就算是被他掐死也要說。
「對對,澈兒都20了,還沒個像樣的夫人,最近的這些事說不定沖個喜真的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尋回郁兒,澈兒,你說呢,女乃女乃可是同意了。」老婦人難得臉上露出了一點難得的笑意。
「女乃女乃!」左澈狠狠的看著紀月,很好,她敢拉他下水,很好,她很有膽子。等著吧,能被你隨心擺布的,就不是他左澈。
月色中,一個少女微微抽泣,雙肩不時的抖動,月光下,滿臉的淚痕,讓人心疼。
「柔兒,」「姐姐,」紀柔突然忍不住抱住姐姐放肆的哭了起來,姐夫那麼好的人,怎麼就短短兩日的功夫人就失蹤了呢,這樣她的姐姐怎麼辦,姐姐那麼愛姐夫。越想越傷心,淚水浸濕了紀月的衣服。
「咳,柔兒,我有話要說。」紀月真怕自己一時心軟說出實情,紀柔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雙眼通紅的看著姐姐。
「柔兒,他來過了。」「誰?他?」紀柔的頭又不由的低了下去,他自然是會來的,只是他該有多難過,至少是她的幾倍,想到這紀柔又忍不住開始流淚。
「左府說流年不利,希望能沖沖喜。」紀月連忙趁熱打鐵。
「沖喜?」紀柔抬起疑惑的腦袋。
「你願意嗎?嫁給左澈,為左府沖沖喜,帶去好運。"
有幾個女人願意只是做個沖喜新娘,別說听上去難听,地位也定然高不到哪去。可是,這才有機會,有機會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紀月再舍不得也想要成全妹妹,若她願意,那便是真的深入了骨髓,拋下自尊愛一個人,當真是深愛。
「只要能與他一起,我願意。」一聲我願意,使她安穩普通的人生,從此發生了改變。